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男友太黏人怎么办》染十柒

47、第 47 章

　　“玄雪姑娘，你这边来，还有一处需要你帮忙。”居贳一跃而起，柳玄亦是跟着他飞入空中。

　　“那是！”柳玄雪随即发现漫地的血红曼珠沙华中，有一滩黑水金焰积聚成潭，在一片花海之中尤为突兀。有两个全身乌黑的人正站在旁边，拉着黑色的枝蔓往外拽什么东西。

　　柳玄雪跟着居贳飞去落下，发现这两个乌黑的人正是前去霖无寒母上宅院给他报信的人。
　　柳玄雪和居贳对二人施以援手，咕咚拉出来两个黑色的石头。

　　“此处是圣宴殿的金玉池吗？”柳玄雪问道。
　　两个乌黑的人点头，其中一人说道：“正是。此处曼珠沙华的根茎连着被黑石封住的人，使他们不至于饿死。眼下金玉池坍塌，黑水金焰淹没其中，被黑石封住的人也困在其内，还请姑娘施以援手。”

　　柳玄雪将黑水金焰化开，汇入一旁溪流，渐渐露出坑底的众多黑石，他们将黑石取出，重新化作人，又有许多妖鬼飞来，将众人领去天空悬挂的仲阳。

　　“二位，你们可知道什么东西可以使人忘却一个人？”
　　柳玄雪向两个乌黑的人问道，他们是霖无寒手下，说不定会知道。

　　“我是乌鸦乙，他是乌鸦甲。我此处也不明，为什么姑娘还记得御上大人？”
　　乌鸦乙见柳玄雪犹豫，接着说道：
　　“若是御上大人想让姑娘忘却他，必定有他的难处。姑娘不如忘记。抛却前尘，轻松自在。御上大人应是想让你和他都能继续幸福生活下去。”

　　“此话怎讲？”柳玄雪听的一阵心痛，他和她在一起，就不幸福了吗？

　　“御上大人欲给姑娘吃的，是忘川河石开出勿忘花的花粉，可使人忘却一生中最重要的那个人。”乌鸦乙说道。

　　柳玄雪听到这句，心中一喜，原来霖无寒忘却她，说明她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人，语音也轻快起来：
　　“哪里可以找到解药，恢复记忆吗？”

　　“姑娘，请你将剑抛在空中。”乌鸦乙未答，转而另言道。

　　柳玄雪虽不明，还是将血剑抛在空中。一道弧线划过，只见血剑在空中竖起。向外散发屡屡黑烟。黑烟袅袅，被吸入地中。

　　“姑娘，这由血剑而出的莹莹光亮，都是迷路旅人的灵魂。”
　　“这些灵魂如今也终于能安息，投入曼珠沙华之根，成为魔界的新生儿。”
　　突然，乌鸦乙和乌鸦甲一起，冲柳玄雪跪了下来。
　　“蚩尤大帝，您为战而生，天命如此，您生来便属于此地。”

　　“蚩尤？什么蚩尤？什么莹莹旅人？我看着怎么是黑色的？”柳玄雪一惊，接着问道。

　　“这便是最好的证据。”
　　“当年您的双眼，一只视邪恶之物，会变为美好，一只视美好之物，会变为邪恶。”
　　“这两只眼睛让您善恶难辨，燥怒异常，战火硝烟四起。”
　　“您不信天命，所以封住了将美好之物看为邪恶的眼睛，领众妖鬼入魔界，守护人类。”
　　“而正因此，您只剩下视邪恶之物为美好的眼睛。”
　　“您相信您的敌人黄帝，落入他的圈套。”
　　“化为养料滋养往生轮回巨树，守护您最不信的天命。”

　　“我是蚩尤？！”
　　柳玄雪听完，目瞪口呆，霎时想起霖无寒问自己，这金玉池水是什么颜色。

　　所以金玉池水不是普通的清水？所以那时他听到她的答案，要赶她走？
　　不，不。她是他最重要的人。他再怎么赶自己走，他还是在意她的。

　　蚩尤什么的，天命什么的，那些陈芝麻烂谷子，远古时期的事情，离她好遥远。她不觉得她是蚩尤，她更不信天命，她就是她，柳玄雪。

　　“所以，这和我去找勿忘花粉的解药，和霖无寒，有什么关系？”柳玄雪晃晃脑袋，回归到她想知道的问题。

　　“御上大人告诉我，他上仙重阳，是黄帝转世。他这一生，为赎罪而来。”
　　“他战下九千地狱，调和黑水烈焰，重整魔界，交还你手，已将罪过赎去，你和他不必再见了。”乌鸦乙说道。

　　“什么？”柳玄雪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不必再见…赎罪？”
　　“不对！他吃勿忘花的花粉，忘记了我，我是他这一生最重要的人！他是霖无寒，不是什么黄帝！不是赎罪！”

　　“最重要的人，也可以是敌人。”
　　乌鸦乙悲伤的看着柳玄雪。
　　“您如今第二只眼睛——将美好视为邪恶之眼已开，他身为天界之神，和您势不两立。让您待在魔界，已是他最后能做的。”

　　“更何况，您要记得，重阳上仙和您在一起时，您只有一只眼睛。”
　　“将邪恶视为美好的眼睛。”
　　乌鸦乙补充道：
　　“您是不是又受重阳上仙——黄帝蒙骗…”

　　“没有！”
　　柳玄雪陡然杏眼圆睁颤动。她跪倒在地，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
　　他…又是自始至终，都在骗自己吗？
　　她本以为，她错怪他那么多年。
　　他和她终能两情相悦，携手白头。
　　这…世上究竟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她…是不是亦因此，做了错事？

　　“不，不是，事情不是这样的。我不是什么蚩尤！”
　　“我只是我，我只是柳玄雪，他只是霖无寒！”
　　柳玄雪脑中极乱。
　　这一路来皆然发生的事情，反复推翻，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让她越发看不清真相。

　　她脑中霖无寒的那张脸，仿佛蒙上厚重的迷雾，那雾拨不开，化不掉，她看不清他的样子，更看不到他春风化雪的笑。

　　“你告诉，解药在哪里！勿忘花的解药！我要听他亲口说出来！”柳玄雪一下站起身，向乌鸦乙说道。
　　管他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她自是要问个明白，亲手了结！

　　此时乌鸦甲和乌鸦乙却低着头，不说话了。当时御上大人专门叮嘱过他们，若事情败露，绝对不能告诉柳玄雪勿忘花的解药在哪里。

　　嗷呜——
　　柳玄雪的衣角被什么扯拽，她低头一看，是妖兽白熊。
　　她正是要去寻它，那时久安郡中，霖无寒亲口称小白为他儿子。
　　她要将小白带回去给他看，他和她的赌局，他输定了！

　　“你知道勿忘花的解药在哪里吗？”柳玄雪蹲下抱住白熊的脑袋，轻轻在它耳边说道。
　　白熊点点头，柳玄雪一收空中不再冒黑烟的血剑，翻到白熊背上，奔驰而去。

　　小白背着柳玄雪，奔入悬在血色大地上，较大的太阳，穿梭在很像无用镇的镇子，又奔入攀爬很像无用山的山。直到穿过梅林和血色雾霭，来到悬崖边，霖无寒的黑石玉宅。

　　故地重游。已是物是人非，人不在。

　　紧接着，白熊背着她，冲着轰鸣水声，便跳下悬崖。
　　柳玄雪紧紧抱着白熊，两侧石壁陡峭，他们不断坠落，轰鸣水声越来越大。噗通！他们落在奔腾咆哮的黑金河流中，被河流一瞬冲走，消失不见。

　　却见一只白熊和一女子，逆流而上，前进一步，被冲退半步，柳玄雪在白熊身前竖起灵力的保护罩，一步一步向前，愤怒的河流终于慢慢停息。

　　两侧断崖逐渐消失。
　　黑金河流逐渐变得清澈见底，如镜。
　　飘渺云烟浮上清澈见底的镜水。在镜水下面铺满了碎石，有的碎石上开出蓝色的小花，极为稀少，铺在云烟镜水之上。

　　啪！
　　身后一击袭来，柳玄雪和白熊被抽倒在地。
　　“又是来偷勿忘的贼？！”一个年迈的声音。

　　柳玄雪站起身，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她的身后出现一叶扁舟，其上一个珠光宝气，带满各色宝石装扮的老奶奶，正拿着船桨气吼吼的指着她和小白。

　　“我来寻勿忘的解药。”柳玄雪说道。

　　老奶奶一听，收了船桨，背过身去，一叶扁舟向远处飘去，逐渐消失在云烟中。

　　突然，扁舟的船头立了一女子。
　　“敢问前辈，这解药在哪？”柳玄雪向老奶奶说道。

　　老奶奶停住扁舟，用桨指了指船下。
　　“随便拿。”

　　随便拿？
　　柳玄雪弯腰向船下仔细看了看，并没有什么东西。她总找不到东西的毛病关键时刻真是让人着急。

　　“忘川这些石头。你看上哪个，拿去便是。”老奶奶扬起桨敲在她的背上。
　　“这些石头皆是人轮回洗去的记忆。记忆深刻，才能开出花。”
　　“开出的蓝色小花，便是勿忘。这些石头，便是勿忘的解药。”

　　“忘记不易，记起更为不易。”
　　“解药遍地都是。”
　　“没有人会吃石头的。更何况他已不记得你。孩子，听我一句劝，回去吧。”
　　老奶奶对柳玄雪说道。

　　柳玄雪拜谢老奶奶。她跳下船，在水下挑了几颗较小，边角润滑的石头，装入口袋，骑上白熊告辞。

　　“今天早些来一个，现在又来一个。”
　　“哎。又是一个不信邪的孩子。”
　　老奶奶望着柳玄雪消失的背影，说道。

　　柳玄雪骑上白熊，回到霖无寒宅院旁清水池，找到可通三界的炫门。

　　“到他身旁。”从炫门沉下时，她牵着小白变成的稚童，心中默念道。

　　*

　　噗！

　　尖物入肉之声。

　　柳玄雪睁眼，便看到她身前一个黑影闪过。宜莲的一片白莲花瓣，插入霖无寒的腰间。

　　“哎呀呀。你和摄政王真是天生一对，皆姗姗来迟。”
　　“但只有你，是我的吉祥物。”宜莲看着柳玄雪，浅瞳流光，笑道。

　　“你们一伙的？！”
　　霖无寒替她挡了一击，言语间十分不善，从柳玄雪身前撤开。
　　柳玄雪闭上双眼，她努力将看向宜莲那一瞬，脑海中盛现的莲消散。

　　“孽徒！念无心口诀！”只听前方一个声音喊道。是师父！
　　柳玄雪心中默念，片刻清明睁眼。

　　她站在一个巨大的白石紫纹祭坛上。祭坛周围有十二根蛟龙龙柱，其中有一根柱子是空的，另有十一根柱子，分别用金链锁着十一位身穿仙袍的神仙。
　　祭坛正中的龙柱，锁着无乐。
　　她，霖无寒，小白正是站在空着的立柱之侧。

　　“乐郎。为什么还在调皮？我送我们的礼物，你不喜欢吗？”宜莲一紫袖，无乐口虽张着，但说不出话来。
　　“你被贬为谪仙，不是最想重回天界，飞升成仙了吗？”
　　“好好劝劝你这两个让你成为谪仙的徒弟，促成十二神阵法，我们便可飞升成仙了呢。”

　　浓郁的桂花香味飘来。
　　柳玄雪闻着，便倒在一个人的怀抱之中。
　　是杨林。

　　他将柳玄雪抱起，走下祭坛，放在一个软榻上，将浑身无力的她立起，靠在榻上。这个角度，刚好能让她看到霖无寒，被金链绑在十二根柱子唯一空缺的柱子上。

　　“好徒弟，把她的剑拿来。”宜莲对杨林说道。
　　杨林伸手便拿柳玄雪的血剑。
　　“杨林。”柳玄雪几不可闻的出声，她想制止杨林。

　　“小雪，没事的。”杨林冲柳玄雪笑了笑，眨眨眼。
　　“我想让你亲眼看霖无寒死去。”
　　“断了这个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