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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坑深4c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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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七点半,天色已经黑透,桑榆市接连几日春雨绵绵,眼下夜空舒朗,有了一丝放晴的迹象。
秦家,老爷子秦越去了外地访友,周沁茹张罗好饭菜,坐等家里另外三个男人回来。
衣食富足,日子和美,如今儿子又有了意中人,周沁茹别提多高兴,听到门边响动,她迅速迎上前。
不料侄儿光着头回来了!
准确来说,坑坑洼洼如狗啃,还没有完全剃光。
周沁茹面露惊骇,“阿观,这怎么回事,你宝贝头发呢?”
“婶婶,我好惨啊!”
见到亲人,秦可观瞬间哑着嗓子哭嚎起来,“小水拿着刀追我几条街,最后摁着我强行剃头,呜呜呜,婶婶,我好痛,头皮痛心更痛,我的宝贝头啊呜呜……”
周沁茹小心翼翼地抬起手,想摸摸侄儿的脑袋又怕弄疼他,焦急道:“阿观,我们先清理伤口,上药。”
“小水不道歉求饶,我不——”
“你想看我道歉、求饶?”
秦止水匆匆忙忙一路追回来,见到屋内告状场景,冰冷的视线掠过秦可观头顶,他笑得恶意满满,“想着吧,光想。”
光!想!!
这一语双关的两个字气得秦可观龇牙裂目。
身边有了靠山,他捞起袖子大胆往前冲,“秦止水,我跟你拼了!我要你的发型比我的还难看。”
话落,他已经揪住对方衣襟,扬起拳头。
秦止水不慌不忙,轻松扼住对方手腕,用只有彼此能听见的声音说:“我发现,爷爷的画少了一幅。”
气势汹汹的秦可观突然面露慌张,小声道:“……不懂你在说什么。”
秦止水微微提高嗓音,“你偷卖了——”
“嘘!别说!”
老底被揭,秦可观秒怂,他双眸含泪妥协退让,“小水,帮我保密,头发……呜,我不计较了。”
想到对方闯祸拉自己垫背的往事,秦止水的眼神顿时凉如冰窖,“所以,你设计抹黑我,是为了掩盖偷画罪行?”
“我,我这不是没办法,而且也没想让你真的丢清白。”
“看到小水酒店开房跟陌生女孩相处一晚,谁还会计较阿观偷卖一幅画?真是好计策!”
“我不是没得逞嘛。”秦可观委屈巴巴,“宝贝头发都被你剃掉。”
没得逞?呵!心中的恼与恨涌上幽深双眸,秦止水静静地盯着眼前人,似要将对方削成片。
秦可观被盯得冷汗涔涔,急忙道:“家里三位长辈都不爱看兄弟打架,水老大,帮我保密,从此你是哥哥,我是弟弟,兄友弟恭?”
这话倒是不错,秦止水暗暗磨牙,木已成舟,眼下秦可观又知道了方唐,必须让他闭嘴。
思及此,他眼睛微眯,威胁意味十足,“听话不?”
不情不愿,但不得不低头的秦可观:“……听。”
秦止水颔首,“很好。”
得到肯定回答,秦可观迅速跑向周沁茹,“婶婶,我头发是小水剃的没错,但另有隐情。”
兄弟俩嘀嘀咕咕,周沁茹正纳闷,“什么隐情?”
秦可观献宝似的说:“弟妹做的糖水超好喝,我拿宝贝头发换了终生免费,刚才那些都是考验小水,从今往后,我要竭尽全力帮他追-老-婆!”
“阿观,你见到小水心上人了?”周沁茹面露惊喜。
“咳咳——”
秦止水急忙咳嗽,示意某人听话,莫乱说。
然而秦可观并不懂,欢欢喜喜地答:“是的,婶婶,她叫方唐。”
秦止水:……
哪壶不开提哪壶,真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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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可观亲昵地坐在周沁茹身边,两人围绕方唐,一问一答,有说不完的话。旁听的秦止水根本阻止不了,郁闷在眼底一闪而过,但还是被做母亲的捕捉到。
晚饭后,周沁茹特意找儿子谈心。
“小水,你今天愁眉苦脸的,是不是方唐还没有追到手?”
“没有。”
秦止水答得爽快,并进一步强调:“也不想再追,我不喜欢她了。”
“啪!”
周沁茹二话不说,狠狠一巴掌拍在儿子肩头,随后气道:“说什么混账话!不喜欢你会那样?那样了还追不到手?追不到就想变心不负责?你究竟是脑子蠢,还是人品渣?”
史无前例地,智商和品行遭受到来自母亲的强烈质疑,秦止水一时反应不及,顺口问:“什么样?”
“呆子!”
周沁茹恼儿子不开窍,抬手戳他的头,“男女之事,你恐怕真是榆木脑袋,不然何至于连一个愿意把初次给你的女孩都追不到手?”
秦止水:“……”
原来,那床单上的血迹母亲也看到了。
男人闹了个脸红,手掌摩挲膝盖,他暗暗吐槽,一个花钱买需求的女人,别说是初次,就算再来一百次,大抵也追不到。
吐槽完,他又觉得不对,一个花钱买需求的女人,跟自己压根不是同路人,完全不值得追!
稍微说一句,儿子就红了脸,周沁茹看得好气又好笑,提点道:“准备准备,直接求婚。”
“求婚?!”
秦止水震惊、抗拒,连连摇头,“不不不,这太突兀,我现在男朋友都不是。”
周沁茹没好气地骂他,“你这个呆子,如果结婚太急就先恋爱的套路都不会。”
“……”
呆子呆若木鸡。
他好想辩白,妈妈,我不是不会,是人不对啊!
周沁茹见儿子一副我还是不懂还是不会的傻样,她突然道:“哎哟,我心口疼。”
“老毛病犯了?”
秦止水急得一边拿手机一边说,“妈,快上来,我背你下楼。”
话落,他已经背对母亲蹲了下来,手中的120即将拨出去。
周沁茹伸手将人推开,“我是心疼我儿媳妇,咋就摊上你这么个呆子?你如果早点跟家里说自己有了心上人,这会坐在我身边的就是方唐。唉,求婚的事不能全指望你,妈明天就去甘棠小站——”
秦止水连忙阻止,“妈,你别去!我求婚,我自己能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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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气放晴。
早上七点,方唐撑着阳伞往甘棠小站走,深吸一口气,爽朗舒畅的气息便顺着鼻腔一路滋润五脏六腑,连日的糟糕心情随之改善许多。
时近清明节,方唐提前给员工们放了假,一个人在店里的时候,她会关掉监控,然后无拘无束地,挑自己喜欢的音乐,擦拭桌椅都能随着节奏舒展身体,乱舞一气。
不必刻意冷着脸,也不必刻意微笑。
她于轻松惬意中,做好一件又一件事,随后撤掉了门口“歇业中”的提示牌。
“唐唐!”
雪知黎从街角窜出,话音落的功夫人就到了跟前,“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是第一!”
临近晌午,太阳有些大。
方唐边往店里走边问,“明天开始清明假期,你不外出带团?”
雪知黎笑着说:“给自己放个假,休息放松,专心搞一搞你的终身大事。”
好友如此惦记自己的终身大事,方唐愣了愣。
说起来,她第一次留意到雪知黎,是对方违纪闹事,学校让请家长,结果来的是方老师,一心学习的方唐投来注意力,爸爸还有别的女儿?
后来才知道,雪知黎的父母常年在外,同乡人方老师是代家长。
方唐羡慕雪知黎自由,后者羡慕她有人管。
两人成了朋友,三年高中时光,方唐没有把坏学生变好,雪知黎也没有把好学生带坏。
如今,一个建立甘棠小站扎根桑榆市,一个成为导游天南海北四处飞,两人时不时窝在一块共商人生大计,感情越发深厚。
方唐收起思绪,问:“想吃什么?”
雪知黎咂摸了下嘴巴,“先来个红豆西米露。”
“然后呢?”她语气含笑,很想满足眼前吃货的所有要求。
“然后啊——”
雪知黎故意拉长语调,随后在方唐的注视里,利落又帅气地摸出手机,举在空中,“看!我今天特意带了些花样美男照,让你过过眼。”
男性照片在眼前晃啊晃。
方唐毫无兴致,“不看。”
雪知黎坚持,“哎呀,你倒是看看啊!吸取上次教训,人选必须过你眼,免得到时候又什么也不做。”
方唐摇头,“我这些天没空。”
“记得你大姨妈不是这几天啊,提前了?”
“没有。”方唐沉默好一会,随后说:“我没兴趣挑,人选你决定,届时关灯办事。”
“关灯?”
这事,雪知黎极为不赞同,并努力科普,“唐唐,我跟你讲,男人,关不关灯差别都很明显!”
方唐若有所思地补充,“我得先看一眼,再关灯。”
雪知黎非常焦躁地抓了抓头发,“你这个理论实践双零蛋的稀有选手,我要怎样才能说得清呢?”
“谁零蛋?”
“你!”
“我告诉你——”方唐想起事后两清不联系不乱说的协议,硬生生转了话头,“我不告诉你!”
雪知黎笑得前仰后合,安慰道:“没事的唐唐,零蛋发展空间最大了。”
伪零蛋一脸憋屈。
这时,一道响亮又兴奋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方小姐,你的花到了,请签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