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穿陈情之给你幸福》吴乐彤

53、保护

　　温晁听得心头一跳，拉着温宁凑了上去，一群人中间，一个中年男子正拳打脚踢一个少年，那少年一头一脸的血，却还是咬着牙，一声不吭！凌乱的头发，破烂的衣衫，左手小指断了一节。
　　这少年无视身上的拳脚，只管瞪着眼睛，像一头孤狼，恶虎，嘴角隐约有着三分邪气的笑，满脸的不在乎，像是挨惯了一样。
　　四周的人，没人同情就算了，还不住的冷嘲热讽，好像打得不是一个少年，而是一个垃圾！
　　温宁赶紧拉着温晁的手直摇晃，“二哥哥，二哥哥，他好可怜。”满眼的同情与乞求。
　　温晁安慰着弟弟，一面用扇子架住男人的手，“大哥，有什么事呢，再大的仇恨，这么打一个孩子也够了吧。”
　　那男子被挡了身手，正要发火，一双凶眼一瞅两人的衣着打扮，马上带了几分谄媚，嘴中黄牙都露了出来，“公子不知，这小子，打小就是个小流氓，偷东西，抢东西，连个老太太都不会放过，尽做坏事，从不学好，这个小畜牲，今天居然偷到我头上！”
　　温晁见那少年还是恶狠狠的的模样，被人骂也不还嘴，把手里的糖塞进嘴里头，竟然还在笑，两只尖尖的虎牙，像要咬人一口，好像在说，你们都给我等着。
　　中年男子便指着他道，“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我的糖，唉哟，打开门还没开张，就被他上门光顾，我这一天净是晦气了，这一家子老小，哪个不等着我来养活。真真是打死他都不解气，老少爷们，各位街坊们，你们说是不是。”
　　四周的人不住的点头，有人大喊，“赶紧动手，打死了他，我们也好去干活做事。”冷漠无情的话，竟也说得理直气壮。
　　温晁从袖中挑出一个钱袋子，金线缝，银钱绣，鼓鼓的，闪着众人的眼，“你铺子里的糖有多少，给我装了。”
　　那中年男子笑得脸上红晕都出来，赶紧招呼伙计，“快装，都装上，弄个大点好看点的包装，贵人看得起，咱们福气来了，公子好命，神仙保佑你啊。”
　　温晁看着少年，“还不站起来，糖都是你的了。”
　　那少年被惊住了，意外的表情，很逗人，“真的给我？全是我的？”
　　温晁点头，把钱袋也送了他，“不要偷了，以后想吃，自己买！”
　　人群骚动，有说公子是个好人的，也有说他傻的，更有不怀好意的人盯着那钱袋，心里盘算着如何弄到自己的手中。
　　那少年没有接，他虽然年纪小，却也知道，这钱到不了自己的手中。他虽会些招术，却只是野路子，对付不了明目张胆的人。
　　温晁笑了笑，“要不，你来我家，帮我个忙，我天天都给你吃糖！还有肉吃。”
　　人群有人接话，“这小子是个浑的，公子你莫要乱发好心！”
　　“对啊，这小子心黑着呢，到时反咬你一口，咱们可都是受过他的害，才好心劝公子莫要冲动。”
　　“收留他就跟带头狼回家一样，危险着呢，公子哪里找不到人帮忙，我，我身子壮，吃得不多，公子找我啊。”
　　“对啊，公子，贵府在哪里，我们都比他强一百倍。”
　　温晁见少年不动弹，也不在意，“你先吃糖！想跟我，就自己追上来。”
　　少年伸出灰泥的手，抓住他的衣摆，“不用，现在就走。”
　　客栈里，薛洋是第一次痛痛快快的泡着热水澡，一大桶水，洗得看不出颜色来，“真舒服，差点没把骨头泡散了，有钱人，真是会享受。”
　　他□□着身子，大大方方的从水里出来，面上带着不知羞的表情，看着温宁，阴阳怪气的，“你说这衣服是你哥哥买给我的？我看他真是傻子，就是个滥好人。”
　　见温宁脸红，不好意思看他，故意走到他面前去，“真是纯情啊。”
　　转身把衣服拿在手里，脸埋进去，深深的闻了一口，嘴里喃喃着，“原来新衣服是这种味道。”眼中带着水光，也许是刚才洗澡带的水汽。
　　温宁朝他温和的一笑，奶奶的道，“衣服有好几套呢，你自己选吧，我要去找哥哥了。”
　　他刚转过身，就听到后面的少年清亮的说，“薛洋，我叫薛洋！”
　　温晁放下书，看着梳洗后的少年，嗯，看着干净顺眼多了。
　　头发也梳得很整齐，用条黑带子，扎着一个高马尾！身上穿着黑衣黑衫，脚上黑色的鞋子，个头不高，人有点瘦弱，许是长期营养不良。
　　不过，以后会补回来的。白白胖胖的，才招人喜欢！
　　眼神吊儿啷当，来回扫着，一付我就是大爷的样子，看到温晁的眼神，又赶紧躲开，不敢直视。
　　温宁递给他一串糖葫芦，“二哥哥刚刚买的，送给你，阿洋哥哥。”
　　薛洋毫不客气的接过来，咬了一口，“嘶，真酸，只有小孩子才会吃的吧。”一边不客气的大口咬在嘴里，尖尖的小虎牙，示威一样闪着光。
　　曾经多少次，他面对着糖葫芦的摊子发呆，发愣，看着小孩子活泼欢快的拿着一个铜板，或是屁颠屁颠的跟在家人的后面，手里举着红得火一样的糖葫芦，一脸幸福的咬着，“什么味？一定很甜，是家的味道，是爱的味道。”
　　然后，便有人朝他吼叫，“小混蛋，滚远一点，别脏了老子的地皮。”
　　他只得呲着牙，失落掩藏在心底，张牙舞爪的朝那人凶狠的回一句，“你全家是混蛋。”
　　现在手中握着沉甸甸的糖葫芦，眼睛紧紧的盯着火红的果子，嘴角露出邪气的笑。
　　温晁面带笑意，“不想笑就不要笑，笑得这么难看，别吓着我弟弟。”
　　“这个留着以后再吃，先吃饭吧。”
　　薛洋见温宁正乖巧的吃着饭，哼了一声，“你管我怎么笑，我就是这样笑，笑一辈子也是这般，我，我习惯了不行啊。”
　　他举着自己的手，眼中带着悲酸，“看到了么，被人压断的，活生生的压断的。”
　　他恶意满满的对温宁说，“你们富贵人家的公子，知道什么叫痛不欲生么？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吗？”当时才七岁不到的他疼得在地上滚，惨叫悲嚎，却没有一个人同情他，嘴里冷漠的叫他死远一点。
　　“别以为给我几粒糖，几套衣服，我就会感恩你一辈子，卖身给你。这世上，没有人值得我薛洋感激。”
　　“全是虚伪，都是黑心，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冷漠，无情，拿人命不当回事，你这人间富贵公子，懂得什么！”
　　温晁任他吼叫，也不理会，只是把菜一样一样的夹到温宁的碗中，“别怕，他不是对你叫。”
　　“阿宁乖乖，不能挑食，会长不高的。”
　　薛洋看得眼发红，心潮起伏，嘲讽他，“你现在把他保护得好好的，等他发现这世上还有那么恶心人的事，他会怎么样？让他崩溃，让他失望的去死吗！”
　　温晁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坚定的道，“我的弟弟，我会保护他一辈子，他会活得好好的。”
　　薛洋喉间一哽，嘶吼着，“为什么从来没有人来保护我？我生来就该死吗！”为了颗带着甜味的糖，他挨了多少打，身上带了多少伤与痛。
　　当年那个沉得像山一样的马车，从他手上压过，也从他心上压过，压得他整个世界都蹋了，从那天开始，他的世界就是黑色的，没有阳光，没有温暖。
　　也许，他从出生，就没有得到过阳光与温暖。难不成，他就是个灾星，生出来就是注定受苦受难，为什么，他做了什么呢？老天，不公！
　　温晁拍了下他的肩膀，递上一块帕子，“别那么激动，跟着我，我也可以保护你，只要，你也保护着我弟弟，让他幸福开心快乐的生活。”
　　薛洋看着那个人埋头吃饭，两颊一鼓一鼓，像只可爱的小松鼠一般，感觉到有人看自己，抬头朝他一笑，那笑容，像干净的春风，像纯洁的月光，像初开的花瓣，像欢快的溪水，呯的一声，撞在了他的心头上，撞得他眼冒金星，天旋地转。
　　嘴里不由得轻吟出来两字，“阿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