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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你是我的 ...

  •   卫庄望着盖聂怀中的姑娘,没有再开口,却也没有让开。

      裴长宁无疑是美的,是那种山水写意的美,从她身上似乎能感受到清幽的药香与浅浅的水墨气,让人心安又沉迷。

      而此刻她惨白着一张脸,整个人气息微弱,惹人怜惜。

      那是为他而承受的伤与痛。

      不管是单纯为了他,还是为了他这张与卫子都别无一二的脸———

      至少,在那一刻,她甘愿舍弃自己。

      卫庄知道,自己再也抽身不得。

      此后,为她生,为她死,为她挥剑,为她入鞘,仅在她一念之间。

      白发的少年剑客闭了闭眼,呼吸微滞。

      裴长宁必须要好好修养,自然是不能再与夜幕对抗,但跟着盖聂就安全吗?嬴政的处境怕是比韩非更糟糕吧?

      此时,苍白的姑娘颤抖着睁开眼,视线有几息的模糊。

      “宁宁醒了?”
      韩非急忙靠过去,温声道,“如何?饿了吗?”

      裴长宁摇首,看了一眼明显正在对峙的鬼谷二人,疑惑道,“阿聂?”

      她的声音低低的,是明显的虚弱。

      盖聂垂首,紧了紧她身上的斗篷,“长宁随我走吧。”

      他没有用问句,明显是铁了心要带她走。

      如今卫庄重伤,若他硬要带她走,这里无人能够拦住他。

      卫庄垂眸,破天荒主动开了口,“裴长宁。”

      他喊了她的全名,用这样温和的语气,透露出些许生硬的温柔来。

      盖聂皱眉,将裴长宁揽紧了些,温声道,“该走了,王上在等我们。”

      在卫庄紧张的视线中,苍白楚楚的姑娘点了点头。

      她道:“好。”

      但卫庄依旧不曾让开。

      他的直觉向来准确到可怕,他有预感,若是真的让她就这么走了,那下次相见定然遥遥无期。

      他与盖聂师出同门,自然是了解他的。

      待裴长宁去了咸阳,他还会让她再来新郑吗?

      盖聂虽然看着青涩温和,但正是这样的面孔太有欺骗性。

      实际上他骨子里属于剑客的果断与强硬一点都不比他少。

      裴长宁皱着眉咳了咳,低低道,“阿聂出去等我吧,我有话与卫庄说。”

      盖聂自然不会拒绝。

      他将裴长宁放到榻上,用锦被盖好,与卫庄对视一眼,转身走出,还带走了屋内其余人。

      门被阖上,发出一声轻响。

      卫庄倒了杯温水,让少女倚在自己臂弯,看着她垂眸就着自己的手小口小口地喝,目光专注。

      待她喝完一整杯温水,他才道,“你要去咸阳?”

      裴长宁点头又摇头,轻笑道,“卫庄,我的经脉断了。”

      卫庄的瞳孔猛地一缩。

      裴长宁软软地靠在他怀中,额头抵着他温热的胸膛,缓缓道,“只有老师能帮我。”

      她必须离开新郑。

      所以,跟着盖聂与嬴政是最好的选择。

      荀子与颜路其实早就在赶来新郑的路上,但约莫也被罗网绊住了。

      卫庄将人揽紧了些,心底愧疚与爱意交织,汹涌而来之时却只剩心疼。

      他闭了闭眼,终是道,“何时回来?”

      裴长宁讶异地挑眉,似乎是没有想到他竟然会主动问出这句话,似笑非笑道,“你希望我回来吗?”

      素来嘴硬的少年却是直接与她对视,点头道,“届时我去接你。”

      这样主动又别扭,看的裴长宁笑出了声,而后便是不住地咳嗽,苍白的唇被染红,一双眼澄亮至极。

      卫庄轻轻抚着她的脊背给她顺气,又倒了杯温水,小心地喂她喝下。

      片刻后,裴长宁平复下来,浅浅地舒了口气,道,“我有点冷。”

      卫庄银灰的眸泛起浅浅的波澜,他拉过一旁的锦被将二人裹好,让她整个人窝在自己怀中,双臂将她圈紧。

      而后,垂首含住她苍白冰凉的唇。

      太凉了。

      以往吻她时,她的唇总是温软的,像是蜜糖,甜腻又温热。

      卫庄微微弯腰,让她更舒适地承受。

      他并未着上衣,身上还包着棉纱,早已透出了血迹,但他并没有停下的意思。

      这是他们第一个在彼此都冷静状态下的吻,温柔又缠绵。

      裴长宁的唇生出了浅浅的温度,他身上的气息将她包裹,明明是一个强势的姿态,却是呈现出一种莫名的臣服来。

      她知道,他已经选择了低头。

      但是……

      还不够。

      裴长宁勾唇,小手摸索到他的手,轻轻勾了勾他的小指。

      少年当即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掌心相贴之际,她甚至能感受到他掌心的茧。

      有了她的回应,卫庄吻地更深入了些,力道克制,郑重又温柔。

      唇齿间婆娑交错,总是能生出暧昧的声音,让他心跳渐乱,舍不得放开。

      一刻钟后,裴长宁无力地靠着少年的胸膛,纤细的手被他送到唇边细细密密地吻。

      待将她的指尖吻过几遍,卫庄才停下来,吻了吻她的额头,道,“我会比韩非更好。”

      这样一句没来由的攀比听得裴长宁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怎么更好?”

      许是因为方才的吻太过缠人,她的眼尾泛着淡淡的胭脂色,尾音微微上扬,挠在了他的心尖上。

      很诱人,也很……勾人。

      卫庄目光微动,隐在发下的耳垂早已红透。

      他望着怀中眉眼如画的姑娘,语气生硬又认真,“你如今重伤,不可胡闹。”

      许是觉得自己的语气太过严肃,他又忍着面上的热意补了一句,“待你回来,再给你。”

      裴长宁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何意。

      她只觉得有些好笑。

      明明平日里那么傲娇冷酷,明明意思是待她回来就要了她,怎么说出口就成了他献身与她的意思呢?

      就……怪喜感的。

      裴长宁稍稍直起身子,柔软的双臂环紧了他的脖颈,下巴亲昵地抵在他的肩头。

      而后,张嘴重重咬了一下他的耳垂。

      卫庄当即一个激灵。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有些疼,有些痒,二者交织,最后只剩下酥。

      明明是她咬了他,但他却莫名担心她有没有磕到牙。

      察觉到腰间的手臂骤然收紧,裴长宁低低地笑了,道,“我要留个标记。”

      这样温柔又强硬的语气,落在少年耳中是极为迷人的。

      似是想到了什么,卫庄握着她的手,轻轻按于自己的心口,在她不明所以的视线中道,“你在白亦非这里留了你的名字。”

      点到为止的话,但他已经将“我也要”写在了脸上。

      裴长宁屈指,柔软的指腹在他心口处轻轻按挠。

      卫庄呼吸微紧,却没有制止她这样的撩拨。

      裴长宁欣赏了片刻他的隐忍与情动,这才收回手,低头在他心口吻了吻。

      卫庄的呼吸当即失了节奏,全身肌肉紧绷着,热度升起后再难消退。

      他握住她的手,低低道,“长宁。”

      半是无奈半是纵容。

      裴长宁笑了,小指挠了挠他的掌心,道,“我在白亦非身上刺字是为了给他种蛊虫控制他。”

      “我不想对你用那些。”
      她抬首,指尖轻轻描摹他的面容,柔声问他,“卫庄,我不需要用那些控制你的,对吗?”

      你不会背叛我的,对吗?

      卫庄自然是听懂了她的意思。

      他点头“嗯”了一声,语气笃定,“不需要。”

      他心甘情愿。

      她不需要使用什么蛊虫,他早已将自己用锁链捆缚好,亲自将锁链与钥匙送到了她手中,眼巴巴地等着她接下。

      这是一种无形的囚牢,他不曾发觉,但他早已不得出。

      裴长宁满意地笑了,“真好。”

      真乖。

      她向他贴近了些,抬首吻上他的薄唇,主动启唇接纳他的攻势。

      这个吻比方才失了几分克制,许是二人都知晓离别将至,他们吻得热烈又深入,难舍难分地相缠。

      这个漫长的吻结束之际,卫庄看到了她眼底的朦胧雨色。

      裴长宁拿起他的手,苍白的指尖于他掌中轻轻书写,一笔一划道,“令仪,是我的小字。”

      卫庄握住了她的手,唤她,“令仪。”

      他的声音总是低醇的,如上好的酒酿,说出心上人的名字时,多了些许暖色来。

      裴长宁含笑应下,想了想,又绕到他另一侧,重重咬了一下那一侧的耳垂。

      卫庄忍着心头的绮念,将人揽紧了些,甚至低头,让她更方便些。

      裴长宁嘟囔道,“你要记好了,你是我的。”

      这是她头一回在他面前露出这样骄横的姿态,面上是明显的少女心思。

      卫庄心下稍稍熨帖,低头吻了吻她的眉心,郑重道,“记住了。”

      小祖宗这才满意。

      裴长宁打了个哈欠,道,“我该走了。”

      卫庄动作微微一滞,应了声“好。”

      他将她用斗篷裹好,轻轻放入盖聂的臂弯。

      盖聂看了一眼他唇上的咬痕,眉头皱起又舒展,到底是没有多言。

      他向流沙众人颔首示意,转身踏入了浓浓夜色中。

      卫庄在冷风中站了许久,掌中握着一颗玉珰。

      嬴政等了许久,见盖聂带着少女归来,深深地松了口气,却又是皱起眉。

      “怎么伤成这样?”
      他小心地自盖聂怀中抱过气息微弱的姑娘,语气尽是怜惜。

      盖聂的回答言简意赅,“罗网想要带走长宁。”

      说着,他跨上马,领着众人继续前进。

      嬴政让裴长宁舒服地伏在自己腿上,修长的手指细细梳理她如缎的柔软长发,浅浅叹息。

      伤成这样,让他今后如何放心她离开自己身边?

      裴长宁感觉自己昏睡了许久,短暂清醒的间隙都用来喝药,她并不知道自己到了何处,也并不在意。

      直到一个深夜,半梦半醒之际,她似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见她醒来,桌边的嬴政当即放下笔,坐到榻边将人小心地扶起,温声道,“晚膳和药一直温着。”

      裴长宁无力地依偎在他的臂弯,小声道,“阿聂与何人起了争执?”

      此处似乎是一处营帐,他们似乎到了某个城池。

      嬴政淡定道,“想必是前来试探之人,宁儿无需担心,先喝药吧。”

      裴长宁侧耳认真听了听,掩唇咳了咳,道,“此人与我是旧识,阿兄,带我出去看看吧。”

      嬴政依言戴好银纹面具,用斗篷将她裹紧,抱着她缓缓走出。

      帐门被掀开,对峙的二人同时看过去。

      披甲握刃的青年当即瞳孔微缩,失去了所有的动作。

      “……长宁?”

      冰冷夜色中,暖晕灯火前,少女窝在白衣青年怀中,娇小又苍白,柔柔地笑了。

      “慎之。”

  • 作者有话要说:  卫小庄:她说我是她的,她心里有我。
    奶聂:人我带走,坚决不还。
    从长宁于幻境中醒来到现在的章节,是她驯服卫小庄的过程,然而卫小庄正幻想着靠主动献身上位(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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