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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义无反顾 ...

  •   裴长宁醒来已经接近巳时,掀被坐起时感受到明显的酸痛,下榻时甚至双腿都有些发软。

      身上很干爽,衣裳也换了干净的,想必韩非已经为她沐浴过,那微肿之地也上了药。

      裴长宁忍不住揉了揉额角,有些无奈。

      昨晚她几乎是哭了一夜,力竭睡过去时看到韩非散着的长发与他指尖的晶莹。

      她真的想不通,韩非看上去那么一个文文弱弱、书卷气那么浓的公子,为何体力会那么好,花样会那么多。

      也不知道从哪里学的。

      裴长宁叹息着打理好自己,费了一番功夫将脖颈上的红痕遮住。

      到达竹院时众人都在,不知说到了什么,气氛有些凝滞,莫名的严肃弥散开来,看得裴长宁脚步微顿。

      盖聂最先发现她,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长宁。”

      注意到她的步伐不似平常那般轻盈,盖聂呡唇,心底酸楚与不甘交织间,手已经先于意识伸出,扶住了她的胳膊,给她借了个力道。

      卫庄:“……”

      没出息。

      白发少年冷哼一声,引来紫裙姑娘疑惑的目光。

      卫庄兀自转过头,不再看她。

      这样莫名其妙的脾气裴长宁自然不会多管,她看了一眼掩唇眨眼的紫女与淡定含笑的嬴政,莫名觉得有些耳热。

      她在桌案空着的一边站定,刚要落座便被人扶住了另一边的胳膊。

      映着少女讶异的目光,卫庄难得没有回避,反而冷声道,“坐下,用膳。”

      虽是如此,他还是细心地为她整理好裙摆,手上的力道也下意识地放轻了些。

      嬴政笑着将热茶推至裴长宁面前,“长宁休息得如何?”

      裴长宁掩唇咳了咳,吹去茶面的浮沫,“尚可。”

      盖聂挨着她落了座,替她盛了热粥,又夹了点心,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似是在认真思索什么,白净的面上泛起浅淡的红晕。

      他的目光太过直白,裴长宁自然不能忽视,她咽下口中甜枣糕,偏首望向他,“阿聂?”

      盖聂却像是过了电般,冷不丁激灵了一下,当即偏首过去不再看她,素来沉稳的声音也有些飘忽,“无……无事。”

      卫庄瞧着师哥那羞于开口的模样,再次冷笑一声,在心底鄙夷了一番。

      真没出息。

      而后,他将剥好的鸡蛋放到她手边的小碟中。

      看戏的紫女:“……”

      她觉得卫庄更没出息。

      昨晚听墙角听到杀气腾腾,寒气逼人,一到裴长宁面前还不是乖顺听话。

      紫女摇头失笑,只觉得这段几个人间的感情戏真的是越来越精彩了。

      韩非从宫中赶来已经接近午时,他望着坐在纵横之间的姑娘,桃花眼眯了眯眼,面上的笑加深了几分。

      他似是察觉不到纵横二人对他的敌意,自顾自笑着走到裴长宁身边,俯身将人抱紧,“怎么不多休息休息?”

      说着,他偏首吻了吻她细长的脖颈,手臂环着她的肩背,白净的手掌握着她的胳膊,是一个完全占有的姿态。

      裴长宁整个人陷入他的气息中,摇头道,“睡得久了会不舒服。”

      她推了推他的胸膛,无奈道,“坐好,王上等你挺久了。”

      韩非笑着应了声“好”,却又是握着她的下颚,在她唇上重重一吻,桃花眼里流光滟潋。

      瞥了一眼紧扣剑柄的纵横二人,嬴政轻笑一声,“先生今日气色不错。”

      缠着长宁闹了一整晚,又早早起身去上朝,精神还这么好。

      韩非整理好衣袂,意味不明地点头,“确实。”

      视线相触间,二人同时微微一笑。

      “宁儿。”
      嬴政将切好的红柰推到裴长宁面前,按了按她的发顶,“老师想必有话与你说。”

      知道他是要支开自己,裴长宁点头端起小碟,随鬼谷二人退出。

      门扉阖上的那一瞬,嬴政放下手中杯盏,发出不轻不重的一声响。

      “先生。”
      他望着对面的紫衣公子,神态平静,“宁儿尚幼。”

      这句话说的莫名其妙,不过韩非也听懂了他的意思,他晃了晃酒樽,笑道,“宁宁需要我。”

      这个回答也很莫名其妙。

      不过嬴政也没有细究。

      想必是宁儿年纪小,经不住韩非这样风流公子的刻意撩拨,尝到了男女欢爱的滋味,一时间沉溺其中。

      等再过段时间想必就会腻了。

      嬴政对裴长宁有着高到离谱的纵容与包容。

      他并不在意她被谁吸引,也不在乎她与何人欢好,只要她留在他身边便可。

      “今日有个人想要见王上。”
      韩非坐直了身子,抬手示意,“结果如何,全看王上的意思。”

      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门扉被推开,布衣束发的青年抬眼,缓缓走入———

      正是今日在朝堂上与韩非对峙的李斯。

      嬴政眯了眯眼,屈指敲了敲桌面,神色让人捉摸不透。

      而另一边,裴长宁并没有回屋休息,而是绕到了水塘边散步。

      她看了一眼目光闪躲又欲言又止的盖聂,终是叹息道,“阿聂到底有何事?直说便是。”

      盖聂扣着剑柄的手指猝然收紧,骨节处泛起森白,可见用的力道之大。

      他的呼吸有些紧,张了张嘴,靠近了裴长宁,低低道,“九公子可有给你……上药?”

      说罢,盖聂感觉自己脸上更热了,像是一把火直接从心底窜起,将他灼烧得彻底。

      裴长宁也是愣了几息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然后她也脸红了。

      卫庄抱着鲨齿,冷眼看着这两个人面对面脸红,面上的不耐加重。

      他将手中的玉盒塞到裴长宁手中,冷声道,“用这个,见效快。”

      早点将那些暧昧刺目的痕迹淡去,她便无需用脂粉遮掩了。

      而且,脂粉并不能完全将那些痕迹遮盖住,他目力极好,还是能够看到一些细微的痕迹。

      裴长宁今日穿了一身长裙,交领上有着玉纹,衬的她的脖颈更为皙白。

      这样一来,脖颈上那些细微的痕迹便更为明显了。

      卫庄不经意间垂眸,看到了少女纤细的脚踝,其上的红痕极为刺目。

      他的表情更不好了。

      韩非属狗吗?哪里都要啃两口?

      视线掠过那层叠的裙摆与宽大的衣袂,卫庄知道其下肯定有更多更重的痕迹,是她与韩非昨晚情动的证明。

      他只觉心头一阵翻涌,说不上来是怒是悔———

      明明该是他的。

      最先与她唇齿相依的,是他才对。

      卫庄摩挲着鲨齿剑柄,银灰的眸一寸寸幽深下去。

      他一直都知道裴长宁那致命的吸引力。

      她就是一朵美好到近乎不真实的娇花,馥郁又迷人。

      卫庄自然不会苛责裴长宁半分,他只会唾弃韩非这个风流之人,在自己与她冷战时趁虚而入,勾得她来了兴致。

      他早该收起脾气,早该将她扣紧的。

      昨晚他听到了她娇娇的低吟与细碎的啜泣,今日又看到了她的疲惫与韩非的餍足。

      如果……剥了她的衣裳,吻遍她的躯体,会不会除去她身上旁人的气息?

      卫庄这样想着,唇角冷不丁稍稍扬起,半是诡异半是冷森。

      裴长宁倒是不曾注意到他的表情,因为盖聂正像个老爹一样絮絮叨叨地嘱咐她。

      “九公子多情风流,会讨女子欢心,你又是初偿欢好的滋味,一时新奇也并不奇怪,只是……”
      少年想必是第一次说这样的话,一张脸红透了,却还是一本正经道,“长宁,你年岁尚小,太过……胡闹不好。”

      他侧身挡住了微凉的风,温声道,“长宁,你该爱惜自己,九公子yu\\\\念重,你不能始终纵着他。”

      裴长宁:“……”

      他的意思是让她不要太过贪恋榻上欢好之事?

      不过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古怪呢?

      但她也不说上来这话哪里古怪,索性便不去深究。

      毕竟这个话题还是挺羞人的。

      盖聂明显也是羞到不行,开始生硬地转移话题,“你的府邸还未修缮好,待你去了咸阳,可住在我府上。”

      嬴政已经开始着手准备给裴长宁的宫殿与府邸,从飞檐亭台到草木山石,皆由他亲自过目,用心程度可见一斑。

      裴长宁点头,“那便叨扰阿聂了。”

      不知这句话里哪个字触动了盖聂,他的耳垂再度一热,如天际打翻的霞光。

      他呡唇一笑,“不算叨扰。”

      他很少这样笑。

      白净疏朗的少年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在日光下勾起唇角,眉头舒展,眼底汪开了一泓粼粼清流,半是温柔半是锋芒。

      他可以执剑斩晦暗,亦可拈枝护娇花。

      这样矛盾,却又是这样自然。

      裴长宁似有所感,抬首间正好撞入那一汪明亮瞳仁之中———

      这样温柔的,坚毅的,包容的目光。

      她眉心微挑,徐徐地笑了。

      风起之时,盖聂解了肩头的披风为裴长宁披好,握紧了手中剑。

      三日后,嬴政坐上了回咸阳的马车,回首道,“宁儿当真不随我同归?”

      裴长宁手中正转着兰亭香雪,闻言摇头,“阿兄且再等我段时间,待此间事了,我定去寻你。”

      嬴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叹息道,“便依你所言。”

      盖聂不放心地拢了拢少女的鬓发,“万事要记得保全自己,我教你的剑法记得用,给你剑记得要带着。”

      他此次特意从咸阳带了一柄适合女子用的轻剑,送与了裴长宁。

      二人的话别很快结束,裴长宁目送着马车远去。

      不远处的楼阁蓦地倾塌,烟尘四起。

      裴长宁转身,足尖踏过落叶,向着那熊熊烈火而去。

      一往无前又义无反顾。

      熟悉的黑白双剑进入视线,裴长宁蹙起眉心,嗤笑一声,兰亭香雪转了一圈,墨颠滑入掌中。

      商阳指,兰摧玉折,钟灵毓秀连发,少女回身站定,墨颠划过一圈,深厚的内力激荡。

      玉石俱焚。

      裴长宁动作不停,只来得及给卫庄丢了春泥与握针,纤柔的身形轻盈落地。

      而后是水月无间,乱洒青荷,磅礴的内力铺陈,又是一轮玉石炸开。

      她的到来与出招太过猝不及防,玉石俱焚又太过霸道,更别说还是两轮,黑白玄翦根本无法完全避开,身形重重砸入墙壁间。

      顷刻间,碎石飞溅。

      感受到经脉上熟悉的温暖,卫庄罕见地露出些许不解来,“你……”

      不是随嬴政盖聂去了咸阳吗?

      裴长宁不答,只将他扶起,提针局针长针接连落在他身上。

      此刻寒璧高悬,火光满天,她站在血色与夜色之中,美到惊心动魄。

      卫庄闭了闭眼,猛地攥紧她的手腕,用力一扯。

      楼阁倾塌,明珠破碎,锦绣被烈火吞没。

      夜色被血色染透,血色又被夜色掩盖。

      在嘈杂与寂静之间,白发染血的少年剑客抱紧了心上的娇花,给了她一个吻———

      一个来势汹汹却又温柔至极的吻。

  • 作者有话要说:  嬴政:宁儿还小,爱怎么玩就怎么玩,只要记得回家就好。
    盖聂:长宁那么单纯,肯定是九公子gou\\\\yin//了她,她是受害者,我心疼她。
    卫庄:hetui韩非,趁着我和长宁吵架趁虚而入gou\\\\yin//她,他就是个第三者。
    解释一下哈,卫小庄不会对长宁有任何强迫行为,文中只是他想想罢了。庄宁这对cp中,他其实只是表面强势冷酷,实际上就是个只会背地里暗戳戳生闷气幻想一下的狗勾,他连口嗨都不敢(捂脸)。
    卫小庄以为自己是猎人,长宁是娇花猎物,实际上他自己才是猎物,长宁是食人花猎人,这段感情里长宁才是上位,各种意义上(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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