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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四十章 心平气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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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吧,来找我什么事?”
坐在书房,我抿着茶,没看她,选择在书房跟她说话,也是不想府里人多口杂,我心里抱定了伊如来找我,肯定没好事。
她嫁给豪格这么多年,什么时候主动来探望过我这个姐姐?说什么姐妹情分,也是说给大家听的,做给大家看的。
我跟伊如,打小就没怎么亲近过,后来,又一个嫁去察哈尔,一个嫁到建州,两人隔的距离,就更远了。
伊如坐在我对面,若有所思,“既然姐姐这么开门见山,伊如也不拐弯抹角了,想必姐姐也知道自从宸妃病逝后,皇上茶饭不思,如今,更是大病了一场,现在,朝臣议论纷纷,假若皇上这回好不起来,那,这储君之位,总该有人要担起这个担子,伊如这次来找姐姐你,也是希望姐姐能说服王爷身后的两白旗支持我家王爷。”
我皱眉,这皇太极不是还没死吗?豪格的心思就动得这么快了?虽说我平时不理政事,但是也知晓一些,如今多尔衮掌管着两白旗,也背负着赫赫战功,势力日渐扩大,自然是朝中不可小觊的人物,这些,都是多尔衮辛苦这么多年,忍辱负重这么多年得来的,可是,众所皆知,豪格跟多尔衮不对盘,这伊如凭什么认为多尔衮会站在豪格这边?
就算是三岁孩童,也能想到这绝对不可能。
我笑笑,“伊如,自家人也不说暗话,你觉得这件事情,有可能吗?”
伊如却没有我意想中的难堪表情出现,或许,她也知道我会这么回答,我看着她绝美的脸上浮起笑容,她笑得很是自信,“姐姐,这是你欠我的。”
“欠你的?从何说起?”我有些不解,且不说我不欠她什么,就算欠,这也能让她用来当做筹码?那她未免太小看我了。
伊如收起笑容,“我也是阿布的女儿,论样貌,论才情,我不比你差,凭什么阿布永远疼爱你这个女儿?无论有什么好的,总是你先挑,挑剩了,才轮到我?当年,你嫁到建州,我却只能嫁到察哈尔给林丹汗做侧室……”
“够了!”我实在听不下去,这是什么逻辑?“伊如,如果你以为这样就能算是我欠你的话,我无话可说,你认为我欠你的,这是你的事,但是,你认为这样也能拿来作为跟我谈判的筹码,那你就错了,我不会帮你,豪格是你的丈夫,你为你的丈夫谋算我能理解,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多尔衮也是我的丈夫,我就算有那个能力,要帮,也是帮多尔衮,豪格跟我,毫无关系,我凭什么帮他?再说了,皇上现在尚在人世,就算要立储,那也是皇上的事,你急什么?想成为一国之母?问问你自己的良心,你有那个本事吗?”
“你!”伊如此时的脸,已经可以用狰狞来形容,不过她转而笑得更灿烂,“好,我也预想到了,既然是这样,那日后发生什么事情,姐姐你可不要怪我。”
我低头抿茶,“慢走不送!”
忽然间想起什么,“对了伊如,奉劝你一句话如果你想对付我,也要看看你手中有什么能要挟住我的筹码,我跟你不同,你有富绶,别太看得起自己,也别太看不起我。”
伊如走到门口顿住,“筹码?多尔衮算不算?”
我看着她离开,方才的笑容僵住,筹码?多尔衮?我从来就不敢说不把谁放在眼里,有时候,越是不起眼的人,杀伤力就越大,可是伊如,她算是不起眼的吗?
带着东莪进宫给哲哲请安,一路上,小丫头的话多得不得了,我真是佩服她的语言能力,照说,我也不是个话多的人啊,或许,是遗传了她亲生额娘的?
拉着她的小手,低头看见她挂在侧身的手帕晃晃悠悠就快掉出来了,连忙蹲下给她放好,“东莪,待会儿要乖,要有礼貌知道吗?在宫里不比王府,大人说话的时候……”
“小孩子不要插话!额娘,东莪知道了。”
我捏捏她的脸蛋,笑开,“小顽童。”又不禁想,我真的有这么唠叨吗?
我也不知道我算不算懂得教孩子,用现代的方法来教古代的孩子,算不算是与时俱进?到底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我也不太知道。
“大顽童。”
软软绵绵的三个字飘进我耳朵里,我几乎以为我听错,看见小东莪脸上狡黠的笑容的时候才敢确认,这话的确是她说的,不禁有些又好气又好笑,果然啊,孩子是没有古代跟现代之分的,如果东莪是我的孩子的话,那有多好?
拉着她的手,小小的,软若无骨般,不禁又想起很多年前,阿布也是这么拉着我的手,教我骑马,李氏对东莪的心态我懂,那不是一个母亲对女儿的态度,而是,她认为,整个王府,也只有她有多尔衮的子嗣,东莪更像是她的筹码般,或许,多尔衮当初也是看出这点,才把东莪交给我。
想起多尔衮,不知道此时在前线的他如何了?大半个月,也没家书传回来,有时我在想,在他心目中,什么最重要?
就算与他生活了这么多年,我都不敢说我了解他,他总是说我是他最重要的人,是因为我总是在他身边,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他累了,回头,总能看见我吗?
我几乎就要相信,爱情本身就是平平淡淡的,所谓轰轰烈烈的,也只是在电视剧里,或者在小说里能看到。
前方一个明黄色的身影让我止住了脚步,皇太极?他怎么会一个人出现在这里?而且是一个人对着花草发呆?
那样的他,也太不符合我心目中深沉的形象了,像是感觉到我的注视般,皇太极缓缓转身,这也是自从宸妃逝世后我第一次看见他。
他看起来,真的消瘦了很多,很憔悴,当初那个初登帝位,豪气万丈的男人,似乎也只存在于记忆中了。
我知道,我应该安慰安慰他,不仅仅因为他是皇上,蹲下身子,“东莪,你跟着如悠姐姐去那边玩,额娘待会儿来找你好吗?看看东莪会不会捉迷藏,额娘能不能找到好不好?”
小孩子的天性还是爱玩,一听我说要跟她捉迷藏,忙不迭的拉着如悠跑远了,缓缓站起身,看到皇太极的眼光往东莪消失的方向怔怔的出了神,“若是朕的八阿哥还在,今日应该比小东莪还壮吧?”
轻叹口气,我看着他,“皇上,安慰的话,你也听了很多,诺敏只想说,人各有命,有时候,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皇太极收回视线,看着我,我有些讶异的发现,他的目光里,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深沉,有的,是一股由心透出的平和。
看着我的目光里,早已没有平日让我站立不安的打量,“诺敏,海兰珠走后,朕想了很多,也想通了很多,这一生,为了汗位,为了江山,朕到底失去了多少?或许,有些得不到的,终究会成为遗憾,可是,也不如最心爱的女人离世,独看这世间万物来得凄楚,争来夺去,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微笑,什么叫做得到了天下,失去了她,这句话,此时,我有些明了了,有人说,人总要到失去后才知道珍惜,那是因为,失去的,再也回不来了,所以才会反思。
“皇上,这就是男人跟女人的不同,生在帝王家,有很多事情,摆在你面前是没有选择的余地,皇上,你能做的,就是为你的选择坚持下去,比如江山……”看到他有些凝重的脸色,我连忙住嘴,“诺敏逾矩了,请皇上见谅,时辰也不早了,诺敏还得去给姑姑请安,先告退了。”
福福身子,我欲离开,走两步,又转身,“皇上,珍重。”
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有这样的机会,心平气和的跟皇太极聊天,有些事情,我不想让自己有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