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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等我回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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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恬前来辞行的那一日细雨连绵，他执伞穿过斜斜的雨幕而来，明明是这样阴沉的天气，他眼底却尽是炽烈的焰。
裴长宁始终知晓他的抱负。
在这样动荡的乱世，他与蒙家所有人一样追随秦王，心头燃着最赤忱的火，哪怕断骨流血，也足够支撑着他一往无前。
她知道他会活着回来。
带着无上荣光回来。
但她还是为他准备了不少药丸，数量不是很多，但足够他用一段时间。
蒙恬这才意识到她半月前说的“已经够了”是何意。
他小心地接过木匣，神色郑重，面上的欢喜却怎么也掩饰不住，克制与情义交织之下，让他露出一个有些呆呆的笑来。
裴长宁忍俊不禁，抬手以手帕轻轻擦拭他被细雨打湿的鬓发。
也不知道他怎么撑的伞。
蒙恬乖乖地弯腰方便她的动作，靠得近了，他甚至能看清她面上的小绒毛，鼻尖尽是她身上的清甜气息，伴着浮动的药香。
无论是她滟潋的水眸还是那微挑的细眉，她的每一处都让他心动，甚至连她长睫翘起的弧度都让他心头怦然。
他从前在军中也听同袍说过他们的相思，但他从未期待过。
直到遇到裴长宁，他才恍然。
他不是期待，而是在等待，在等这朵花出现在他面前，扎根在他心底，于他心上摇曳生姿。
眼前的少女神色认真，姣好的面容柔美至极，一双桃花眼里似是下了一场濛濛细雨，晶晶含情。
许是此刻的她太过温柔，许是离别在即，蒙恬忍不住道，“长宁。”
裴长宁闻言仰首看向他，点墨般的眸子里清晰地映着他。
很难说清这是什么感觉，就好像有一点蜜糖在他心头轻轻晃，摇曳着丝丝的甜腻，却又是不足以让他满足。
他迫切地想要更多。
蒙恬喉结动了动，强自淡定道，“我明日启程，那时天还未亮，你无需前来送我。”
“你是王姬，若是受了什么委屈，尽可告知王上，莫要忍着。”
“若是有需要，去蒙家说一声便是，我已嘱咐过了，我不在的时候，蒙家会庇护你。”
许是有些不好意思，他忍不住咳了咳，“当然，你若是遇到难处第一个还是要告知王上。”
裴长宁安静地凝视着他，目光温柔又沉静，分明是不含任何旖旎的目光，却总是让他心跳乍起。
她总是这样。
总是用这样温柔目光望着她，总是这样耐心平和，有时他甚至会有种她与他已经心意相通的错觉。
但他知道，并没有。
他笑了笑，道，“长宁，我会活着回来的。”
裴长宁含笑点头，“我信。”
他又道，“我会成为大将军。”
她为他倒了杯热茶，道，“我信。”
这样笃定的语气。
蒙恬不知道她对自己这样极高的甚至是盲目的信心从何而来，但这并不影响他的心动。
他能够看出来盖聂对长宁的心思，也知道自己其实不占优势。
但那又何妨？
他素来不会迂回隐忍，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心意后，就没有回避的打算———
他想要得到她。
但他将要远行。
怎样才能在她心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呢？
蒙恬这样想着，不动声色地俯身，一手绕到裴长宁身后，虚虚地圈住了她的身形。
裴长宁正在整理手边的药方，察觉时便惊觉她已被眼前这位素来腼腆的呆头困在了臂弯内。
他的气息扑面而来，浓烈又炽热。
“慎之？”
蒙恬继续向她靠近，直到他的鬓发擦过她的面颊。
这样的他太具侵略性，裴长宁下意识地后仰，脊背却是触碰到了他的胳膊。
“殿下。”
他头一回这样唤她，神色克制，吐息渐渐升温。
他道，“冒犯了。”
裴长宁还未反应过来，额际便是落了一个吻。
一个轻飘飘的，温柔至极又滚烫至极的吻。
他一手圈着她，一手护着她的后脑，明明是这样一个占有欲极强的姿态，他却只是轻轻将唇贴在她额际。
这样虔诚又小心的吻。
裴长宁长睫颤了颤，总觉得自己心尖也跟着颤了颤。
下一刻，青年落荒而逃，也不管渐渐密集起来的雨了，脚步都有些踉跄，出殿门时还被门槛绊了一下，出了殿门又撞到了廊柱。
结结实实撞那一下，裴长宁听着都觉得疼。
蒙恬伞都没拿，只抱紧了怀中的木匣，一路狼狈地离去。
裴长宁：“……”
这个呆子。
她抬手碰了碰额头，忽然轻笑一声，放下手中的医经，转而去翻木架上的玉瓶。
片刻后，蒙恬去而复返，发丝被雨珠打湿，鬓发贴在脸侧。
他大步走来，面上半是忐忑半是试探，这么一大只，硬是生出了些许委屈巴巴的感觉。
裴长宁扶额，忍着笑对他招招手，“过来，慎之。”
蒙恬双眼一亮，当即快步来到她身前，不忘与她拉开距离，防止自己身上的寒气过给她。
裴长宁以玉签蘸了药膏，轻轻涂在他泛红的额角，叹息道，“疼不疼？”
方才撞那一下可不轻。
蒙恬似是没反应过来，神色呆滞，机械地摇首，“不疼。”
裴长宁：“……”
不会被撞傻了吧？
蒙恬这才回过神，看着眼前少女担忧的表情，心底鼓荡起一股子似甜似酸的情绪，带着他的眉眼都飞扬了几分。
他笑了，认真道，“我皮糙肉厚，真的不疼。”
裴长宁乜了他一眼，“明日你就要启程，若是在我这里撞出个好歹来，我都不知该如何解释。”
明明是一句简单的抱怨，不含任何亲昵与旖旎，从她口中说出来，莫名多了几分嗔怪的意味。
明明她斜了他一眼，他却总觉得甜。
自己大概已经没救了吧。
裴长宁面色复杂地望着他，一边为他涂药一边叹息道，“这么高兴？”
她没有提他方才的那个吻，他也没有提。
蒙恬“嘿嘿”笑了两声，手掌在她发顶笨拙地揉了揉，“高兴。”
二人心照不宣地没有明说方才的事，却也知晓这其中的深意。
有些话已经无需说出口了。
她没有恼怒，没有给他一耳光，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蒙恬觉得自己现在有些飘飘然。
裴长宁觉得他那无形的大尾巴已经欢快到转圈了。
她不免有些感慨。
真是个好哄的大傻子。
她收好玉瓶，忽然拽住了他的衣襟，微微用力便将人拉过来。
蒙恬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本能地顺着她的力道靠过去。
二人的鼻尖猝不及防地相抵，吐息交错。
裴长宁弯了弯眉，清亮纯澈的眸子里漾着层叠的流光，那样温柔又缱绻。
蒙恬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自己的双手该如何放置，只笨拙地僵硬地轻轻搂住了她的腰肢。
裴长宁轻轻柔柔地笑了，而后偏首，柔软如云朵的唇瓣在他脸侧轻轻一碰。
蒙恬直接人傻了。
整个人酥酥麻麻的，脸侧被她吻过的那一处烫得厉害，心跳也吵得厉害。
感觉……呼吸有些紧。
他抬手碰了碰脸侧，根本不知该如何反应，脱口而出却是：“这……这边。”
他指了指另一侧。
话落，两个人都沉默了。
蒙恬红透了一张脸，从没有哪一刻觉得自己的嘴这么没用。
丢人的玩意儿！
裴长宁却是呡唇笑出了声，靠过去在他面颊另一侧啄了啄，而后眨眨眼，“够了吗？”
蒙恬不免有些局促，“够……够了。”
但其实……是不够的。
他的目光下移，落在她嫣红粉嫩的唇上。
落在脸上那样柔软的触感，如果含住，味道定然很甜吧？
蒙恬暗自啐了自己一口，不免觉得有些无耻孟浪。
裴长宁含笑看着他，将方才的药塞入他掌中，认真嘱咐他用法，继而道，“此去凶险非常，惜命点。”
蒙恬收紧了手掌，认真点头，“好。”
临走前，他想了想，终是回头，“长宁，你……”
他攥紧了手掌，后又松开，继而又攥紧，反复几次后，终是开了口，“你……等我回来。”
裴长宁讶异地挑眉，倒也没有在这临别之际拂了他的兴致，“好。”
她一身素雅紫裙立于殿前，笑意盈盈道，“好，等你。”
蒙恬足下一顿，终是顺着自己的心意回身，展臂勾着她的腰肢将人纳入怀中，下巴抵在她的发顶，浅浅地舒了口气。
裴长宁并没有推开他，只轻轻拍了拍他的发，安抚他过于不安的情绪。
片刻后，蒙恬再度走入细雨之中，挺拔的身姿渐渐远去。
而他今日带来的那柄伞，被他留在了羲和殿内。
第二日，蒙恬随大军启程，黎明时分的晨风带着不可忽视的寒意，晨露缀在发梢，亦是冰冷的。
他于马上回首，望向羲和殿的方向，却是在秦王身边看到了一抹紫色。
裴长宁裹着厚实的斗篷，娇小楚楚地立于嬴政身侧，对蒙恬摇了摇小手。
蒙恬愣怔了一息，在马上对她见了礼，而后朗笑转身，策马而去。
裴长宁呡唇笑着，额际冷不丁被敲了一记。
“开心了？”
嬴政收回手，紧了紧她的斗篷，“这么冷的天，非要出来受冻，快回去。”
裴长宁倒也听话，应了声“好”便上了步撵，回了羲和殿继续休息。
几日后，裴长宁的气色好了不少，盖聂果真带她出了宫。
守护她的影密卫依旧跟着，果真是“如影随形”，裴长宁倒也没有拒绝。
盖聂的府邸有她的院子，再次入住也不会有什么不适，咸阳的烟火气很重，他会在夕阳高悬之时带她出去走一走。
他并没有问她是否要回小圣贤庄，也并没有问她是否要去韩国，更没有提及卫庄韩非与蒙恬，只沉默着安排好她的餐食，得了空便带她在城内游玩。
他始终这样沉默，但又不是寡言，他会与她交谈，聊他在鬼谷的修行，聊她在万花谷的趣事。
裴长宁并不会觉得有任何不妥。
盖聂始终这样沉稳可靠，似乎一切尽在掌握。
在一个月夜，他练完剑，看着为自己擦拭汗珠的少女，状似不经意道，“待伤愈后，长宁有何打算？”
裴长宁也没有什么隐瞒，“我想先回小圣贤庄看看，老师已经许久不曾有消息了，然后去韩国看看，有些事我还没弄清楚。”
“然后……阿聂？”
话未说完，裴长宁便被按在了廊下柔软的毛毯之上，少年剑客额际还带着薄汗，发梢缀着夜间的露珠，一双眼清亮至极。
“阿聂？”
盖聂将手撑在她脸侧，于她上方俯身望着她，面上依旧是那样可靠的，沉稳的表情，无波无澜。
他松了剑柄，握住了她的腰肢。
蓦地，他细微地扬了扬唇角。
他在少女惊诧的目光中垂首，轻轻地，不容拒绝地含住了她柔软的粉生生的唇。
下一刻，他叩开了她的齿关，颇为强势地扫过、占领、缠绕。
裴长宁根本没有时间躲闪，便被勾住了舌尖。
颤颤巍巍，又酥酥麻麻。
泼洒的月色之下，她看到了他专注认真的眸。
摇晃着几欲满溢而出的野望。
二人对视间，吐息不断升温。
他吻得更深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是《娇花公主&鲜衣怒马大将军》、《娇花公主&心机帝师》（捂脸）
奶聂不阻止大恬恬和长宁依依惜别，是因为他不想给长宁留下不好的印象，而且他知道大恬恬要去很久，等大恬恬回来他早就把长宁吃抹干净了。
陛下想要撮合大恬恬和长宁，是因为大恬恬人傻钱多又老实（bushi），而且就在咸阳，如果长宁受了什么委屈，也方便他给她出气。
奶聂即将用最可靠最无辜的脸，开最野最刺激的车（狗头）
感谢在2022-10-22 21:04:21~2022-10-23 17:03: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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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