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文野]精神病》狙击枪

3、我们是客人

　　黑瓴警局接待室。

　　“当时被送到医院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要上西天了，话说………”太宰治特意晃了晃自己打着石膏的右手右腿，因为身体大部分被夸张地缠满绷带，他半身不遂地挪到平和岛静雄的身边，对方心虚地偏过头。
　　“那个像导弹一样飞过来的倒霉蛋是你干的吧。”
　　平和岛静雄：“…………”

　　轰焦冻漫不经心道：“居然让人家自杀…”
　　“自己选择的死亡总比被强行夺走生命要有创造性，我让他多了一份选择，他应该感谢我才对，反正也活不久了。”
　　轰焦冻还想说什么，却被一只手攀住肩膀。

　　“大伯？”
　　周防尊侧着脑袋，锋锐的眼睛在稀疏的香烟烟气后带着某种混沌的情绪紧锁着太宰治的脸，对方轻浮地回应他的视线，周防尊愣了一下，厌恶地转过头，“啧……无药可救。”

　　文琴飞速地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半晌，她抬起头，“塞琳小姐，还有什么要描述的吗？”
　　赛林：“我觉得接下来交给平和岛先生比较合适，让他好好解释一下本银行取号机损毁的原因，顺便一提，那台高级定造的取号机价值6万……”
　　平和岛静雄：“知道了，我会……”
　　“美元。”
　　“…………”

　　………………

　　“所有人抱头趴下！抢劫！”
　　平和岛静雄接过卡，刚想起身就听见这一声吼，他闻声望去，“那是……刚才看见的大叔？”
　　换在平时，他可能会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悄然离去，但他一转头，发现自己被追杀了两天还没来得及睡上两小时的好友已经被抢劫犯卡在了怀里……
　　而且那家伙居然还在睡？！
　　“太宰！”

　　204：“你在干什么！叫你趴下！”
　　一杆枪直接怼在平和岛静雄的脑门上，他无奈道：“真的假的你们，居然来抢这家银行，不要命了。”他看向二号窗口后淡定举着手的赛琪.玛康恩，问：“喂，现在怎么办？”
　　赛琪瞥见不远处毫无作为的姐姐，木着脸道：“静观其变。”

　　“喂！”204露出一个练习过千万遍在口罩下也能感受到那股凶意的表情，“趴下！你是不是想死！”
　　“冷静，有话好好说，暴力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谁管你啊！趴……”

　　“这样吧……”平和岛静雄举起双手，“就我个人而言，‘趴’是一种极其伤自尊的动作，我不妨碍你们，让我坐着吧。”
　　反正太宰治那货一时半会儿也死不掉。

　　“啊？可…可是…”204没遇见过这种顾客痛哭流涕大声求饶之外的状况，难免有些怔神，谁知对方竟然自来熟像好兄弟似的用手拍一把他的肩膀，一脸正经道：

　　“虽然不知道你脑子里哪根筋搭错了到这里来抢银行，但我劝你趁现在快逃，你知道这家银行背后的主人吗？你包括你祖宗十八代还有家里养着的吉娃娃都会被拉出来沉泥塘的，年轻有为，何必要学太宰治天天拿自己命来作死，所以逃吧，能逃多远逃多远，你……”

　　“平和岛先生…”赛琪不满地瞪着他，“你再说下去，我就当你是包庇这个劫匪并公然挑衅玛康恩家族，你想我去告你吗？”
　　“我这是在通过暴力以外的方式解决问题……你不觉得我善良吗？”
　　“……并没有。”

　　才刚入伙一年此时云里雾里的204第一次觉得自己手上的枪杆子没了作用。
　　为什么这两个人不怕他？

　　“ma l'amore no.(只有爱不会)
　　l'amore mio non può disperdersi nel vento,conle rose.(我的爱不会夹带着玫瑰花瓣随风消逝)
　　tantoè forte che non cederà(我的感受犹如刻骨，无法抵抗)”

　　三人不约而同望向平和岛静雄出声的口袋。
　　“是我的手机。”
　　平和岛静雄掏出振动的手机，看到来电提示，他直接接通，并旁若无人地接起电话来。

　　“爷爷……我？我在玛康恩银行，对…”
　　204这下终于慌了，“谁让你接电话的？！”
　　他不敢开枪，情急之下举起枪托重重砸上平和岛的脑袋。

　　尖锐的钝痛感从皮肤传至大脑，平和岛静雄眼前一阵眩晕，脑中全是发黑的噪点，他捂着头部受伤的位置轻喘着，直至温热粘稠的液体流下，眼前被刺目的鲜红取代。

　　鲜血顺着他的脸颊流下，平和岛静雄反应过来后迅速起身走到不远处的地方捡起自己因惯性猛然飞出的手机，然而手机屏幕已经呈蜘蛛网状裂开，无论他怎么样按都毫无反应。

　　“啧！”一股气血沿着血管涌入大脑，他将手机揣好转过身，如火石般燃得迅猛的怒火烧至眼底，脖子上一根根肉眼可见的青筋随主人的意愿暴起，他向前，一步一步接近204。
　　看到这副模样的平和岛静雄，赛琪对着哆哆嗦嗦的204平静道：“你死定了。”

　　“别过来，我开枪了！”
　　“开枪？幼儿园的小鬼给颗糖还会笑着叫哥哥，我好心提醒你你却砸我的头还弄坏我的手机，吃枪灰的抢劫犯他妈的连三岁小孩都不如啊！”
　　204踉跄着退后，眉头挤作一团，惊愕失色的双眼倒映出对方大踏步走来的身影。

　　“停下！我……我真的开枪了！”
　　“你知道那部手机对我有多重要吗？里面可是存满了我老婆的照片啊！你砸我的手机就相当于砸我老婆吧，你他妈敢砸我老婆！”

　　平和岛静雄一抹脸上的血，狰狞着表情向204冲去，204惊恐至极，一边大叫着一边扣下了扳机。
　　201曾叮嘱全员一定要尽量避免杀人的风险，然而在生命对威胁的基本感知下，204本能地用手上的□□抵挡，只一枪便正中对方的肩膀。

　　没等他松口气，对方已经来到他面前，似乎根本不把那颗嵌在肩膀里的子弹当回事儿，连眼都不眨一下。

　　204被他单手拎着领子带离地面，他毕竟没见过这种大风大浪，竟然慌得丢下手中的枪，转而用手抠着平和岛静雄健壮如枷锁般的手臂，两腿在空中乱蹬并不断大叫，“放……放开我！放……”

　　平和岛眉头拧成川字瞪着204，他遵循自己的愤怒微微压低身体，知道了对方要干什么的赛琪立马阻止道：“平和岛先生，请不要破坏本银行的财产，据我所知，手机照片是可以……”
　　下一秒，被拎着领子的204如同一个100多斤的铅球被平和岛静雄给甩了出去。
　　“……备份的。”

　　手臂上紧绷着的肌肉将衣袖撑起一片流畅的线条，平和岛静雄的手指仍痉挛般地颤动着，反应到自己做了什么，他撩起刘海小声嘟囔，“我讨厌暴力……”
　　直到看到遭殃的两人和报废的机子他才傻了眼，长久地愣住了。
　　“太宰！”

　　…………

　　太宰治用完好的一只手扯着平和岛静雄的脸颊，“这就是我被砸得半残的原因？就因为一部手机？”
　　对方打开他的手，一本正经说道：“是和我的命等价的手机。”
　　“里面装的什么？”
　　“不关你的事。”
　　在讲述过程中，他巧妙地去掉了关于“老婆”的部分，毕竟被他称为老婆的那个人讨厌他已经到了避如蛇蝎的地步。

　　文琴合上笔记本，“原来如此，平和岛先生，关于那台取号机你大可不必担心？”
　　“为什么？”
　　赛琳探出脑袋，“我已经把账单寄给了平和岛定一先生。”
　　“我爷爷？谁让你自作主张的！”

　　“行了。”从刚才起就一直沉默的宗像礼司出声。
　　平和岛静雄被那双狭长、不含任何威严的眼睛注视着，莫名没了底气，他乖乖地垂下脑袋，一言不发，甚至纵容了太宰治在他脑袋上乱戳的手。
　　太宰治：“你怎么每次见他就怂啊？”
　　“闭嘴。”

　　宗像礼司习惯性地推推自己的眼镜，接着便是万年不变的公式化笑容，“文琴，进行下一阶段吧，我希望能在一小时内结束这场笔录，一大堆事等着我去处理……还有，周防尊，能请你别再玩我的头发了吗？”

　　此时的周防尊搓揉着宗像一缕纯黑的鬓发，眼光在发尖流连，带着很深的情绪，他将整个手掌覆在对方头上，手心顺着柔软顺滑的发丝滑下，指尖不经意蹭过温热的耳垂，霎时间那些耳边一翘一翘的发尾都是娇羞不已的形状。

　　接待室中突然一片寂静，宗像礼司彻底冷下了脸。

　　周防尊淡定地继续抽烟，见众人都望着他，他皱眉，“干嘛？”
　　“……………”

　　…………

　　红发的男人大咧咧地靠坐着，双臂则张开撑在两旁的椅背上，他望着面前指着他的两杆枪，缓慢地吐出一口蓝灰色的烟雾，“闪边去。”

　　两个劫匪对视一眼，骂道：“我说……大叔，你不会以为这是假枪吧，要不然我们在你脑门上开个洞让你的脑袋来抽抽烟？”
　　周防尊表情不变，“再说一遍，一边去，你们挡住他了。”

　　205丝毫不客气将枪口顶在周防尊的脑门上，这种人他见多了，自以为很硬气，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实际上不过是欺软怕硬的软蛋子。

　　周防尊：“……别人好声好气跟你说话，以为是在开玩笑吗？”
　　205俯视着他，“我也不想强迫你，但我话先说在前面，虽然201不让杀人，可惜枪嘛，擦枪走火是常有的事儿，你也不想这样对吧？”

　　一旁的203想出声提醒自己的同伴，却突然低呼一声，整个身子一抖，他迅速向后移动自己的眼珠，蓦地绷紧了身体。

　　205：“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203赔笑道，冷汗慢慢濡湿他的后背。

　　周防尊：“现在的劫匪素质已经到这种程度了吗？黑瓴也堕落了啊，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放进来，更何况还在里面像虫子一样舒适地缩了一个多月，要不是因为最近一个月的敏感期，你们早就被吃得一点不剩也不至于跑到这儿来丢人现眼败坏我的心情。”

　　“你在说什么？”205手心冒汗，可能是比其他同伴多几年“工作”经验，他的身体本能地预感到未知的危险，脚不安地向后退。
　　熟悉的惊叫声传来，枪声措不及防响起。

　　众人都被枪声吸引了注意，在他们眼中，一个劫匪被一个男人拎着领子像扔保龄球一样扔了出去，甚至还连带着一号窗口前的两人一起砸烂了银行的取号机。
　　轰焦冻眨眨眼，那个姓平和岛的家伙，
　　好厉害。
　　“204！201！“众劫匪瞪着眼睛慌张起来，发生了什么！

　　周防尊：“年轻人，看着我。”
　　205转过头，便见周防尊手夹着烟头，沉着嗓子对他说：“从刚才起我就想说了，你小子还没满30岁吧？我不管你偷盗营生还是杀人放火，在长辈面前说话，是能站着的吗？“
　　205：“…啊？”

　　两人就这样对视了几秒，周防尊不耐烦地咂嘴，两根指头一弹，冒着火光的烟头带着飞溅的火星与尘屑精准无误飞入205睁大的眼睛中，一瞬间，眼球被燃烧的灼痛席卷而来，205捂着眼睛惨叫，剧烈的疼痛让他下意识扣动扳机，周防尊立即抬起左腿踢向205握紧枪支的手，子弹擦着他的耳边飞过，他加大力度猛踩在对方蜷曲的膝盖上，205不得不单膝跪着倒地。

　　炽烫的烟灰折磨他的左眼，右眼也因泪水而模糊不清，205只能在向下倒的过程中隐约看见一抹黑色夹带劲风袭来，而他的面部直接与周防尊的膝盖来了个亲密接触。

　　他翻着白眼倒地，口罩下是撞断的鼻梁骨和口鼻中涌出的鲜血。他扯下口罩，口水、泪水、血液混在一起显得狼狈不堪，碎裂的两颗牙从他的嘴中掉落，205终于猛烈咳嗽几声后晕了过去。

　　203此刻已丢下武器，他如同囚犯一般举起手，“别杀我！求……”
　　他这话并不是对周防尊，而是对一直用刀抵着他后背玩“你敢动我就杀了你”游戏的轰焦冻说的。
　　淡漠的眼神告诉他这个顶多上初中的小孩绝不是在开玩笑。

　　轰焦冻：“大伯，怎么办？”
　　周防尊起身朝三号窗走去，他朝后摆摆手，“要吃还是要放都随便你，反正‘羊’已经在笼子里了。”
　　“我明白了。”

　　三号窗口前，宗像礼司从容地和206对峙着。
　　“这位先生，依法律来看，你现在的行为违反了《国法》第263条，加上非法持有枪支，按理来说，你会……”
　　206：“你烦不烦啊！从头到尾一直说个没完，你当老子来学法的？”说完，忍受了大半天法律说教的206终于握紧了拳头。
　　“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宗像礼司偏头躲过这一击，笑道：“如果你对我施以暴力，就会在原有的罪名上再加上一项故意伤害罪，那样的话就算你去自首也至少会被判处十五年以上的有期徒刑，顺便一提………”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本淡蓝色的执照，206看到这本执照，惊得合不拢嘴。

　　“我是黑瓴警局副局长，宗像礼司，袭击我会有什么后果，我希望你想清楚。”
　　206：“他妈的警察？！”
　　“现在请你放下武器，束手就……”
　　周防尊：“啰啰嗦嗦。”

　　206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周防尊抓着头猛按在三号窗口的防弹玻璃上，只听“砰”一声，头部周围喷溅出一朵血花，206连惨叫也来不及发出，脸贴着玻璃下滑，带出一片触目惊心的血迹。
　　几秒后，他便如同死鱼一般趴在了地上。

　　周防尊抬手为宗像礼司拭去脸上沾到的几滴血液，“受伤了？”
　　专属于香烟的烟灼味传来，宗像晃动椅子不动声色地拉开距离，“没。”

　　他的肩无意蹭到玻璃上的血迹，看着那抹浸入衣衫的红色，宗像收敛了笑容，叹息从喉中传至眉目，他低着声音开口：“我早说过不要沾太多血，十几年了，你就这一点最令人讨厌。”

　　周防尊听罢挠了挠自己红色的头发，眼光瞟向别处，“你要讨厌就讨厌吧，反正不管你怎么想，我都会在这儿。”
　　宗像礼司闭眼一笑，“你…”

　　“cut！”接待室中，平和岛静雄强硬地打断道：“为什么剧情变得越来越奇怪了？这跟案件一点也没关系吧。”
　　太宰治双眼冒着八卦的光，“说下去，我想听！”
　　轰焦冻：“宗像叔叔到底说了什么？”
　　周防尊：“…………”

　　文琴：“请安静！周防尊先生的讲述就到此为止，接下来我希望有人能告诉我银行爆炸的原因。”

　　一时间所有脑袋都转向太宰治。
　　文琴明了地拿起笔，“原来如此，果然是你。”
　　太宰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