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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一出好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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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本晟把萧瑟送至驿馆便既离开。
萧瑟还未缓口气,驻北荒的北离官员还未来得及给萧瑟行礼汇报,就有人上门来寻衅。
那个把梅九定撵到城外一直撵到萧瑟跟前的红衣姑娘,杜思齐,据说带了个白衣女子,还有八个兵士,守卫平城皇城的骠骑将军杜恒远身边的兵士。
梅九定一脸惊慌,“殿下,我有苦衷,我与那女子其实是……”
杜思齐叫嚣之声已近,萧瑟摆手道:“你怕什么,有我在,有什么事随后再说。”
杜思齐闯进门来,一手拉了个女子,大声道:“永安王殿下,我这好姐妹我给拉过来了,你看这事怎么办吧。”
杜思齐不过十五六岁年纪,她这好姐妹可不是,瞧来该有二十三四了,萧瑟一双眼睛也是极毒的,打量那女子一会,道:“这位夫人该是孀居多年了?”
杜思齐道:“云霜姐姐是丈夫为守护皇城而壮烈殉国,是国之英雄,云霜姐姐一直守节,心情郁郁竟至积郁成疾,若非如此也不会让这野郎中有机会见到,你这郎中,既承诺了云霜姐姐一辈子,如何说逃便逃了?总该给个说法吧?”
云霜眉目有几丝不易察觉的风尘,长相偏于柔弱,倒有几分江南女子的风韵,朝着梅九定含幽带嗔的喊了一声,“梅郎……”
梅九定生生打了个寒战,便是萧瑟,都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暗说这梅九定挑女人的眼光当真堪忧,这女子看着柔弱,一眼便知是个极为难缠的,就梅九定那小身板,受得住么。
云霜幽幽道:“梅郎,说好了照顾我一辈子的,如何便逃了?你是嫌弃我了么?我可为你什么都抛下了。”
梅九定一脸纠结踟蹰,“你这……我……不是……”
杜思齐道:“永安王,你堂堂一国王爷,总该给个说法吧?”
萧瑟懒洋洋道:“容易的很,梅夫子,既然生米煮成了熟饭,我看这美娇娘你就娶了吧。”
梅九定吓得立即跪下了,“我不要,我不是……我好委屈啊。”
萧瑟赶在杜思齐发飙前道:“你一个江湖落拓客,无家无业没有个安稳的落脚地方,有人愿意嫁给你知足吧,你还敢叫委屈?”
梅九定差点哭了,但他也不是真傻,在萧瑟看过来的警告视线下,无奈应承了,“全凭殿下做主。”
萧瑟道:“云霜夫人,如此可满意了么?”
云霜似乎未料到他这样爽快,愣了愣才道:“蒲柳之身有梅郎垂怜是云霜之幸,有永安王做主是云霜之福,云霜现在便是梅郎的人了。”
萧瑟道:“杜大小姐可满意了么?”
杜思齐也是一愣,“啊?这样,那是最好。”
萧瑟道:“那么,请吧,我这一口茶水都没喝上呢,这不是北荒的待客之道吧。”
杜思齐看一眼云霜,再看一眼萧瑟,一挥手,带着八名兵士走了。
云霜朝梅九定走去,楚楚可怜,在梅九定看来,却如洪水猛兽,吓得差点就转头跑了。
萧瑟暗叹一声没出息,懒洋洋喊了声,“苍梧。”
萧瑟带进城里来的,只有雷无桀、梅九定及苍梧三人,苍梧本不在房内,听萧瑟呼唤,立即在门口出现。
萧瑟一个眼神看过去,苍梧便朝云霜走来,扶了她手臂,道:“云霜妹妹,可是巧了,我也是个孀居之人,我陪你去说会子话,顺便安排了起居,让他们男人说他们自己的事去,好么?”
这话说的,合情合理极为得体,萧瑟暗道天外天的人调教的当真是好。
这样说话,云霜还能说不好么?
把人都清理出去,雷无桀守在屋外,萧瑟道:“梅夫子请坐,有话慢慢说不迟。”
梅九定摸一把冷汗,瘫坐在椅子上,微微抱怨道:“以殿下睿智,难道看不出这是个阴谋吗?那云霜哪里是个好意与的角色?”
萧瑟瞥他一眼,“你没睡人家?”
梅九定挠头,“那个,你情我愿的……不是,殿下,我不是好色啊,我有目的的。”
萧瑟道:“这不给了你机会说么?说来听听。”
梅九定道:“我半个月前来到平城,顺利见到了北荒帝和四皇子,却发现一个问题。”
他故意一顿等着萧瑟发问,但萧瑟抱着手臂垂着眼皮一副不愿意说话的样子,他只好继续,“那四皇子创口巨大且发了炎,一直高烧不止,神智就没清醒过,但我发现,北荒帝和这位四皇子,都似乎被人喂了毒。”
萧瑟耸然一惊,猛然抬头,却在此时,耳边传入一道声音,“不错。”
萧瑟视线往门外看去,喃喃道:“无心。”
梅九定也看去一眼,没人要来的样子啊,他本以为他这句话能引起萧瑟大反响呢,结果萧瑟在喊“无心”?
他忍不住道:“殿下?”
萧瑟却抬手,“稍等等,等他回来再说。”
无心在片刻后进门,脸色竟有几分疲惫,梅九定观察他片刻,道:“无心大师跟人拼斗内力了?”
无心摇头,在萧瑟身边坐了,“不是拼斗内力,而是输送内力,那位北荒帝,中毒不浅,几乎爬不起来床了。”
萧瑟吃惊道:“谁如此大胆,敢给皇帝下毒?”
无心摇摇头,道:“梅夫子,你继续说。”
梅九定道:“我发现是发现了,没有殿下的下一步指示,我也不敢声张,便暗中观察,这一观察,发现这平城相当不太平,似乎有个巨大的阴谋在运作,恰好有几个夫人说我医术精湛,一而再的请我上门医治,我恰好借此出入将府臣子门庭,果真发现了些不得了的事,但当真确定,是那个云霜。”
他面露尴尬,无心好奇道:“云霜是谁?”
萧瑟懒洋洋道:“他老婆。”也便把刚才之事说了。
无心吃惊之余,笑不止,“没想到梅夫子这样有魅力,都被女人追上门了。”
梅九定尴尬道:“不是那么回事,我刚开始也不知道,她勾引我睡觉,我一个没抗住,就……咳咳,后来我才知道,她竟然是骠骑将军杜恒远的姘头。”
萧瑟也不由吃惊了,“北荒的民俗,果真彪悍。”
梅九定道:“北荒人对贞节并不看重,她说是寡居,其实府上从没断过男人,杜恒远算是她的靠山,杜恒远去边境接待你们,她耐不住寂寞才找的我,她瞧着柔弱,却会一门极古怪极阴柔的功夫,有时候她府上来客人,她会点住我的穴道去待客,但这世上还没谁能制住我穴道的,也因此我才听来只言片语,那杜恒远,撺掇了一批人,意图谋反。”
萧瑟冷笑一声,“下毒,谋反,哼,倒没成想看了一出好戏。”
无心道:“既然睡的不是一回两回了,你今天跑什么跑?”
梅九定苦笑道:“今日倒霉,我正偷听呢,恰好被那个杜姓姑娘给逮个正着,我没想那么多就逃了,一时慌不择路,待见到使团马车,才知上了当。”
无心道:“这就不对了,她要发现你偷听,就该杀了你,如何是撵着你跑,还巴巴来嫁给你呢?”
梅九定一愣,“或许是……”
萧瑟道:“或许是梅夫子魅力无边,勾的那云霜欲罢不能吧,这个随后再说,梅夫子,当时与你前后脚到平城的那些人,你最后一次见他们是什么时候?”
梅九定惊讶道:“半个月前我从皇宫里出来,就没再见过啊。”
萧瑟沉吟一会,皱了眉头,他派梅九定过来,只是明面上的一招棋,因不是自己人,百晓堂弟子的身份也未对他暴露,双方来往也不算紧密,他本是谨慎,此时看来,倒仿佛是棋差一招,这平城内有一双眼睛,他布的棋只怕从一开始便被洞悉了。
会是谁呢?
萧瑟挥手让梅九定下去,嘱咐道:“虽一时不知云霜住进驿馆来的缘由,必不是被你的魅力折服,梅夫子,别怪我没提醒你,再管不住你的裤腰带,我也救不了你。”
梅九定出门去,无心吃吃笑道:“管不住裤腰带能如何,萧瑟,这样粗俗的话你也说的这么顺口?”
萧瑟瞪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跟我犯浑。”
无心抬袖,把手里物事朝他脸前一晃,“反正不是你我性命危急的时候,堂本昌被下毒软禁,生死悬于一线,手中只有八百虎贲郎可用,上不得朝出不得门,被架空已有半月之久,今天要不是当着你的面,他连请我入宫的能耐都没有,他求我帮忙,你说,怎么办?”
萧瑟吃惊看他,接过他手里物事来看,金灿灿令牌,一面写了令字,一面写了“如君亲临”
四个字,一看就知道是个什么东西。
萧瑟把令牌给他,一时也没什么主意,“你这一路回来可还顺利?”
无心道:“宋玄送我至驿馆门口,有人暗处跟踪,但无人动手。”
萧瑟道:“他求你帮什么忙?”
无心道:“他许诺,若我能替他化解这场危机,他便答应我三个条件。”
萧瑟冷笑,“手里只有八百人可用,你若替他化解危机,把北荒分半个给你也是应当,三个条件,轻了。”
无心道:“我哪里有力挽狂澜的本事?所以许诺的大头,是给你的。”
萧瑟道:“哦?”
无心道:“他说,他若安然渡过此难关,在你化身为龙乘风而起时,愿化作一股清风,助你一臂之力。”
萧瑟道:“说得好听,都是一通虚话。偌大北荒,竟当真无人可用了?无心,他为何会找你?”
无心道:“不管他为何找我,在我看来,这是个机会。”
萧瑟沉默一会,叹道:“是啊,这是个机会,还能真陪着那端王打马球玩射覆吗?”
无心道:“其他人呢?这里好冷清。”
萧瑟道:“萧凌尘在城外扎营,程不弃和谢尧卿在外面闲逛呢。”
无心匪夷所思,“闲逛?”
萧瑟打了个哈欠,“你可知我为何一定要来这程不弃?他有项极为特殊的本事,隐匿之术。”
无心吓了一跳,“啊?怎么个隐匿法?还能隐身不成?”
萧瑟道:“那倒不是,当时在南诀那边打仗,有一次他带了百余人的小队与大部队走散,当时战火正盛,本以为他必死无疑,十几天后他竟然带着百余人穿着动物皮草、披散着头发、摸了一脸油脂以野人状态出现了,一百三十二个人,只折损了两个,程落英不待见他多他颇为冷落,他在军队里也是历经艰险,这样的事发生了好几回,还有一回是直接穿着南诀士兵的衣服回来的,差点被乱箭射死。程落英以为他丢人现眼,我却觉得这人有趣。”
无心道:“倒也确实有趣,你想找回姬雪?”
萧瑟道:“失去若依已经足够了,我承受不起再失去姬雪。”
无心道:“我们怎么办?”
萧瑟道:“当先,我们要找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