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经[剑网三+秦时明月+天行九歌]》悬砚

19、势在必得

　　新郑是韩国王都，比起周边城池要繁华不少，黎明的雾霭散去后，寂静的街道上传来人语，炊烟升起后散开，带着烟火气。

　　紫兰轩坐落于最繁华的那条街上，是城中有名的销金窟，热闹了一夜后，姑娘们大多慵懒地簪花。

　　卫庄与裴长宁就是此刻到达紫兰轩的。

　　白发黑衣的少年一手握剑一手牵着个姑娘，她穿着明显不属于她的黑色外衣，宽大的兜帽遮住她大半面容，露出的下巴略显苍白。

　　二人身上都带着浓重的水汽，看着风尘仆仆。

　　他们一路畅通无阻地上了楼，少年拉开一扇门，等在房内的几人不约而同地看过来。

　　“宁宁——”
　　紫衣玉带的韩非颠颠地跑过来，一把拉过裴长宁的手腕，将她上上下下打量好几遍，“怎么耽误这么久？我等了一晚上。”

　　话落，裴长宁还未说什么，倒是听得卫庄不轻不重地将手中剑放到案上，发出一声轻响。

　　一旁的紫裙美人扶着腰肢站起来，意味不明的目光在同样一身黑的二人身上来回打量。

　　裴长宁揉了揉额角，捏了捏韩非过于紧张的手指，“出了点小意外，无事。”

　　什么样的小意外能让鬼谷传人耽误整整一晚上？

　　而且，看他们二人的眉眼，都带着明显的倦意。

　　虽然心中疑虑重重，但韩非并没有开口问，他虽然面上不着调，但心思极为细腻。

　　他看得出来这二人都不想说，便主动提起另一个话题。

　　“你看你，手这么冷，赶路累了吧？”
　　他一边解下她身上宽大的黑色外衣一边推着她出门，“房间给你准备好了，先去沐浴，暖一暖身子，然后一起用早膳，我给你介绍几个朋友。”

　　裴长宁正有此意，并没有拒绝，顺着他的力道进入走廊深处一间房。

　　房内已经燃了熏香，清甜不腻。

　　她褪下染了晨露的衣衫，将自己沉入热水中，水面上有一层花瓣，馨香层叠着将她包裹。

　　她阖上眼，靠在浴桶上浅浅地舒了口气。

　　唔，还挺舒服的。

　　她泡了一会儿，洗去了身上的疲惫才起身，换上干爽的裙衫，将长发松松地挽起。

　　紫女正在外间等着她，笑着迎上来，“是个比花娇的姑娘。”

　　她牵着裴长宁的手，一边带着她认路一边介绍，“我是这紫兰轩的主人，名紫女，若是裴姑娘不嫌弃，可唤我一声姐姐。”

　　裴长宁从善如流道，“紫女姐姐。”

　　“我姓裴，名长宁，唤我长宁便可。”

　　紫女掩唇而笑，“昨夜本该大家聚一场，但你与卫庄都未曾回来，今早正好补上。”

　　她眨眨眼，笑的意味深长，“九公子可是等你许久了，一夜未眠。”

　　说话间，两人已经踏入屋内。

　　卫庄不在这里，想必是有事，韩非正斜斜地倚着身子饮酒，他对面是一个青衫少年，清隽的面容如竹萧萧，一旁是一名双髫女子，正在抚琴。

　　“宁宁来啦？”
　　韩非扬了扬手里的酒樽，“来，过来让我看看，我们宁宁又瘦了。”

　　裴长宁走过去，还未落坐，那青衫少年倒是先行起身，略显局促地与她见了一礼。

　　“在下张良，裴姑娘有礼。”

　　韩非将小姑娘拉过去坐好，“这是九哥的新朋友，人不错，以后可以找他玩。”

　　“韩兄。”
　　张良无奈，知道这人又不正经了。

　　他忍着耳垂上的热意看向身侧的姑娘，说话的语气都下意识地温和了不少，“良表字子房，裴姑娘无需拘束。”

　　韩非扫过张良侧脸上的红晕，不动声色地坐直了身子，继续道，“喏，那边是你弄玉姐姐。”

　　说话间，紫女已经让人上了早膳，亲自端了一盅甜汤来，“先让长宁用膳吧，她也累了。”

　　她用玉碗盛了甜汤放到裴长宁面前，顺便摸了摸她的发，“先喝点暖一暖。”

　　“谢谢紫女姐姐。”
　　裴长宁确实饿了，毕竟她昨晚一夜未眠，又滴水未进，就光在城外打转。

　　这时，门被推开，白发少年径自走过来，在众人惊诧的视线中挨着裴长宁落了座。

　　他明显也沐浴过了，身上带着水汽，黑衣包裹住他的身形，腰封束着他精瘦的腰身。

　　任谁也看不出，他昨晚险些被裴长宁逼疯。

　　卫庄坐在了裴长宁身侧，她对面的位置便空了出来，紫女自觉地补上，笑盈盈地为韩非斟酒。

　　韩非的表情变化仅在一瞬，他一边为裴长宁夹菜一边道，“宁宁你总算来了，我可盼你许久了。”

　　裴长宁口中含着甜枣糕不方便开口，只挑了挑眉，目光探寻。

　　她以为韩非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病症需要她，没想到青年只撑着下巴笑着，桃花眼里尽是狡黠，“你一来，我感觉自己的命很安全。”

　　准确地说，他顿时感觉自己多了几条命。

　　裴长宁乜了他一眼，咽下甜枣糕，幽幽道，“九哥的命如今值钱得很，我可不敢保证安不安全。”

　　紫女乐于看韩非被怼，倒是不曾开口。

　　倒是张良比较实诚，见裴长宁表情不对，以为她正的动了气，急忙替韩非说话，“韩兄一直记挂着长宁你的安危，昨晚撑着一直不曾休息的。”

　　话落，韩非率先笑出来，身子歪着，看着颇为无状，“子房你可真是……”

　　他越笑越放肆，张良一脸茫然。

　　裴长宁颇为同情地看向他，认真道，“你别理他，他就喜欢捉弄人。”

　　她凝视着眼前这位眉眼清隽的少年，脑中不由得浮现出他日后的模样，不由道，“九哥很坏的，子房你太容易受骗了。”

　　张良再迟钝也明白她的意思了。

　　他本来就羞于与裴长宁接触，这样直面她的面容只让他觉得心头怦然，热意直接蔓延了他整张脸。

　　许是自己平日克己复礼久了，很少这般接触女子，如今乍一见到这样娇美的姑娘，他一时间有些无措。

　　其实他曾从祖父口中听过多次她的名字，也为今日的见面做了准备，但当她真正出现在他面前时，张良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

　　他不知道这代表了什么，只觉得心里的小鹿已经撞死了好几头。

　　见对面少年红了脸，韩非眯了眯眼，咳了咳，道，“宁宁你惯会偏心，今日你才第一次见你子房哥哥，倒是先护起来了。”

　　说着，他颇为夸张地摇头，叹息道，“我明白了，是我年老色衰，不如子房这般容色熠熠了。”

　　这样酸溜溜的语气，听得紫女掩唇轻笑。

　　她扫了一眼桌上的几人，韩非正不依不饶地埋怨，张良红着脸不说话，卫庄自始至终都未开口，只安静地坐在裴长宁身侧，像极了一种无言的宣告。

　　倒是裴长宁自己吃的正欢，看得出来真的饿坏了。

　　裴长宁放下玉勺，“你再多说几句我就该吃不下了。”

　　“好，我不说。”
　　韩非讨好地为她夹了块桃花糕，“来，尝尝这个。”

　　这顿饭吃得几人心思各异，大约只有裴长宁一个人在认真吃。

　　韩非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凑到裴长宁身侧眨眨眼，“我先回去了，等过了这一阵，九哥带你回府玩。”

　　“好。”
　　裴长宁并不觉得他那里有什么好玩的，不过她还是点头应下来。

　　待韩非退至门口，张良才来到裴长宁身前，目光微闪，“良还有要事，先行一步。”

　　他面上的红晕已经褪去了，此时他直直的望着她，眉梢似乎都是愉悦的，“长宁，再会。”

　　他的声音很好听，如玉珠入水，清冽朗朗，配上这样认真的语气和表情，每一个字都带着莫名的缱绻。

　　裴长宁觉得耳垂微微烫，呡唇笑了，“再会。”

　　两人的视线撞到一起，他们都不曾移开，对视几息后，他们不约而同地笑了。

　　韩非靠着门框，眸色翻涌，幽深的暗潮中映着屋内相视一笑的二人，唇边的弧度未曾落下，让人看不出端倪。

　　两人转身离去，裴长宁望着那渐渐远去的青色身影，袖中的指尖摩挲了一番。

　　原来，他年少时是这般模样。

　　皎如玉树，飒飒若竹。

　　比她想象中的更为……迷人些。

　　她看了张良多久、一旁的卫庄就看了她多久，神色冰冷，指骨泛凉。

　　紫女也看了这么久的戏，忍不住轻笑一声，“妹妹可要先让弄玉陪你去走一走？刚用完膳就休息不太好，而且这紫兰轩的景色不错。”

　　她微笑着目送两个姑娘走远，扶着腰肢靠着木质楼梯，感慨道，“我还是头一回见到这般灵秀的姑娘。”

　　裴长宁依旧一身紫裙，紫纱覆着她白皙的手臂与双肩，腰肢束玉，宽大的衣袂并不显累赘，反倒是衬的她身形更为纤柔，每一步都款款照人，仿佛踩在了人心尖上。

　　紫女也是一身紫裙，显得神秘又冷媚，而裴长宁一身紫裙却是淑雅写意，似是山水间的泼墨，泛着一股气书卷气。

　　神清骨秀，说的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紫女一边收拾酒壶一边状似不经意道，“你似乎势在必得。”

　　隐秘的心思被这样直白地戳破，卫庄的表情并没有什么波动，只认真地擦拭着鲨齿的剑身。

　　他并没有回答。

　　紫女细细观察她的表情，半晌，她笑了，“看来你很有把握。”

　　似是想起了什么，她问，“咸阳来的那封信，你怎么不给她？”

　　盖聂算着日子给卫庄来了信，顺道来的还有给裴长宁的信，只是裴长宁路上耽搁了时日，她人还没到，盖聂的信先到了。

　　卫庄这才有了反应，他归剑入鞘，语气冷淡，“没有似乎。”

　　紫女目送着他的背影，啧了一声。

　　她知道，接下来紫兰轩会比较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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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是一见钟情哈，想写这个很久了，他们都在最鲜活的年纪遇到了让自己心头怦然的人，猝不及防又酸酸甜甜，是少年人百转千回的心思。别问，问就是子房哥哥值得（破音）
这顿饭只有长宁一个人没有偏题，其他人一个在害羞，一个在吃醋，一个在宣誓主权，还有一个在看戏（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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