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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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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就是新开的喷泉乐园!”
高木抬手架在眼前:“这个地段视野真好,不用挤进人群也可以欣赏到喷泉表演。”
目暮、佐藤和高木刚刚结束今日的外勤,运气不错,途径这里时,恰逢不远处的公园安排了夜间喷泉表演,三人便下车观看,享受这一天里短暂的清闲时光。
设在人工湖中心的水柱飞冲直上,升至五十米左右的高度,向下旋开大朵的水花,彩虹灯柱在侧形成包围圈,音乐的高潮和低谷呼应水势涨落,即便是隔了一道绿化带,也能清晰地听见湖边聚集的观赏者们掀起一阵阵此起彼伏的惊叹。
“咦?奇怪了,这里难道没有人维护秩序吗?”目暮观察了一圈,没有发现身穿制服的警务人员。
这种距离市中心街道不远的公共娱乐场所,又是刚刚开业、客流吸引量最大的时候,鉴于人多眼杂,安保力量应该更加齐全才对。
然而眼下,除了围观群众们在沉浸其中地拍照,他们没有见到哪怕一位身穿制服的公园保安、或是骑摩托的「巡逻先生」。
“说起来,刚刚路过这一片辖区的交番,也没有见到里面有人呢。”佐藤猜测,“说不定是我们错过了,应该有便衣在附近……”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伴随几声惊叫,一名穿灰扑扑的卫衣、戴兜帽的高大男子跌跌撞撞地破开了外围人群,伸长手臂挥舞着,手中赫然一抹寒光。
身为刑警的敏锐让他们立刻警觉起来,佐藤二话不说便追了上去:“给我站住!”
“等等……佐藤小姐!”
虽说高木不是第一次见佐藤踩着恨天高追捕犯人,但若不得已展开近身肉搏,对方身为强壮男性,还持有武器,依然具备相当的威胁性。
目暮也意图叫回正义感为上的部下,却不是因为担心其格斗水平,而是看见了自另一个方向赶来的一群步履匆匆的西装人士。
不同于刑警将凶悍挂于浅表的面相,他们神色稳静、肃穆,会随手扶起被绊倒的孩子,提醒对方要小心脚下,也可以下一秒就亮明身份,强硬针对一切阻碍行动的人。
这里警卫力量的缺失,也许并非是因为管制不完善,而是有人特意放开一个可以钻营的洞口,以便请君入瓮。
“喷泉东侧发现目标,正朝大路方向逃窜!”
“1号、3号,从前面包抄,其余人追上去,尽量不要打草……”
“报告,目标被一名穿白色裙装的女子制服了!”
当看到眼熟的短发、西装套裙和高跟鞋,风见心道他们真是和刑事警察结下梁子了。
“你们……”佐藤显然也认出,这是不久前在警察医院里公然截胡的公安。
“那么,这次又是做什么?”
她拽着被套上手铐的男子起身,没好气道:“难不成一个携带管制刀具袭击群众的犯人也是公安的目标?”
风见打量着灰头土脸的目标,一丝不苟地确定其相貌特征:“失礼了,不过的确是的。”
佐藤:“……”
高木和目暮随之赶来:“佐藤小姐,你没事吧?”
“有事的不是我!”佐藤直面聚集过来的公安警察,试图据理力争,“之前我就想说了,人是刑事部逮捕的,我们也有一定的搜查权利。”
“等到警备局拿到他的口供,并且做完相关搜查,你们想审多久都可以,前提是要先取得特殊调查权。”
风见具备一切公安警察令人火大的特质,开口气人简直有如本能,却也对上了先前他所说的「你们没有拒绝的权利」。
公安警察拥有受法律庇佑的强制搜查权、逮捕权及一系列不问特殊权利,这足以让他们以冠冕堂皇的头衔仗势横行,但不论是在普通警察系统中,还是人民群众的眼中,其本质似乎都和盖世太保差别不大。
如果说在上次的谍报人员名单外泄事件中,对方尚且维持着基本礼仪,然而此次显然是急于劫人,不准备走程序办理交接手续,自然,也不打算说明缘由。
“风见,发生什么事了?”
双方人马在路边僵持不下,渐渐的有过路人将视线转移向这边,这时,一个女声稳当当插了进来。
来人穿一件黑色的长风衣,里面是一本正经的衬衫、毛衣和西裤,中性化的通勤风,全身上下唯一的亮色,是她肩上那条松松垮垮围着的格纹围巾。
本应是隐于夜幕的黑,踱步而来的轻声偏有种压人的稳重,在人耳畔夺取着存在感,身后的公园上空跳跃着调色盘似的幻彩霓虹,也没能淹没漆黑的长发眉眼,以及光洁如玉的皮肤,光怪陆离之下,依然清晰可辨。
气质矜贵、高而清瘦的女子,公安对其恭敬一致的称呼却令人大跌眼镜。
“课长!”
风见今年三十岁,隶属于警察厅警备局,警衔是警部补——看似平平的职级,手中私权却压警视厅的警部补不止一头。
那这位看上去也不过三十岁的小姐……是他的上司?
风见当即转向对方汇报:“我们在与警视厅刑事部搜查一课商讨犯人交接的问题,但他们似乎不愿意配合。”
字里行间刻意区分出身份差异权位高低,彻底将佐藤惹恼了:“等等,这根本不是配不配合的问题,人明明是我们抓到的,你们半途赶到横插一脚,不说明原因就要直接把人劫走,根本没有这样的道理!”
风见语气照旧沉肃,却同样针锋相对:“他本来就是我们正在追捕的嫌犯,是你们突然出现打断了计划,现在又抓着人不放,而且我们公安向来没有对外人解释的义务。”
女人听完另一个部下的陈述,伸手拦了下风见,冲他们笑一笑,随即出示自己的证件。
「警视正 伊集院七树」
场面顿时静了一瞬。
“失礼了,我们的人大概在交流方式上不够妥当,让各位感到不舒服了,我对此致歉。”
佐藤火气未消,却无法在这个温婉有礼的女人面前发更大的脾气,伸手不打笑脸人。
“不只是交流方式吧,好几次都是这样……”
目暮轻咳,提醒她少说两句,刚刚亲眼见过对于这个年纪堪称可怕的警衔,他清楚地意识到眼前的女子来历不凡,能让这种级别的人亲自出现场,怕是这位被他们意外制服的倒霉鬼,可不像表面一样只是无区别袭击人群那么简单。
“但是,”七树话锋一转,语气依然温温柔柔的,“这位确实是公安正在追捕的对象,这里是他的通缉令,几位不妨过目。”
她拿过身旁人手里的纸张,径直递给高木,后者扭头看了眼目暮,犹豫着没有伸手,目暮沉吟一下,最终替下属回绝:“不必了。”
七树便从善如流地收回手:“那么,十分感激贵课今日出手相助,现在我们需要将他带回去进行详细审讯,毕竟我们双方不属于一个系统,通常情况下无法进行联合调查。”
单是从外形来看,外人都一眼便知目暮才是这三人里的上级,她却独独抓准了平日里就有些滥好人的高木,由高自己五级的上司让出的查证许可,强势的佐藤倒还有可能不畏强权,高木则必定会得到同意才敢去接。
而方才一席话,表面像是在调和,但听下去就知道,绝没有让部下收手的意思,只是温水煮青蛙,比拦路抢劫更容易令人服软。
目暮仍然想保留知情权:“至少可以告诉我们理由吧。”
七树遗憾地摇头:“很抱歉,我们不具备情报共享的义务,况且,就算各位今晚将人带回去,最迟不过明天,他也会被转接到警察厅,何必耽误时间?贵课不会因为转手一个犯人而受到批判,而我们需要为自己的疏忽负责,所以烦请各位警官,行个方便。”
她不温不火地笑着,一言一行温吞沉着,却无处不包裹着坚硬锐亮的内里。
目暮听出她的坚决,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等……警部!”
“把人交给他们。”
七树微笑着向他们颔首致谢,转身带头离去。
一片愁云惨淡,三位刑警打道回府。
由于几次任务冲撞,每次交锋都被对方压制,佐藤对公安向来没丁点好感,尤其是这次又突然冒出来个女人,本以为是来打圆场,谁知是火上浇油的帮凶。
目暮对此看得更开:“她说的其实没错,人家来了自然也是帮自己人说话。”
“不过,那位小姐明明和佐藤小姐差不多大,居然已经是警视正了。”高木心有余悸地松口气,回忆着在警证上看到的姓名,“伊集院……不会是那个伊集院吧!”
佐藤还在气头上:“哪个伊集院?很有权有势吗!”
“佐藤小姐不知道吗?就是前任警察厅长官伊集院宗嗣先生,目前在内阁外局任职,在新闻上出现过的大人物,只是没有看见过照片,通常都是在一些报道中被提及名字。”
佐藤终于恢复冷静的头脑,想起那位传闻中一手遮天的、警界最高的男人:“难道说,她是那位伊集院的女儿吗?”
“这个嘛,我倒是没有印象……”
目暮提醒个性迷糊的部下:“公安是不可能在公开露面的,而且像她那么高的警衔,必定在警察厅里担任要职。”
笑里藏刀的姿态,高明狡猾的手段,让人无从反驳的话术,都证实了对方绝非外厉内荏的傀儡,反而暗示出早便习于运作权势的坦然。
目暮不禁感叹:“不管是不是关系户,都可以说是年轻有为啊。”
“抱歉,课长……一个商业间谍,居然还麻烦您亲自出面交涉。”
同事将嫌犯押上车子,风见蔫头耷脑站着,等待上司的教训。
作为与警视厅素来不合的公安,这类情况,七树也经历过不少次,然而她不会刻意规定什么,脾性意识彼此有壁,重要的是完成任务。
“也不是说一定要你们改变作风,毕竟公安对外的态度历来都不讨喜,姑且也算是传统了。”七树半是打趣地说,“但在局面僵持不下的时候,适当后退会有更好的效果。”
“是,我下次会注意!”
风见暗暗庆幸,好在今天碰到的是七树小姐,如果是降谷先生……
“五月举办的东京峰会,相关的警卫工作安排下来了,由公安部、刑事部和警备部联合负责,警备企划课安排计划,要求所有在职警察出动,保障峰会当天东京都内的各项安全。”
七树把一份文件递给他,是今天刚刚从上面批下来的,本想明天再让助理交代下去,谁知深夜外出还碰上部下们执勤。
风见有些意外地接过:“这么早吗?我以为要等到二月份才会下达。”
“这是内部通知,正式公布大概要到二月底,防卫省和外务省那边还有些项目预算没批下来。”
“……是这样。”
差点忘了对方的背景,拿到第一手消息根本就是家里饭桌上问句话的事。
风见这才恍然:“所以您是为了这个才结束休假的?”
“毕竟是举国瞩目的大事件。”七树莞尔,“各国首脑齐聚一堂,对于某些激进分子来说,可是谋划恐怖袭击的大好机会。”
“……”
“抱歉,我开玩笑的。”
风见扶起歪了的眼镜,正色道:“绝不会发生那种事情,我会尽快通知下去!”
“辛苦了。”七树又想起什么似的,“这件事先别告诉他。”
“您是说,降谷先生?”
“他前段时间刚被盯上过,嫌疑大概还未完全消除,峰会安保的人手足够,不需要他亲自参与,我会跟上面请示的。”
“……是。”
风见目送七树上了自己的车离开,捏着文件叹息出声。
说是这么说,但他可不认为那人会听话啊。
21点45分,波洛咖啡厅。
轮班的一天,小梓不在,安室一人打理店内生意。将空座位的残羹都清理干净后,他将厨余垃圾拖到后门的垃圾桶旁,刚刚走回店内,口袋里的手机振动起来。
他往少年侦探团那一桌瞥了眼,语气不算好、但神色如常地接起来。
“不是说过上班时间最好不要给我打电话吗?”
“……”
风见移开手机,确定了眼时间,警察厅正常作息朝九晚五,没记错的话,波洛也是晚间九点半就停止营业了。
“抱歉,您那边不方便吗?那我先挂……”
“不用了。”安室避开某位小侦探的视线,背对着倚靠在吧台内,用他们听不见的声音说道,“什么事?”
“是这样,昨天潜入贝罗玛制药公司的犯人已经抓到了,他用来窃取资料的U盘也成功收回,里面只找到一些半成药的研制材料清单,没有其余的隐藏资料,审讯过程中他交代是在暗网上接的任务,大概这次事件只是同行之间的恶意竞争。”
安室沉吟几秒,没有立刻赞同部下的判断,只是说:“我知道了,上次的事有消息吗?”
“上、上次……”
“你犹豫了就说明有,说吧。”
风见欲哭无泪,夹在两个上司之间他也不好混。
“峰会安保工作的安排确实出来了,但是降谷先生,这次你还是不要操心这些……”
“把相关资料发我。欢迎光临,不好意思,我们今天已经打烊……”
玻璃门上方的风铃撞击两声,安室当即挂断电话,几乎是同时看清来人后,脸上灿烂的职业性微笑垮了一秒。
“真可惜。”
客人没有放弃的意思,表情异常平静地望着服务生,似乎对他不会婉拒自己胸有成竹:“已经结束了吗?”
“既然来了就请吧,机器还没有关掉。”安室整理好外露的情绪,“需要点什么?”
“一杯美式,谢谢。”
“……您稍等。”
穿黑色风衣的女人穿过有些空旷的咖啡厅,坐到角落的卡座里。
柯南没有放过安室神态里流露出的一点不自然,他看向这位深夜前来喝咖啡的女人,对方则立刻与他对上目光,回以微微一笑。
她察觉到了,几乎是同时。
柯南便讪笑着将脸转回来,少年侦探团正在悄悄议论。
“我妈妈说晚上喝咖啡会睡不着觉。”
“可能因为要加班吧,大人们很累的。”
“可是完全看不出,她看上去只是个温柔大姐姐!”
“我也想说了,气质真的好好!”
柯南无力吐槽小学生是如何理解气质这种内在特征的,虽然以他的审美角度来看,这种无论是气质还是长相都极具日式风情的女人,的确称得上出众。
人们对待未知的、不了解的事物,多怀有谨慎之心,尤其是精于观察与探索的侦探,他们很少会遇到看不出特点的对象,或者说这样的人,本也就万里挑一。
对方看似并没有注意到他们,言行举止也无一丝异样可寻,然而就是这种完美无缺,让他不由得生疑。
上一个这样神秘却毫无破绽的女人,是可以笑着下杀手的Rotten Apple。
不远处坐着的女人没有那样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气,却同样能带起一阵无形的威压感。
柯南转一转眼珠,压低声音向侦探团提问:“呐,你们猜得出,那位姐姐有练过什么吗?”
“唱歌?跳舞?因为感觉很像明星啊,而且个子高高瘦瘦的,不过我好像没有在电视上见过唉……”
“会是播音吗?像水无主播那样,都是温柔型的美女。”
“我觉得她做的鳗鱼饭一定很好吃!”
“是剑道啦!”柯南颇有耐心地解答,“你们看,她右手食指的第二关节,还有虎口处,常年练习日本刀的人,会在这些部位起茧子,并且,我推测她是剑道世家出身,至少家境非常富裕。”
一个人从小就衣食无忧并且受到充分尊重,有利于养出从容不迫的形色;而习于手握大权、令行掌控他人的富贵生死,也会不自觉流露出高高在上的姿态;接受过良好的教育,见过许多所谓高等精英,便懂得举止得体,不动声色,任人认为平和可亲,抑或是高深莫测。
在孩子面前,他没有说出另一种猜测,常年持枪的人虎口也会长茧。
“虽然她穿着很低调,但你们看她手腕上戴的手表,那个牌子下的产品差不多要60万日元起步,还有门外那辆保时捷跑车,我们来之前还没有车停在那里,这之后只有她一人进了波洛,所以应该是她的车子。”
“诶——”孩子们发出恍然大悟的惊叹。
光彦对金钱的意识要稍强一些:“照你这么说她肯定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吧!”
元太则用了更加小孩子的方式衡量:“这可以买多少碗鳗鱼饭啊——”
步美的关注点向来特殊:“我看电视上那些富人家里都有各种各样的高级器具,她为什么要来这里喝咖啡呢?”
柯南被打败了:“你这么问我也不知道啊……”
“请慢用。”
安室把女人点的东西放下,转身招呼他们:“你们几个,要快点回家了,太晚的话家人会担心的吧。”
步美乖巧地回答:“没关系的,我们明天要去远足,今晚要住在博士家,他马上就来接我们啦!”
“不过啊,这位大姐姐不用走吗?波洛明明已经打烊了诶!”
柯南转身趴在椅背上,仰着一张天真无邪的小脸:“还是说,你是专程来找安室哥哥的?”
女人笑道:“小弟弟,你观察得很仔细。”
对方一点惊讶之色都没有,让柯南反倒一愣,心下更是警觉。
不菲的身家,对他人视线的敏锐度,游刃有余的临场反应,以及安室明显想要支走他们的意图,灰原不在,否则他一定会向对方确认组织雷达有没有发出信号。
但是,也不一定,如果是公安的人……
光彦兴奋地追问:“大姐姐和安室哥哥是什么关系呀?”
步美童言无忌地补充:“是情侣吗?”
“嘛……”
女人单手撑在脸侧,双目含笑,望向俊秀的金发服务生。
“没有那么简单呢。”
三个实打实的小学生没能理解其中的信息量,只有柯南以极其迟缓的速度,不可置信地涨红了脸。
安室轻咳一声:“小孩子就不要操心这些了,接你们的车看样子已经到了哦,各位路上小心。”
阿笠博士的甲壳虫停在门外,孩子们先后道别,柯南走在最后,一步一回头,满脸写着怀疑人生。
女人端起咖啡杯,香甜的热气蒸腾,低头一看,牛奶加热可可,她不由得挑了挑眉。
安室则走到孩子们坐过的桌旁,弯腰在下方摸到一个圆形小物,他无声地叹口气,收拾起一片狼藉的桌面,用熟络的语气开口。
“假期结束了?”
“对啊,明天回去上班。”
“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
“告诉你又怎样?你又不来找我。”
“抱歉,最近很忙。”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女人是真的在等安室下班,那杯代替黑咖啡的热可可下去一小半,就没有再动的意思,他连带着收拾掉,清理水池和咖啡机,关掉所有电闸,终于准备打烊。
女人半倚在玻璃门上,看似百无聊赖在等人,目光却始终游转在咖啡厅内外。
“我来之前,你在和谁打电话?”
“一个朋友,之前拜托他帮我查点事情。”
“反正又是你那些神神秘秘的侦探工作吧。”
“侦探需要对委托人的信息做好保密工作,这是职业道德。”
“是是,我也不感兴趣,说起来,要不要去我家,今晚没有人哦。”
等他锁好店门,女人主动勾上他的脖子,玲珑有致的身段往里一贴,径直抵上精壮的胸膛。
缱绻的潜台词伴随着暗示性的亲密动作,安室笑笑,伸手搂上她盈盈一握的腰肢,将脸埋进柔滑的发间,趁机吻吻对方掩在秀发下的耳尖。
“改天吧,我明天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
“……没劲!”
女人赌气般挣开怀抱,转身走向停在路边的四门轿跑。
亮丽的宝蓝色车身,低矮修长的流线型设计,形似一头低伏蓄势的猎豹,最新款的保时捷Panamera,主人对待座驾的奢华品味一目了然。
她指尖转着车钥匙,扶着驾驶座车门,俨然一副纨绔富家女的姿态:“送你回家,总可以吧?”
安室望着她生理性泛红的耳朵,忍住笑意:“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难得坐一次副驾驶,他系好安全带,歇了口气,呼吸道里还残留着皮革与雪松木的清冽气息,她一直偏爱清冷调的中性香。
“这次来得也太突然了,我差点没反应过来。”
七树也早已敛去方才轻浮的妩媚,绯红色褪得很快:“不把那位眼镜小弟弟留下的窃听器处理掉吗?”
“立刻处理掉他会疑心更重,日后再说。”
七树扳正后视镜:“看起来,最近他们对你的关注很密切。”
“还好,只是偶尔会来查岗。”安室从后视镜里打量后方的黑色轿车,“现在去哪里?”
七树启动车子:“先甩掉尾巴。”
保时捷起步极快,驾驶人似乎对自己的技术也有着莫名其妙的信心,在马路上七曲八拐后,选择驶入夜间行车也不在少数的高速,一抹宝蓝迅速混入车流,活像一条搁浅失控的泥鳅,扭动着钻进了水里。
安室紧了紧安全带,哭笑不得,让这人装成马路杀手,真是难为她了。
见黑车没有跟上来,他在跑车宽敞的座位里舒展坐姿,活动了下一整天用来端茶倒水的肩背,一双长腿交叠起来。
“这是新车?”
七树有些好笑地递过来一眼:“我哥的,他最近到外地出长差,托我没事开出来透透风。”
“的确也不像是你的风格。”
“比如?”
“各方面,比如你从来都不喜欢这种扎眼的颜色。”
“我能当做你是在鄙视这辆车真正主人的品味吗?”
“哈哈,那可不敢。”
确认没有可疑车辆在进行跟踪后,七树自动调成正常驾驶水准,保时捷全程平稳又迅捷,从最近的出口下了高速,在附近公园里找了条寂静无人的路径,停靠在可以作为掩护的树荫下。
安室抢先开口:“休假去哪里了?”
“鸟取。”
七树从后座拿过自己的包,掏出密封的文件袋,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他们都倾向于见面谈话而非使用通讯工具。
“原本是去当地替我爸问候几个老公安,无意间从当地警署打听到一些有趣的事情,和那位你最近一直跟着的毛利侦探有关系。”
这份机密的卷宗复印件,尽可能详尽地记载了半年前的一桩案子,封皮上标注的是「黄昏别馆事件」。
由于牵扯到诸多知名人物,所以审阅级别非常高,不用想,七树肯定又是刷身份取得的特权。
安室迅速一目十行地浏览,寻找其中的关键词。千间降代、白马探、毛利小五郎……那么也必定有那位小侦探在打辅助。
“乌丸莲耶,”他微微皱眉,“这位大富豪应该已于半个世纪前就老去了。”
这个名字在近代的日本家喻户晓,艺术品收藏家、慈善家、企业家……各种响当当的名号冠于其上,有传言称,他甚至一度掌握着日本的经济命脉。
五十年前,也就是乌丸莲耶九十九岁高龄之际,其去世消息由乌丸集团官方对外宣称,而这栋黄昏之馆是他生前的宅邸之一。
这不是他第一次听闻,十几年前,他就在宫野夫妇口中听过这个名字。
“我托关系,找到这位参与其中的‘安乐椅名侦探’聊了聊。”七树伸手,指指上面老妇女的照片,“那位本应神秘死亡的富豪,四十年前却再次现身,召集各路学者寻找黄昏之馆内的宝藏,最后寻宝的全部人都死于非命。据千间降代所说,四十年前乌丸莲耶已经时日不多,才会急于寻找宝藏,不惜杀鸡儆猴,那之后又再度渺无音讯,因此在外人看来,他还是那位已故的传奇富豪。”
安室若有所思:“那也可以猜测,他的生死至今都还有待考证,活人制造假死不难实现,更何况是具备那样强大影响力和财力的人物。但算起来的话……他今年有140岁了?这违背世间常理。”
“如果停止生长呢?”
七树提出自己第一时间的猜想,这也是她和那个神秘组织联系起来并急于告知安室的原因。
“凭借药物吗?”安室接下去她的话,“组织很早以前就在暗中进行一个神秘的科研项目,他们会资助许多有潜力科学家到海外深造,回国后直接进入独立的研究所工作,但那不在我接触的范畴内,只听说十八年前发生过一次研究事故,有一对科学家夫妇因此丧命。”
他说这话时声音平静无波,眼睛却仿佛望进很深很远的黑暗里。
“你说过,那个和BOSS有着不为人知关系的女人,似乎也是因为不明原因永葆青春的。”
“Vermouth。”安室很快回过了神,“息影的美国传奇女影星克丽丝·温亚德,实则是对外宣称已经举办过葬礼的莎朗·温亚德,她的容貌和体格静止在了29岁。”
这么想来,组织也是大约半世纪前成立的。
乌鸦,黑色,那位先生……
见他一时陷入沉思,七树也没追问,把车窗摇下一道不大的缝隙,微寒的夜风如蛇般钻进密闭的空间,冲醒了身边的人。
安室把文件收好,没有即刻说出心中所想,神色显而易见的凝住。
情报能够帮上忙即可,七树清楚他有自己的打算,便换了另一个话题:“峰会安保,你不必去。”
安室无奈:“我以为都蒙混过去了。”
“风见架不住你逼问。”
“……”
七树转脸看他,耳边细碎的发被风晃荡着,轻快又毛茸茸的:“你坚持参与这次是为什么?类似的工作年年都有,也不止一次。”
安室耸耸肩,交代了实情:“组织最近似乎会有大动作,不过我没接到通知。”
被实名制怀疑过一次,饶是在小侦探和FBI的协助下逃过一劫,Gin也不会再轻易相信他,而靠自己私下打听琢磨,也算不准那群骨干在密谋什么,只能注意最近的新闻,东京峰会是近期国内最受关注的大事件。
“况且,这不是您升职后的第一个大型任务吗?”
安室坦荡地望向她,眼睛背着夜色盈盈发亮:“为上司分忧,也是部下的职责之一。”
情绪转向太快,凛冽与柔软只在一瞬间,七树直直望进他的眼底,只有难以忽视的幽默,和坚韧蓬勃的生命力。
她辨不清真假,只好得过且过地搁浅下来。
“你自己掌握好了,接下来送你回家?”
安室笑道:“那真是帮大忙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会循序渐进交代女主和其他原创角色的详细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