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的延期》解清歌

5、四面楚歌

　　也许是年少轻狂，我们曾经向往过书中那些快意恩仇。
　　然而，却很怯懦。

　　我与宋萧的约定是低调行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就像从前一样，偶尔嬉笑，偶尔玩闹。不过，有时也会带着一个意味深长的深深凝视。

　　又是一节心惊胆战的语文课。按照惯例我会和沈韩文“决斗”一场，今天也不例外。
　　“今天技术水平提升了不少。”沈韩文擦着纸上的残局，“不过，下次别让某个聒噪的人坐在旁边观战了。”他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的宋萧。
　　宋萧用臂肘怼了怼沈韩文，眼神带有一丝戏谑，随手敲了敲桌面，又指了指我：“路言好歹也是跟你下了这么久的棋了，你那点拙略的小伎俩，是个人都能发现了。”
　　“你好像不太服气。”沈韩文做了一个挑衅的手势，“如果不是你在一边给人家支招，相比我还能再多撑一会。”
　　“班长，在下技不如人，还请您高抬贵手？”我单手支着头，笑嘻嘻的看着沈韩文。不过目光飘向宋萧的时候却不由自主的脸颊一热。
　　沈韩文带着一副不知是何情绪的表情的看了我一眼：“谦虚了啊，这家伙今天这么有精神，我必须先制裁他一下。”我总觉得他看出了什么，但是他并没有多说，只是拉着宋萧转过去下棋了。

　　“哦我亲爱的同桌，没想到你竟然没有对沈韩文动一点心思，难怪老班会让你坐在他身后。”杜翰林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手里还拿着一沓卷子。
　　“感情这种东西是要有机缘的，你说对吧杜翰林。”我抬手指了指他手中的卷子，“比起情感问题，我更关心你手里万恶的考卷。”
　　他坐下来将一张成绩登记表放在桌上，赫然几个大字“数学测验成绩”。
　　“果真是万恶之源！”我表示很无奈看到这种东西，也不知自己搞出个什么名堂来。
　　“别想了，你那平平无奇的分数，我都不愿意登记。”杜翰林不耐烦地翻了翻卷子，抽出一张丢给我，“102……好像还不错吧！”我下意识的想查看错题，却被杜翰林制止了。
　　“喂，你也太容易满足了吧！”他指了指已经写了大半张纸的登记表，”现在才写到你，可见有多么垃圾了吧！你那些错题，还是留着等老师上课后当典型错误训斥吧！”
　　我瘪了瘪嘴，其实心里还是比较委屈的，毕竟数学是我用心最多的一科，原本过了100已经很满意了，听了我这“毒蛇”同桌的鄙视后，倒是觉得自己真的有点差劲了。
　　“喂，你要是敢在我眼前掉眼泪，我可是不可能哄你的。”杜翰林皱了皱眉头。
　　“怎么了？”这时宋萧转过身，瞥了一眼桌上的试卷，“呦，102，有进步了啊，看来我优质的数学笔记其效果了。”宋萧对我露出了一个很温柔的笑容。
　　“宋萧，你是在逃避失败吗？”沈韩文扯了他一下，“有时间关心数学成绩，还不如想想怎么输给我。”
　　其实我知道，宋萧还想说些什么，但却被沈韩文的一波挑衅勾回了战局之中。不过，我的同桌似乎是安静了许多，并没有再讽刺我。

　　果然不出所料，老师冠冕堂皇的表扬我进步了，然后又开始毫不遮掩的训斥我的错误。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错题认认真真地整理下来，然后再拼命的做更多的题目。不经意间看到了杜翰林的试卷，不得不说，他这样的性格能在班级里叱咤风云还有很多追随者，学习成绩真的不容小觑，比如这张几乎满分的考卷，我记得考试的时候，他迟到了，但是只用了半个小时就答完了。忍不住又是一声叹气。这时只觉得椅子被人踢了踢，这才回过神来收回思绪。

　　下节便是自习课，今天很庆幸没有老师“贪恋”，我思来想去，决定捧着一本数学练习册去老师的办公室。

　　轻轻叩门，似乎来的不是时候。班主任和数学老师在交谈着什么。班主任看到我示意我进来。
　　“路言，老师们正说到你。你的各科成绩都很不错，只是数学有些短板。”班主任和数学老师对视了一下，“数学老师从教多年经验丰富，觉得你的成绩是可以更上一层的，现在各科老师都准备牺牲课余时间给同学们补习，到时候你要积极参与啊。”
　　补课吗，说的这么冠冕堂皇的，我虽然不抗拒补课，但是对于自己的数学老师的教学方法还是不怎么习惯，也许是自己不够灵活吧。
　　“好的，这样的机会我不会错过的，谢谢老师。”我只是淡淡的应下了，心理却盘算着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果然，班主任先行一步离开了，只留下我和数学老师四目相对，稍微有些尴尬。
　　“啊，老师，我想问您几道题。”我打开练习册，指出了几道经常错的。
　　老师很娴熟的就解答好了，她似乎对我的问题并不是很满意。
　　“路言，你现在为什么还在错一些基础性的问题呢？”老师用笔敲了敲我的手背，“你真的有用心在学吗？”
　　“有。” 我不假思索，但是满脸愁容，“认真做笔记，整理错题，可是没有任何成效。”
　　“题不能贪多，你做的这些，和考试大纲出入很大，到时候老师再给你找一些吧。”她随口说了一句便看向门外，“宋萧？你也是来问问题的吗？”
　　我有些惊诧，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
　　只见宋萧笑了笑：“老师，今天的作业我不小心弄丢了，您这儿还有吗？”
　　看着他和老师谈笑风生，似乎早就忘记了还有我这么个可怜鬼的存在，我悄悄的整理好东西，离开了办公室。
　　只和好学生说笑吗？老师，都是如此吗？

　　不知今天是什么鬼运气，在楼梯间的拐角处有一次遇见了班任。这一次，她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对劲。
　　我轻声应了一句老师好，本想匆匆离开，却瞥见远处班级门口似乎站着两个人。
　　“老师好。”我停下了脚步，尽力对老师微笑，但愿她的怒火不要波及到我。
　　她轻轻扶了扶眼镜，一双似乎可以洞察一切的双眼盯着我：“老师问你，你要如实回答。”
　　我点了点头，心中稍微猜出了分毫，因为门口站着的不是别人，是沈韩文和李琳钰！
　　“咱们班同学是不是有私下谈恋爱的？”班主任眉头紧皱，似乎自己的宝贝要被别人夺走了一样。
　　“我不是很了解，应该没有吧。”也许这样的回答最保守，但是也最有风险。
　　班主任抖了抖手上的纸条，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我是看不清了，但是凭借每次为李琳钰做信使的经验来看，这，必定又是一份表面普通但内涵暧昧的催命符。
　　“你坐在沈韩文后面这么久，没发现有人故意凑上前来吗？”
　　这句话稍微听着有点不悦，从老师的嘴里说出来，更觉得有失师德。
　　“没有，大家都是来请教班长学习上的问题。”我回答得不卑不亢。
　　“哦？”班主任似乎并不满意，“我看你们下课的时候也凑在一起，是在做什么，请教问题？有说有笑的？”
　　我捧着书本的手有些颤抖，这种事情，难道不是老师默许的“劳逸结合”吗？如今怎么全部像是颠倒是非了？
　　沉默便是最好的回复了，此时班主任认定之事多说即是为沈韩文和李琳钰多了一份威胁。隐约听见上层有脚步声渐进，盘算着是宋萧好不碰巧会赶上了这场审问。于是清咳一声对老师露出一副还算令人满意的微笑，特意提升音量，将在内心琢磨妥当的回应答复于老师。
　　“最近课业较紧，每节课都需要反复消化很多东西，班里学习较好的同学难免会被我们这些有些吃力的同学叨扰。”我将手中的试题向胸前移了移，“一些基础性的问题，有时不好意思去麻烦老师，所以很感谢班长可以不吝赐教。”

　　看似官方的回答，其实也是在极力掩饰内心颤抖。瞧着班任这会儿是气消了许多，看着她逐渐消失在楼梯间的身影，虽确信自己的这番陈情并不一定会消除她心中的狐疑，但尽力而为之，换得一时安宁足矣。

　　伴随下课铃声，仿佛刚刚的压迫抑郁一瞬释放，这才见着从楼上下来的宋萧，他倒是机灵，直接站在楼上的缓台处听了个全程。一路上对我的种种行径加以赞誉，而此刻我心中惦念的便是是否有一日我们的事情是否会被知晓。

　　若是一切如往常一般还好，只是班任到底是有些行动，虽未调动班长的座位，却将其李琳钰调换到几乎最远的距离。她那阵儿与我哭了许久，并非是离沈韩文因座位变远而伤心，而是自此之后沈韩文再不愿与其有过多交集。像是避嫌，或是故意远离一个麻烦一样。

　　而我此时心中也是犹豫万分，自己身处之处便是整个班级的聚焦点之内，从前是被全班女生羡慕的位置，如今是人人避而不及的危险之地。这下，就连课间的唯一一点娱乐也在默许之中取消，而我也万不会有事儿没事儿的回头和宋萧说些什么，那时我想保护住的人，也是我不愿失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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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谢邀，这儿算是正式回归了，后续剧情会怎样，须得我做梦回忆一下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