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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变故 ...

  •   包厢里根本没有人。
      从阿玊进入包厢的那一刻起,她眼前包厢样式的陈设便尽数化为了泡影。
      取而代之的是分不清实与虚的黑暗。
      刹那间,眼不能视的变化让阿玊心中莫名产生了一丝焦虑,她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措手不及。
      深深地吸了几口气,阿玊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
      慢慢的,黑暗之中回荡着的她的心跳声也变得规律了起来。
      于是,她小心谨慎的向后迈了一步,当脚后跟触碰到一个坚硬且平滑的东西时,阿玊试着让身体实实在在的靠向那里。当背脊首先接触到那个凉凉的、滑滑的却又硬硬的东西时,她全身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
      或许是这个东西异常简单却又突出的特点,让阿玊很容易就猜测出自己背后这个东西应该是一块平整的石头。
      得出这个结论,让阿玊不由觉得背脊发凉。
      因为,按理说她应该是在7号车的包厢里的,但此时此刻她却出现在了一个奇怪的地方。那扇复合板的门不知何时变成了冷冰冰的石头,而阿玊的眼前也变得一片茫然。
      转过身,阿玊面向那面所谓的石头,在黑暗中伸出手开始在石头上摸索。
      当手掌贴上石壁,她发现那东西除了光滑、坚硬、冰冷外还非常的潮湿,那触感像极了被搁置在蔽日山谷中的已被时光打磨光滑的巨石。
      上下左右一番摸索,阿玊发现在它光洁的表面上竟然有一条纵向的石缝。那石缝摸上去平整异常,甚至还有经过打磨的痕迹。
      阿玊:“这是,石门!”
      这么想着,阿玊放弃了在它身上寻找线索。因为摸过来摸过去,这块石头出了这条缝很可疑外,就再没有什么值得让人注意的特征了。
      转过身,阿玊将视线重新放回了四周的黑暗当中。
      而这次,四周的黑暗好像在阿玊关注那扇石门的过程中发生了变化,因为阿玊立刻注意到了那个在茫茫黑暗中持续亮着的光点。看着那里,阿玊发现那个光点离她并不是很远,反而还有越来越近的错觉。
      阿玊:“想让我过去!”
      凭着直觉,阿玊抬起步子,开始向那光点靠近。
      一路走在黑暗中,她发现身旁那些隐在黑暗中无法令肉眼所视的竟然都是些被打磨光滑的石壁,联想到方才的那个石门,她有理由相信,这里应该是条石道,只是不知道会通向哪里。
      思索间,也不知走了多久,她突然发觉脚下原本光滑坚硬的地面一软,下意识低头查看,她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然走进了一个房间。
      说是房间其实更像是一间石室,因为这个房间就设置在那条石道的尽头,只是石道与石室并无房门之隔,而是被一架秀锦屏风所隔。
      屏风下一席绯红色绵软地毯自房间里延出,将石室与石道相延,而就在那红毯所附石道的方寸之地上,那石道的顶端却竟然挂着一只雕刻精致的铜铃模样的灯盏。
      只粗粗看了那么一眼,阿玊便发现那个灯盏很是不一般。
      心里想着一定要细细看看,她不由便停住了脚步。只是石道里的光线实在昏暗,哪里能把那么高的东西照清楚,所以到最后,阿玊直看的眼睛疼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最终也只能作罢。
      转头看向那架屏风,她发现那架绣锦屏风上竟然绣着一条腾云驾雾的白龙与一名女子。
      画中那女子仙姿灼灼、眉目如画,一派闲散的端坐在云端挑眉看着那条在她周围旋飞的白龙,脸上竟然还挂着一丝宠溺的笑容。而那条白龙也并无凶猛的戾气,反而异常的温顺。
      阿玊:“这条龙怎么有些面熟。”
      不由得慢慢向那屏风靠近了几分,阿玊一双秀眼开始在那条白龙身上细细打量了起来。
      但就在此时,那屏风后竟突然传出了几声女人咳嗽的声音。
      急转身体,绕过那个屏风,阿玊看到在那面屏风后面不算狭小的空间里竟然只放了一架上好木料所制的八步床与一张小桌子。
      在那八步床上此时正躺着个穿着古代一种名叫襦裙服装的女人。
      那几声咳嗽就是她发出来的。
      细细一看,阿玊发现那女人竟然是个怀胎十月正待临盆的产妇。
      放轻脚步,她缓缓上前想要看清那女子的容貌。就在此时,她突然发现在那八步床的床尾竟然无声无息出现了一名穿着鲜红色嫁衣的女人。
      那女人斜靠在床沿上,背身对着阿玊,鲜红色衣袖下一只玉手探出,在那妇人高隆的肚子上一下一下的轻抚着。而那妇人躺在床上,双眼紧闭,似乎丝毫察觉不到身边的异样,只是妇人从头到尾始终面色铁青的凝着眉头。
      向边上靠了靠,阿玊试图看清那个女人的脸,但她发现,无论她如何变幻角度,那女人的一张脸却始终被隐在床幔投下的阴影之中,而那女人似乎对她的一举一动漠不关心。
      “难道,看不到我!”心里疑惑着,阿玊不由伸出手去又摸了摸身边的那张小桌子。
      当掌心传来细滑冰凉的手感时,阿玊一双眉目微微紧了紧。抬头再次看向那个女人,阿玊思索着,决定靠过去试试。
      可她才抬起一只脚却被眼前的画面给镇住了。只见那女人一直游移在妇人肚子上的玉手突然之间穿过妇人身上的衣服与皮肉直接插入了那妇人的肚子里。
      而那妇人的肚子上却分明看不到一丝伤口。
      阿玊:“怎么会!难道是……”
      看着这骇人的一幕,阿玊似乎有些头绪。但就在这时那女人一只玉手却已经掐着妇人肚子里婴孩的后颈,将那孩子直接给拎了出来。
      在这期间妇人只是躺在床上,没有发出一声□□。
      一只脚先前探去,阿玊试着靠近那个女人一些。
      可她此时才发现她已是寸步难行。那两只踩在地上的脚仿佛不是她的一般,无论她发出什么指令,他们丝毫都不挪动半分。
      这突如其来的限制,让阿玊把始作俑者锁定在了那个女人身上。她有理由猜测,那个女人不仅能够看到她,甚至她的能力非同一般。
      阿玊:“你想杀那孩子,为什么?”
      盯着那个女人,阿玊问了一句此情此景下最应该问,但也最废话的问题。
      可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因为她看到那个女人的动作突然之间变得粗鲁了起来,她似乎有些激动和不安,仿佛捏着婴孩脖子的那个施恶者不是她一样。
      阿玊:“为什么……”
      虽然阿玊试图跟她沟通,可她实在没想到这个女人会跟个神经质一样。
      而她无意间的那句“为什么”仿佛一瞬间触动了女人身上什么奇怪的开关,释放了一个不可知的人格出来。
      只见那女人嘴里幽幽的吐着那三个字,慢慢将头转向了阿玊。而随着她的动作,那女人玲珑精致的五官也自阴影中一点点浮现了出来,待她整个脸转向阿玊时,那女人漂亮的脸孔上竟然一瞬间绽出了一个及其单纯又妩媚的笑。
      那笑容异常的美丽,但看在阿玊眼中却是及其的恐怖。因为,那女人一张精致的脸孔竟然跟她的那张脸长得一模一样。
      瞪着一双眼睛,阿玊吃惊的问道:“你是谁?”
      而那女人却只是保持着微笑淡淡道:“我!就是你呀!”
      女人寥寥数语直击阿玊心底,她仿佛一瞬间在脑海中庞大混乱的记忆里搜寻到了什么,但只要她想再一探究竟,那些如烟幕般飘渺的记忆便会悄悄淡去,不留一丝踪迹。那些在很久很久以前发生的事情她一个也记不起来。
      就在阿玊因为脑海中的记忆而百感惶恐之时,那个女人突然站了起来。随着她的动作,她手上钳制着的那个婴孩也不由挣扎着左右荡了荡。
      没有出生的婴孩,灵魂是非常脆弱的,他们甚至不懂得哭喊,只能一味的任由其宰割而做不得反抗。
      那女人知道这些,却还是在站起身后,故意将那孩子举高,并摇晃着手臂慢慢向阿玊身边靠了靠。
      见此情形,阿玊眉目不由皱做了一团。虽然努力想要让身体动起来,但她却始终做不到。
      女人:“你还记得这身嫁衣吗?”
      站定在阿玊面前,那女人用另一只手抚了抚身上的衣服,继续道:“我觉得它才是跟你最配的。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它是血的颜色!”
      那女人说着,脸上的笑容竟越发的灿烂了起来。
      女人:“或者说,它是用这些未出生婴孩的血给染红的!”
      突然那女人钳制着婴孩后颈的手松开了。
      只听“咚”地一声,婴孩应声落地。虽然婴孩为灵魂状态,但不知为何,他却在地上摔了个血肉模糊。
      与此同时,房间里突然开始弥漫起一种清脆的铜铃声。那铃音“叮铃”作响,声声相连,听在耳中,仿佛能将人整个撕碎。
      慢慢的,那铃声越来越紧凑,声音也越来越响亮。就在它快要到达极致之时,阿玊突然觉察到整个石室开始不受控制的震动了起来。
      在这震动中,她看到那个一直躺在床上熟睡的妇人突然间睁开双眼坐了起来,并用一双流着血泪的眼睛对着她怒目相视。
      在那妇人身边不知何时竟然围绕了好多未足月婴孩的遗骸。那些遗骸微微挥动着他们残缺的身体,在那妇人抬起手臂指向阿玊时,一个个竟奋力的向她爬去。
      妇人:“孩子们,就是她,就是她这个刽子手将你们杀死的!”
      妇人:“就是她,就是她……”
      一片混乱之中,阿玊看着那个妇人与那一地正在向她靠近的婴孩遗骸,第一次有了想要逃走的冲动。
      也就是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她脑中突然一个闪念划过,随即眼神转向了那个穿着嫁衣的女人。
      那女人自方才松开那孩子后,便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就连脸上的笑容都没有退去一分。
      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张笑颜看了许久,阿玊将周围的一切混乱全部抛逐脑后,若有所思的淡淡叹了一口气。
      阿玊:“玊汝!你是玊汝!曾经的我!”
      这话一出口,那女人脸上的笑容便随之僵了僵,但随后脸上又重新浮上了一个较方才更为明媚的笑容。只是随着那笑容的绽放,那女人甚至是周围的一切却都在一瞬间像被点燃了一样一点点的开始慢慢消散,就连阿玊耳边的铃声与那妇人的哭诉也一点点淡去了。
      没多久,当最后一丝灰烬的光点熄灭之时,周围又重新陷入了黑暗。
      但这次相较于起初,阿玊似乎变得胸有成竹了些。
      因为,她不再像起初那样小心翼翼了。
      或许是参透了这其中的奥妙,也或许是她已经找到了出去的法门。只见她在黑暗中随意的找了个方向,便开始向那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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