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穿陈情之给你幸福》吴乐彤

54、孟瑶

　　马车一晃一晃，渐渐离开了夔州，抛下了热闹的街镇，过往的人群，踏上了新的路程。
　　温晁依然在看着书，半躺在毛毯上，神情淡然。
　　温宁正和薛洋头顶着头，研究着九连环，薛洋看着他解了半天，也没有解开个头绪，便忍不住拿了过来，“你个笨蛋，细细看着，真是的，教你几遍了，这样，这样，对，就是这样。看会没有？”
　　温宁乐呵呵的看着，两眼崇拜，“阿洋，你好厉害啊。”
　　他现在呢看是看懂了，不过脑子还没有懂，手也好像大不懂。
　　“魏哥哥也教过我，我就是不会，我真是笨哦。”
　　薛洋得意地一笑，掏出一颗糖，放进了嘴里，“叫我哥哥，哥哥来教你。慢慢学吧，我会的可多呢。”
　　见温晁看了他一眼，赶紧低下头，面不改色的撒谎，“今天我才吃了一颗！”
　　这糖啊，真是甜，怎么也吃不够，生活那么的苦，不吃点糖，今后可怎么活呢。
　　温宁一脸正色指正道，“阿洋，你骗二哥哥，你都吃了三颗了，这样牙会蛀掉，很难看的，以后没有姑娘会喜欢你的。”
　　薛洋瞪了他一眼，“要你管，谁要媳妇，我才不喜欢小姑娘，天天就会哭嘤嘤的，烦死人。打一拳头，就都老实了。”
　　温宁半张着嘴巴，“阿洋，不对，不可以打女孩子，她们应该被男人保护。”
　　女孩子是个可爱的生物，应该温柔以待。
　　二哥哥是这样说的吧。他忘记了二哥哥还说，要一剑刺死的话，就不要再扎一刀了，太血腥。
　　薛洋不屑一顾，“只要她们不靠近我，我保证不打死她们好吧。”
　　看到温晁正把书盖到脸上笑得身子发抖，薛洋愣了，有什么好笑的，真是个酸腐的公子哥，就会看书花钱，屁也不懂。
　　他扭头看到温宁纯净不染一丝人间烟火色的眼睛，心道，到底是怎么长这么大的，要不要让他领略一下真实的人间，嗯，还是一直看着他干净一辈子呢。
　　他不觉得的伸手捏了一下温宁的脸蛋，光滑得跟昨天吃的白煮蛋一样，让他心里还想再捏一下，最好天天能捏到，也许捏上一辈子才是最开心的。
　　他轻唤一声，“阿宁？”
　　温宁抬头，温柔一笑，“阿洋！”
　　薛洋轻吐一口气，放下心来，眉稍柔和下来，好吧，这样，一辈子。
　　马车不断的行走着，摇晃着，温晁放下书，闭上眼睛，正想睡上一会，猛然听到外边有人粗声大气的叫骂着，带着七分不正经，还刺耳。
　　“，，，怎么不跑了，还不是和你那个娘一样，就是个妓子，还装什么清纯，一把年纪，除了卖身，还想卖什么？”
　　“光听她弹琴吗，谁愿意听个老女人在那吱吱呀呀的，花了钱，就是找女人睡觉舒坦的，咱们这里没那么多吃饱了撑的，花钱来听琴的傻瓜，高雅有屁用，哪有睡在她身上快活，，，”
　　“笑死人，她冰清玉洁，那你是怎么来的？不定是哪个的种呢，说不得也有我的份，看在你这般模样，叫我一声爹，包你以后吃香喝辣，享受不尽。”
　　薛洋充耳不闻，还在和阿宁说话，“昨天的包子，你只吃了一口，是味不好吗，我今天给你换新的味。”
　　阿宁好奇的朝外看去，“阿洋，你看，有人要打那个小哥哥。”
　　薛洋把他的手轻轻的握在手中，柔软细滑，像羽毛拂过心头一样，他嘴角边挂着笑，眼中也带上三分温暖，“阿宁，你就是心好。”
　　温晁正看那个少年，长得眼睛大大的，嘴巴红红的，眼毛密密的，皮肤白嫩嫩的，如一朵娇艳欲开的花儿一样。
　　可惜，他正被人无情的羞辱着，身上的衣衫破旧不堪，难掩少年灵珑身材，那中年人，眼中色气满满，不怀好意的，不时的用手去扯少年，白占着便宜。
　　少年咬唇低头，来回躲闪着，四周的人，不时的发出嘲笑声，竟是无人理会制止，当是见惯了。
　　温宁看得气愤，转头，“二哥哥，他，好可怜。”眼中含着同情之光，“我们把他救下来吧？二哥哥，，，”
　　温晁轻轻拍了下他的头，“你乖乖的和阿洋在车上呆着，不要下来。阿洋，好好看着他。”这种污糟的事，还是少看点为好。
　　眼睛在他们交握的手上一扫，“这样吧，你们赶紧去找个小院子，不用太大，安全就行，买下来等我。”外面的车夫会帮忙，薛洋从小混在市井中，买个房子，他有这个能力！要不然，也别想碰阿宁一个指头。
　　薛洋拿着一包金叶子，轻吹一口哨，嘴角邪气的笑着，“老子也算是有钱人啦，走，阿宁，跟着哥哥，咱这就带你挥霍去。”
　　温宁被他揽在身边，好奇的问，“阿洋，二哥哥他要做什么？”
　　薛洋轻捏了下他的脸，“还用问吗，肯定又要，多-管-闲-事。”
　　眼睛在断指上一扫，情绪有点低落，见温宁也看着他的手指，嘴巴恶狠狠的道，“看什么看，没见过残废啊。”
　　把自卑压在眼底，故意用凶恶来掩饰自己，阿宁他，应该也瞧不起他吧，这个干净如玉的少年，他，他没见过这种恶心的事吧。
　　温宁把他断指轻轻抚了几下，放嘴边轻轻的吹了几口，心疼的看着他，“阿洋，还疼吗？你不是残废，你的手指，只是生病了。”
　　薛洋看到他的眼睛，眼底发热，心里发烫，“阿宁！”你太善良了。
　　温晁大爷一样，大步走到两人跟前，用扇子挥开那人的咸猪手，恶声恶气的，“走开。”
　　那中年人见他一身富贵，气派十足，虽然不认识，也不敢招惹，讨好的道，“公子，你可是也看上了他？”语气带着猥琐与色情。
　　温晁气势上来，啪的把扇子合上，傲气十足，冷冰冰的道，“滚。”
　　板着脸对着少年道，“领我进去。”
　　少年正是孟瑶，他的娘亲是叫孟诗，是个心中带着诗情浪漫的女子，在青楼中，卖艺不卖身。
　　多年前，因着男人的承诺，破了身，怀了孕，虽然男人后来没有出现，仍然坚信，那个男人一定是遇到了难处，一定正在努力的挣扎，挣扎着来接自己和儿子，他没有放弃自己和孩子，他说，他最爱自己，爱自己冰清玉洁，出淤泥而不染，等着他。
　　也许，她心里明白，自己遇到的不过是一个渣男，只是不想让自己的坚信成了笑话，所以才宁愿活在梦里，诗里，回忆里。
　　孟瑶从小长在青楼，受尽别人的欺负嘲弄，这几年他少年玉成，容貌越发掩盖不住，不少客人，总寻机对他动手动脚，母亲也保护不了他，只会拿着泪眼，让他忍着，忍到被他爹接回家，所以，小小少年，心中无奈，被人占便宜，也是常事。
　　今天，他拿着银两，正要出去给自己买些书看，在门口碰上青楼的常客，对他毛手毛脚，受尽屈辱。
　　他听到温晁的声音，还当是来青楼寻欢的，只好收了心事，带着人进去，心内可惜这样一个干净如玉的贵公子，竟然也，，，
　　哪知，他一听到他的来意，顿时惊呆了，张着红红的嘴巴，动弹不得。
　　“老太婆，孟诗的身价多少，开个价。”
　　老鸨面上带笑，眼中带着审思，孟诗的身价，她一个过气十几年的妓子，连饭钱都付不起，有什么身价？有机会，她早想踢他们两个出门！不过么，有银子赚，除非死，才会放过她。
　　这位郎君，年纪轻，身份高，又有钱，怎么会喜欢啃老白菜，莫非是，，，她的眼睛转向孟瑶，这少年，长得倒是如花似玉，虽然是个男的，但是，就有些男人，专门对这身嫩体软的少年感兴趣。
　　孟瑶面色苍白，身子发抖，不觉得抱住了自己。
　　温晁被她看得火起，厉声道，“想好没有，如果没想好，要不要我扇你两巴掌，帮你清醒一下。”一掌把手边的黄木桌子拍个稀碎，“脑子在不在？要不要我给你找回来？公子我的时间也能浪费在你这种鸟人的身上吗？”
　　老鸨吓得大气不敢出，哆嗦着伸出手指，“十两，十两银子。”算是这些年的饭钱与住宿费，也算对得住她。
　　温晁甩给她一片金叶子，恶声恶气，“马上把她母子的身契给我！”顺手把手边的香炉捏成球，一边上下抛着玩，“脚断了还是手断了！麻利点，大爷我烦起来，要杀人出气。”
　　金钱加暴力，很快，孟瑶母子两个鹌鹑一样，包个小包袱，跟在了温晁的身后，怯生生的叫着，“公子，去哪里？”
　　不过是离开一个地狱去向另一个炼狱，有什么区别。孟瑶强忍着泪，搀扶着满面苦楚的母亲，心惊胆颤的看着前面的身影。
　　城东一处安静安全的普通小院里，温宁开心的看着孟瑶，“二哥哥，你把小哥哥救回来了？”
　　“小哥哥，小哥哥，这回，你们就不会被人欺负啦。”
　　“这是二哥哥买下的院子，以后，你们就住在这里，再也没有坏蛋欺负你啦。”
　　孟瑶这才放下心，大大的眼中含泪，“谢谢你们！公子，请问，你有什么吩咐？”肯定是有什么事，要他来完成，也许这事，会要了他的命吧，这世上，哪有白吃的饭，白得的人情。这道理，他三岁就明白了。
　　温晁看着院子，院子还算不错，院墙结实也高，三间正房，两边各两间偏房，可以当厨房洗漱用，“嗯，一会你去买两只狗看着门院，家俱什么的，自己也看着操办。”
　　“这里就是你们的家，我没有什么吩咐，你就是你，想怎么过，就怎么过！”
　　他看着清秀俊美的孟瑶，“好好的活着，少年，忘掉过去，好好生活。”
　　他把两人的身契撕得粉碎，又在桌上留下一包银两，“我们，只是与你无关的人，你不必在意。”
　　然后带着温宁走人，“锅碗都没有，想留下来吃饭不成，出来这么久，人怎么还傻了点。”
　　“就像馋猫一样，阿洋，阿宁饿了都不知道么？你怎么照顾他的？”
　　温宁软软的解释，“是我没让阿洋买的，我们不想耽误时间，二哥哥，不要怪他。阿洋可厉害了，买房子，能砍下很多银子下来呢？”
　　“只有你才会觉得他厉害！”
　　“阿宁，一会我就去买你喜欢吃的，买一大包给你啊。”
　　孟瑶见几人坐上马车，毫不迟疑的走了，一会没了影子。这才轻轻的关上门，转过身，看着院子，心还怦怦的跳着，“真的有这样的好人？”
　　“这就是家？就是我的家，我也终于有家了！”
　　“再也不用面对青楼里的那些腌臜东西们了！太好了！”
　　“以后，可以为自己活着了吧！”
　　“谢谢你们，好心的公子，阿宁，阿洋！”
　　他听到公子叫阿宁阿洋，好心人，我希望以后能报答你们。
　　孟诗还有点不敢相信，四处看了一回，眼中还着泪，还有欣喜，“阿瑶啊，你说，这，这些人，会不会是，你爹，是他派来的人？！”
　　“一定是他，肯定是他对吧，我就知道，他不会忘记我们的，他心里有我，有我，，，”
　　孟瑶闭上眼睛，掩去痛苦与无力，嘴角带着苦笑，“娘，他若是，，，也是，除了爹，哪里会有人来救我们呢。”
　　到底还是顺了她的心意，娘活得太苦了，不愿意面对现实，那就活在梦里头，自己编织的美梦里头，快乐的过下去吧。
　　至于爹，娘口中的爹，人渣罢了，他，哼，但愿真的死了才好，否则，他一定要杀死他，亲手！
　　接下来，孟瑶，深吸了一口气，“我马上去买两条狗，好好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