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奇迹黑]黑子的早晨》禾尤旨

28、week 4.7

　　意识慢慢回笼，黑子睁开眼，眼前的华贵装饰和墙壁精致的花纹很是熟悉，好像不久前才见过。
　　自己又回来了吗。
　　黑子的第一反应就是去找小赤司，他沿着走廊走，却发现赤司宅里的气氛好像有点不一样，往日道路两边摆着的华丽装饰品被撤去，地上铺着的色彩斑斓的地毯也被换成相对素净的图案款式，经过的佣人们步履匆匆，情绪低落，脸上不复之前看到的训练有素的微笑，宅子里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
　　一路上的景象让黑子心渐渐沉了下去，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很快，黑子在一个房间里找到了小赤司。宽敞的大厅里没有多余的事物，唯有中央摆满了一簇簇素净的花束和张暗红色的桌子，花团锦簇间，是一张女人的相片。
　　似乎距离上次黑子离开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小赤司的身材拔高了些，原本略显圆润的脸颊也褪去了婴儿肥，棱角更为分明。男孩的气质好像也发生了不小的变化，不复之前的天真活泼，面无表情看着相片的样子显得有些阴郁。
　　灵堂里冷冷清清，只有跪在地上的赤司一人，男孩脊背挺的直直的，眼神空洞，一动不动，仿佛一座沉默的雕像。
　　房间里没有开灯，全凭从窗户照进来的自然光，偏偏今天是个阴天，光照有限的室内显得阴暗冰冷，再配上漫无边际的白色花束，更是让人感到十分压抑。小赤司穿着短袖短裤，膝盖直接接触到瓷砖地面，也不知道已经跪了多久，黑子看着男孩有些苍白的脸色，心里仿佛一块石头沉入了深海，喘不过气来。
　　他默默走上前，双膝跪在小赤司旁边，垂眸为妇人默哀。
　　男孩好像察觉到什么，他的睫毛颤了颤，声音落在空荡的房间里显得有些缥缈。
　　“久良，是你吗。”
　　黑子惊讶对方这么快发现了自己，他应了一声。
　　“是我，赤司君，我回来了。”
　　赤司沉默了一会，轻描淡写道。“我的母亲去世了。”
　　“请节哀，赤司君。”黑子喉咙有些干涩，心里有一大堆安慰的话满满地要涨出来，但是他知道说出来未免都太过轻飘飘了，什么语言上的表达都传递不了自己此时内心的感受。如果他能碰触到对方，还能把男孩拥进怀里，或者，借个肩膀让他哭泣发泄一会。
　　小赤司没再说话。
　　黑子也缄默着，陪伴小赤司在灵堂待了一天。

　　帝光中学学生之间心照不宣的某个热门话题就是关于学校男神赤司征十郎的真实身家背景，私底下赤司被迷弟迷妹们称为御曹司，传说其背后的赤司家底蕴深厚，家世显赫，人脉广泛，各界皆有涉及。黑子曾有所耳闻，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
　　赤司夫人的逝世无疑是一件大事，来吊唁的宾客很多，赤司家布置的场地非常恢弘大气，显然耗费了巨大的人力物力财力。作为直系血亲，小赤司也跟着穿上成套纯黑色西装招待客人，男孩跪坐在软垫上一脸平静，看不出悲喜，对走近来宽慰自己的客人们礼数有加。旁边的赤司父亲，现在黑子知道了对方的名字——赤司征臣，仿佛就是赤司君的成年版，时光在他脸上悄然凝固，沉淀为成熟男人特有的深沉内敛，却没有刻下分毫岁月的痕迹，男人的周身环绕着久居上位形成的强大气场，此时跟来来往往的各界人士寒暄，丝毫看不出是个爱妻刚刚过世的男人。
　　葬礼的规格很高，严格遵循日本传统的哀悼仪式，来参加追悼会的宾客们彬彬有礼，有序地依次上前对逝去的赤司夫人表示哀思，黑子看久了却觉得有些烦闷，觉得这幅场景实在虚伪透顶，盛大繁华的表面下隐藏着一股恶烂腐臭味。
　　这里有多少人是真正来吊唁逝者的呢。
　　黑子平时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观察人类，而他也很擅长从细枝末节中发现人类隐藏的真实情绪，此时他宁愿自己不要那么敏感。
　　妆容精致的贵妇人们虚情假意地抹着眼泪表示悲伤，实际却暗自打量着重新恢复单身的赤司家主，借机靠近这个多金抢手的男人，毫不掩饰自己贪婪的神色。
　　有着同款红发红眸，似乎是赤司家旁系的亲戚们胸前戴着白色的花露出哀切的表情，背后却用恶意的眼神注视着刚失去母亲的赤司主家长子兼独子的赤司征十郎，对其拥有的家族巨额财富的继承权虎视眈眈。
　　拥有的越多，失去的也越多。
　　权利越大，背负的责任也越沉重。
　　黑子还记得自己在宴会开席前不小心看到的那一幕：准备甜品的女仆突然念叨着夫人的名字哭出声，被一旁的厨娘拥进怀里拍背安慰。一个在赤司家工作多年的佣人所表现出的感情，可能要比这群衣冠楚楚的“成功人士”们真挚地多得多。
　　追悼会正式开始，众人纷纷落席而坐，几百人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声音仿佛一下子沉进湖底，唯独留下僧人的诵经声，听着耳边的经文，黑子看向礼堂正中央的黑白相框。
　　女人巧笑嫣然，神情温柔，时光永远留在了她年轻美丽的那一刻。
　　她离开了，留下她的丈夫和尚且年幼的孩子。

　　熬过了这场形式远大于内容的漫长哀悼仪式，送走最后一批客人，跟父亲告别后，独处的小赤司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克制疏离的面具在脸上破碎，他露出压抑沉重的真实一面。
　　黑子看着对方的背影默默跟在男孩身后，除了最开始见面说的那几句话，他这几天都没和男孩有过什么交流，对方一直是这样的状态，让黑子不敢打扰。
　　走在前面的男孩开口打破了寂静。
　　“因为赤司家背景特殊的缘故，父亲一直对我要求十分严苛，作为唯一的家族继承人，保持优秀是不可推卸的责任，获胜也逐渐变成了一种义务......唯一能给予我安慰就是母亲，她是个很温柔的人，说服父亲为我争取到了每周几个小时可以自由安排的时间。”
　　赤司继续未完的话，语气漠然，像是在讲旁人的故事。“虽然父亲对外宣传母亲是因病去世，但是我在书房里找到了母亲一个月以前的体检报告，上面指标都显示一切正常。”
　　黑子不发一语，他知道现在对方需要的只是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
　　“久良，我不会消沉的。”阴影下的赤司眼角似乎有湿润的痕迹 ，但是男孩表情坚定，没有表现出丝毫软弱，他的眸子透着凉意。
　　“我要让母亲知道，她的儿子有多么优秀。那群想借机看我们赤司家笑话的人，我不会让他们如愿的。”
　　“赤司君，我能看到未来。”
　　一直沉默的守护灵突然开口，男孩不由得一愣。
　　黑子看着小赤司说出自己的预言，语气十分肯定。“你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又温柔又强大的人。”也是我很敬佩的人。
　　自从遇见这个守护灵以来，对方的声音都是温和平淡的，很少能从其口中听到这样语气强硬的话，小赤司有些动容，他张了张唇，面上浮现出一个极浅的微笑。
　　“谢谢你，久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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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为什么一写到赤司大大就爆字数了，所以懒作者拆成了两章
奇迹里赤司是最难攻略的那个应该没异议吧，所以值得最多的戏份！（认真脸）
话说你们觉得奇迹攻略难度应该怎么排序？
作者心里大概就是【青峰-绿间-紫原-黄濑-赤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