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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恶犬低头 ...

  •   这是裴长宁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卫庄。

      怒意爆发,毫不掩饰,带着浓烈的不甘。

      她这才意识到,此前他在她面前竟是那般收敛。

      卫庄步步紧逼,将娇小的姑娘逼至床角,手臂稳稳地撑着被褥,如囚笼般锁住她,不容许她的逃离。

      许是觉得这样还不够,他又抬起她的下颚,迫使她直视自己满是质问的视线。

      “卫子都那么好?”
      他近乎咬牙切齿地开口,每一个字都硬生生此喉间挤出来,“好到你念念不忘?”

      裴长宁眸光猛地一颤,不知想到了什么,那秋水眸中的水色开始层层叠叠地破碎。

      她抿了抿唇,终是在少年不甘的目光中点头,“是。”

      她眨眨眼,忍住翻涌的泪意,尽量平静道,“他很好,让我念念不忘。”

      卫庄呼吸微滞,忍不住冷哼一声,“那他此刻在何处?”

      既然他千好万好,为何又让裴长宁独自一人流落在外?让她流离吃苦?

      闻言,裴长宁的瞳孔微微一缩,张了张嘴,终是什么都不曾说。

      自始至终,她都专注地凝视着眼前的少年,用那种温柔又悲切的目光,眼尾蓄积着晶莹的泪。

      卫庄知道她在透过自己看卫子都,心底的怒意几乎要冲出来。

      他望着她身上单薄的里衫,手掌攥起又松开,反复几次后,指尖都嵌入了掌心,才忍住了那股刚刚冒头的阴暗的念头。

      “裴长宁。”
      他头一回这样认认真真地唤她的名字,却是怎么都无法说出接下来的言语。

      为什么不能看看他呢?

      他会始终忠贞、始终专一、始终保护她。

      为什么卫子都可以,他不可以呢?

      是他不够好吗?

      沉默半晌,他终究是什么都未说。

      只抬手拢了拢少女微乱的鬓发,直起身子不再困着她。

      下一刻,裴长宁却是忽的倾身靠过来,柔软的藕臂环住了他的脖颈,下巴抵在他的颈窝。

      卫庄刚要下榻的动作生生顿住,僵在了原地。

      他僵硬地伸手护住她的腰肢,冷冷道,“我不是卫子都。”

      裴长宁点点头,声音疲倦,“我知道。”

      她收紧了手臂,索性整个人缩进他怀中,“我还是很难受,你陪我。”

      就像又冰水兜头淋在跳跃的火焰之上,噗嗤一声后,只余袅袅的烟与散着预热的灰烬。

      卫庄垂眸,望着怀中娇小的姑娘。

      她怎么能用这样理所应当又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要求呢?

      昨晚与她共枕而眠是他顶替了卫子都的身份,那这次呢?

      算什么?

      他又算什么呢?

      虽然这般想着,他还是顺从地揽着她重新躺好,将锦被拉好,同时以一指剑气击落了刚刚拉好的床帐。

      裴长宁在他怀里动了动,找了个舒适的位置,整个人贴着他,依赖又亲密,宛若交颈。

      就好像他们是世间最亲密的恋人。

      卫庄望着帐顶的流云,忽的开口,“我是谁?”

      裴长宁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不满地嘟囔道,“你是卫庄。”

      许是不满他打扰到自己睡觉,她还小声地补了句“蠢货。”

      卫庄额角微跳,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是隐忍逃避。

      他不愿去深究裴长宁对他的态度的转变,明明此前对他从来没有好脸色,为何此次恢复过来就这么依赖粘人。

      他收紧了手臂,垂首以薄唇在她眉心碰了碰。

      念在她尚未痊愈,然她需要,他便给吧。

      许是刚彻底从幻境中抽身而出,裴长宁格外疲倦,足足睡到未时末才醒来,眉间带着郁结之色。

      勉强用了点滋补的药膳后,她倚在卫庄怀中看着窗外的繁花,手边的杯盏升起袅袅轻烟。

      两人沉默许久,谁都没有主动开口,也没有主动拉开距离。

      明明已经共枕而眠过,二人的神色却像是互不相干的点头之交。

      但他们此刻却还是相依相偎,体温相接。

      良久,裴长宁打了个哈欠,随意拨弄着他的衣袖,主动开口,“这段时间,多谢你的照顾。”

      卫庄垂眸,语气冷硬地“嗯”了一声。

      裴长宁忍不住道,“你看你又给我甩脸色,是看我不顺眼?”

      “裴长宁。”
      卫庄低低呵道,难得对她动了几分气,猛地伸手攥住她瘦削的下巴,缓缓俯身,“这几日我们做了什么,你都忘了?”

      裴长宁呡唇,面色复杂道,“自然没忘,你前几日可不会这样凶。”

      卫庄的眉头狠狠下压,语气微沉,“我不是卫子都。”

      “我知道。”
      裴长宁稍稍直起身子,拢了拢他凌厉的侧脸,叹息道,“但对我好的是卫子都,总是对我甩脸色的是卫庄,不是吗?”

      卫庄面色微僵,罕见地有些愣怔,似乎一时间没听明白她的意思。

      裴长宁挑眉,面色讶异。

      看来,卫庄似乎确实有那么点……脑子不太行?

      她垂眸,敛去其间笑意。

      其实她能感受到少年对自己炽烈又隐忍的爱意,但怎么办呢?他的态度实在是让她欢喜不起来。

      但这样纯粹的情义她并不排斥。

      恶犬低头,轻嗅娇花———

      这样的爱意浓烈又直白,很难有人能做到完全的无动于衷。

      裴长宁抬手环住他的脖颈,稍稍用力,少年便顺从地俯身低头。

      看,多听话。

      二人靠得极近,鼻尖相抵,呼吸相绕,少女如兰的吐息让卫庄的喉结滚动几番。

      她似乎在观察他,面露思索之色,让他莫名地有些紧张。

      沉默半晌,裴长宁忽然附在他耳边,意味不明地笑了,“你心悦我?”

      隐秘的心思被心上人毫不客气地挑明,卫庄竟是发觉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般紧张,他侧首与她对视,“是又如何?”

      这样的直接,坦坦荡荡。

      裴长宁愣怔了几息,忍不住捏了捏他泛红的耳垂,不出意外地触碰到了滚烫的温度。

      看来,他也没有表面那般平静。

      少女的指尖柔软微凉,轻轻一捏,并不用力,却是直接点燃了他心头那些零星火苗,奔流的血液在此刻沸腾叫嚣起来。

      卫庄压抑着呼吸,手掌微微收紧,到底是没舍得推开她。

      裴长宁看向他,看到了他眼底升腾而起的渴望与隐忍。

      她手里还捏着他的耳垂,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揉搓,感受着其上的温度越来越高。

      因为她完全倚靠在他怀中,她甚至能感受到他越来越紧绷的身体。

      两人对视半晌,裴长宁开始缓缓向他靠近。

      在距离他仅有半寸时,少年忽然猛地垂首,重重含住她的唇,强势地叩开她的牙关,攫取她香甜的气息。

      这个吻比此前的任何一个吻都要热烈,甚至是凶狠,所有的隐忍与不甘都交由他的唇齿,似是要通过这个吻将自己的温度传递过去,点燃她,烧灼她。

      尽管如此,他还是护住了她的后脑,稍稍弯腰,让她更舒适地承受这个吻。

      裴长宁长睫微颤,缓缓阖上眼,主动缠上他,做出了回应。

      一时间,屋内只剩下茶水沸腾的咕嘟声,伴随着逐渐加重的低喘与细微水声。

      他们吻了许久,直到唇瓣水润殷红,甚至微肿,谁都没有停下。

      走廊上的交谈声越来越近,二人却是完全沉浸在这个吻中,谁都没有注意到。

      直到门被推开,韩非带着笑意的声音入耳:“宁宁,听说你恢复了,我与……你们?!”

      跟在韩非身后的张良不明所以,绕过他顿住的身影,刚向屋内看一眼,便也僵在了原地。

      窗外的风吹起缀玉轻纱帘幕,吹开了屋内清苦的药香,却是吹不开卫庄与裴长宁之间翻涌的情动。

      娇小的姑娘整个人被少年以一种占有的姿态揽坐在他腿上,双臂如海藻般缠着他的脖颈,稍稍仰头与他吻地热烈,如引颈欲唳的白鹤。

      她身上穿着紫裙,外罩轻纱,这样轻薄的布料被少年骨节分明的手掌攥皱,他们甚至能看到他们相扣的十指。

      听到了人声,二人才缓缓停下,裴长宁急促的呼吸着,整个人柔软至极。

      卫庄低头,一下一下啄吻她红肿的唇瓣,一点点将那明显的水意舐去。

      二人平复了半晌才看向门外表情复杂的二人,卫庄面上带着明显被打扰的不悦,“有何事?”

      他的声音微哑低醇,带着明显的情动。

      裴长宁饮了口热茶,含笑对着二人微微颔首,“九哥,子房。”

      她倒了两杯热茶示意二人落座,“是今早恢复的,我已无碍,无需担心。”

      韩非在她对面落了座,目光落在她殷红的唇上,笑道,“宁宁没事便好,此次你遭此大难是我的疏忽,你放心,不会有下次了。”

      他虽然在笑,但那双桃花眼却是蒙着一层阴郁,扣着玉盏的指节用力到泛白。

      “红莲想你了,一直吵着要来看你,被我拦住了,怕惊扰到你。”
      韩非抬手将她脸侧发勾到耳后,柔声道,“待会儿去我府上玩?正好让你和红莲一起。”

      裴长宁还未回答,卫庄倒是先开口了,“你觉得你能挡得住夜幕?”

      韩非笑着望向他,“卫庄兄何意?”

      卫庄毫不客气道,“秦国来使将至,你最好不要惹麻烦,否则谁都救不了你。”

      “卫庄兄说笑了。”
      韩非罕见地顶了一嘴,“从来都是麻烦来找我,我可从未主动惹过麻烦。”

      此时,一直沉默的张良忽然道,“屋里有些闷,长宁可要出去走走?正好我近日在研读医经,有些不明朗之处想要向你请教。”

      裴长宁看了一眼对峙的韩非与卫庄,起身道,“那便出去走走吧。”

      韩非看着二人的背影渐渐远去,垂眸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眼底的光明明灭灭。

      他看向面色不虞的少年剑客,笑道,“卫庄兄,还未到最后,胜负未定。”

      卫庄瞥了他一眼,冷冷道,“希望你能到最后。”

      韩非耸了耸肩,“我觉得我应当能活挺久。”

      二人视线相触,各自幽深。

      屋后,裴长宁正在与张良解释医经中的一段,却是忽然停下,垂眸看去———

      他牵住了她的手。

  • 作者有话要说:  卫小庄:(委屈)她突然对我这么好,她在把我当替身!
    长宁:狗勾不听话怎么办?当然是tiao/教啦。
    恭喜卫小庄,成为继白亦非之后,第二名被tiao/教的狗勾(狗头)
    好啦,这下卫小庄是真的要进冷宫了,皮皮非和良美人蓄力中,还有几位嘉宾正在赶来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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