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的延期》解清歌

6、纸上的关雎

　　期中考试带来的压力让本就紧张的气氛更加凝重，班主任在台上分析着成绩，一如既往从后至前，分批展开强烈攻势。而之前提到的补习一事在期中考之后就顺理成章地开展起来。

　　“最近恐怕要避一避风头了。”
　　二楼天台上，宋萧的手指从墙边裂纹划过，背对着阳光，也背对着我。
　　“嗯。”我应了一声。班主任的眼仿佛是时刻紧盯一般，令人寒战，害怕的永远不是被抓的那一刻，而是之后的每一天。
　　“有些难过，明明不是做错了什么。”宋萧虽然声音低沉，但是却刻意露出了笑容，“我和你都没有错，但是我想开心的和你度过每一天。”
　　“明白。”我本就不是个激进的人，也不是什么为了爱情冲昏头脑的无知少女，“可能我们各退一步，会更坦然的相处。”
　　“不会太久的。”宋萧抬手想摸一摸我的头发，却停在了半空，“沈韩文的事儿，你不要觉得有什么负担，无论是在他这边儿，还是李琳钰，你只是一个无关人，不要给自己强加亏欠。”

　　班级的气氛异常的兴奋，但是原因并不是因为什么可喜可贺的好事，而是老师在统计想去补习的人数。大概说一说这个奇妙的行为吧，为了不让自己的成绩能在所有班级中都名列翘楚，班任和几位科任老师商议开始组建义务课外补习班，而重点班的同学尽管成绩已经相当优异，却越发想在休息时间能偷偷的更进一步，成绩较好或者一般的又想加入到好学生学习阵营中。因此就有了，每个学科有想报名的人请举手这样的“攀比”行为。
　　我大概看了一下，数学这方面是不打算强求自己去和那位数学老师打交道了，便就此跳过。我更相信宋萧的数学笔记，毕竟没有歧视和嘲讽。语文是个必修，父母特别希望我能加入班任的语文补习组，和沈韩文他们一起，倒是也无可厚非，我对与语文还是有很深的热爱在里边，虽然是因为喜欢看小说。其他科目便是量力而行了，基本上能参与的都参与，虽然是免费的，但是好歹也是老师的付出，家长群里自然会有他们的表示。
　　虽说如此，我也是留意了宋萧的选择，7：00 ~ 8：30的化学补习，是他的选择。我本来是起床困难户的，但是咬咬牙，也选择了这个时间，还不禁感叹学霸的作息。

　　还是第一次来到化学老师的家里，之前一直提及的班任和令我苦恼的数学老师大概都是给我留下一些难受的阴影的，而这位化学老师，可是说是我见过的最理性又随和的人。她风趣又干练，在上课的时候从不拖泥带水，但是下课又会主动和学生聊起运动、电影、音乐等等轻松的话题。
　　老师的家里很简洁，没有过多花俏的颜色，选在这个时间点的人不多，除了我和宋萧，还有几个“皇亲国戚”（意思就是我们那个学校的其他老师的孩子）。大概就十个人，围坐在一张黑色案面的长桌上。刚到的时候，老师已经准备好了卷子提纲，端着一杯咖啡坐在沙发上了。她热情招呼我们，知晓小孩子可能喝不了咖啡或者茶，就热了几杯牛奶给我们。
　　“你们了解我的，并不严肃，而且大家程度都还可以，不如就直入主题，尝试做一下去年的高考题如何？”老师，指了指桌上的试卷，“一人一张，谁先完成过来我这儿批。”

　　高考题目我们已经学得差不多了，除了最后的选答题以外，基本上都是讲过的知识，但是不得不说，为了迎接中考，本就是初三才开设的化学课硬生生在一年里就要讲完，而且还要留给初四一整年的复习时间。每节课信息量巨大，一知半解来说我现在的程度一点儿不为过。沙沙的笔尖划纸的声音在耳边已成了习惯，宋萧坐在我的对面，他极其的专注认真，基本是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试卷。而我……一知半解的选手，每一道题都在踌躇，因而基本是最后才完成的。
　　那种一知半解的答卷，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十人之中惨遭末流，免不了被皇亲国戚嘲讽，免不了脸部发烧一下。
　　老师批改的时候露出了很遗憾的神情，她在讲每一道题的时候都记录了又几个人做错，结果发现，每一道题都会有人出错，很抱歉，我贡献了60％，她每将一道题便震惊一下，不可思议的将手按在我的额头上，说一句，路言今天是不是换了一个人？

　　不过她大概也清楚了我的弱点，于是从书架上拿了一个横向开的B5本子。
　　“从今天开始，每天用它总结一章知识点的内容，一直到本学期结束。”老师并没有多说，虽然只是相处不到半年，她确实也是很了解我的人，她知晓我是一个有问题会尽力解决的人。

　　所以一切是建立在尊重上的。

　　宋萧最近话少了许多。
　　我是说我们的交流。

　　为了弥补基础知识的不足，空闲的时间基本都在整理知识点。本子上写满了方程式，连杜翰林都说，我这个家伙好像是走火入魔了。我只能做到这些，没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就只能是烂笔头了。我曾经无数次感叹过他的成绩，他一直在努力，一直能对所有的东西游刃有余。我只能步步紧跟着他，那本数学笔记我看了很多便，里面的重难点也一一熟记和攻克，我多希望它能像小说一样有一个下卷，可惜初中所学仅到此而已。

　　二楼的天台近期在维修墙体，所以封住了窗子。我们也再没有单独见面过。我看不出他的情绪，错开的眼神，官方的互动。一切恍然开始，一切骤然结束。我明白这一切的缘由，可我依旧觉得怅然若失，没有了，连最基本的坦然交流都没了，骗子。

　　下午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打在深蓝色的绒面本子上。风从窗缝溜进，掀起页脚，露出一张不同的信纸。
　　我假装翻开笔记，展开那张糙面的白纸，上边赫然是他独有的潇洒的字迹。

　　关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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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这就是第一段冷淡情节。
学生时代，你有没有为了喜欢的人偷偷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