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梦粱录》吴羡鱼

11、第 11 章

　　沈琼山左右看了看，拿了只记号笔，在白珣的鼻尖上画了浓重的一点，然后在两颊上各画三道猫须，额头上写了个“王”字，端详了会，两只手一起扯白珣的脸颊，扯成一张大饼脸，原本冷冷清清的人霎时就变得有些滑稽，满意极了。沈琼山拆出新手机，拍了照存在相册里，备注“大猫小白白，再把手机放回礼物盒子里。

　　临睡前沈琼山看了会今天的新闻，本市头条报道今日警察抓获了一个非法传教组织，传播恶性谣言，造成信徒恐慌。沈琼山随意瞥了一眼，倒觉得有趣，如今坑蒙拐骗的人都这么有文化了吗？利用计算机数□□算程式来研究圣经，还发表了一篇《创世纪等距离字母顺序解码》，预言2032年世界将迎来最后的审判，也就是世界末日。

　　再一看，“等距离字母顺序”，讶然好笑，不是小孩子常玩的低级解密游戏么，搭上了计算机运算摇身一变就成了高精尖。

　　两千多公里外的鄂尔多斯盆地，范百闻觉得头晕乏力犯恶心，又一次冲到厕所却什么都没有呕出来后，妻子季甄担心地半跪在他身边，“不舒服吗，明天请假去一下医院吧。”

　　范百闻摇了摇头，笑着说：“我们已经摸到了有色金属矿，明天领导视察，我不能离开。”季甄听了之后尽管心疼，也没有再劝。

　　季甄刚把范百闻送出门，不过两个小时就接到了电话，说范百闻晕倒在了工地。季甄丢下孩子立马去了医院，看到了自己丈夫苍白的脸色。

　　医生看到家属拿了一张单子过来，“患者白细胞红细胞都远低于正常值，身上还有红斑，需要住院观察。”

　　“很严重吗？”

　　医生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流露出什么神情，“考虑是辐射导致的血癌，还需要进一步确诊。”

　　“什么？”季甄手中的保温杯啪地一声摔在地上，骨碌碌滚出一段距离。

　　与此同时，矿地上的工人或多或少都产生虚弱腹泻呕吐的症状，被集体拉到了医院。

　　省资源局局长焦额，“什么原因查到了吗？”

　　“排除食物中毒，还在查。”

　　“快点，工地停工一天都会产生巨大的损失。”

　　“是。”

　　沈琼山转了个身，差点从沙发上掉下来，瞬间惊醒。捶了捶肩膀，脖子到腰一路都酸痛得很。沈琼山拉开窗帘看了一眼，虽然时间不早，但一丝阳光也无，是个阴沉沉的天气。

　　沈琼山站在窗边看了会白珣，觉得昨天画的猫脸难看得紧，又一点点用纸巾擦干净，露出他白皙的面容，又恶趣味地在两边嘴角点了两颗嫣红的痣，额上小心地勾出抹红。照样用手机拍了存好，备注“睡美人白白”，期待白珣看到的样子。

　　快下班的时候收到一个陌生人的好友申请，沈琼山看了眼，是租房信息。“看到你在豆瓣上发布了求租信息，我有两室一厅，黄龙路和天目山路附近，感兴趣可以加微信聊。”沈琼山想了一下没有回复。

　　下午天阴得厉害，傍晚终于淅淅沥沥下起了雨。沈琼山记得白珣的话，看了许久的雨打芭蕉，也没觉出什么来。最后在纸上写了一串中国历朝顺序表，2146BC-1675BC夏朝，1600BC-1046BC商朝，1046BC-771BC西周，772BC-256BC东周……

　　晚上抱了被子准备去沙发，犹豫了好久，最终翘起嘴角走回卧室，掀起白珣的被角就钻了进去。“这几天你一直鸩占鹊巢，我要睡床，沙发太不舒服了。反正你也不会拒绝，我就当你同意了。”

　　本来还想玩两局游戏，但玩了一半就觉得很困，迷迷糊糊就睡着了。梦里有一个人声声叫着他的名字，温暖得融化冰雪。

　　白珣做了一个绵长的梦，仿佛是自己的人生走马观花过了一遍，醒来的时候仍觉得心里沉沉甸甸。

　　长长呼出一口气，手碰到了一个温热的身子，转过头就看见沈琼山安静地窝在自己肩膀里，那一分钟白珣低头看着沈琼山什么都没想，盛世安稳，唯求盛世安稳。

　　窗帘没有拉上，外面依旧是下雨，下得无声无息。白珣此刻看得更加分明，哪里是什么雨，是纷纷交错而下的光太，绚丽璀璨，笼罩了整片天。

　　白珣看了一夜的雨，拥在怀里的人微动，他低下头，看见沈琼山的睫毛颤了颤，然后往上抬起露出黝黑的瞳孔。

　　沈琼山伸出手勾住白珣的脑袋，看进他的眼眸，又游离到高挺的鼻子，最后停在了淡淡粉色的唇间。那莹润的两片唇一开一合，吐出温柔的字眼，“你醒了”。

　　沈琼山又看了眼他的眸子，抬起上身，阖了眼，印上去，察觉他没动，便伸出舌头濡湿了他的唇。

　　退开来，沈琼山淡淡地说：“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我还以为你不会醒了。”

　　“不会”，白珣的脸上有笑意，“有你在。”

　　“完全好了吗？”沈琼山问。

　　白珣随意动了动，没有觉得哪里有问题，“应该吧。”

　　“那快点起来给我做早饭。”沈琼山推了一下白珣，就像往常一样。

　　白珣笑笑，听从地起身，走去厨房。

　　白珣消失在卧室后，沈琼山捂住脸，方才刚醒来脑子还有点懵，直接就亲上去了。他也没有拒绝，那么现在两个人是什么关系。待会要挑明了说吗？还是顺其自然？他是什么意思？上一次谈恋爱还是在青涩的高中，学生那套蠢萌蠢萌的方式不能用了啊，成年人应该怎么样？

　　沈琼山在床上又懊恼又隐秘地开心，最后想不管了，反正就是我的人。

　　洗漱好就看见白珣在煎蛋，热油滋啦滋啦煎出鸡蛋的香味。沈琼山靠在门沿，眉梢带笑，“过两天我要去美国出差一周。”

　　白珣把两面金黄的煎蛋装进盘子，就那么随意地问，“那我呢？”

　　像最寻常的恋人，沈琼山心里想，“你留下来和查理看家。”

　　白珣的手顿了顿，转过身，“但是我不想”，然后轻轻柔柔地亲了一口沈琼山的脸颊，“想和你一起。”

　　沈琼山微怔，反应过来后立马抱住白珣的肩膀，狠狠地吻上去。两人交换了一个深入而悠长的吻，分开时嘴唇晶莹嫣红。

　　“好，带你去。”

　　今天是周末，左右无事，沈琼山带白珣去看了电影，在居酒屋尝了清酒与料理。

　　把在超市里买的两大袋东西拎上楼一一归置好，沈琼山又拖出一个硕大的行李箱开始收拾两个人的东西。

　　沈琼山想起自己买的手机，走进卧室想要把它拿给白珣，却在手机盒子边看到了自己昨天写的中国历朝顺序表。

　　上面写着1046BC-771BC西周，772BC-256BC东周，221BC-207BC秦朝，202BC-8BC东汉……

　　昨天特意用的带横线的纸，上面两行都是空白，看来白珣说的是真的。虽然现在自己不知道消失的历史是什么，但是这个世界确实是很诡异了。

　　沈琼山把纸张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想了一会儿，然后拉住了白珣。

　　“白珣，你昏迷之前看到了什么？在沼泽地里你消失了一段时间。”沈琼山问。

　　“光太。”

　　沈琼山不解，“光太是什么？”

　　“光太是你们这个时代还没有发现的，一种类似粒子的基础物质组分。”

　　“什么？我们这个时代还没有发现？”沈琼山面目愕然。

　　“是，光太是在2077年由德国科学家西蒙丹克和洛迦诺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