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花开的时间》丘耳

8、易主

　　“菜准备的怎么样了？”
　　“都准备好了。”
　　“座位都排好了吗？”
　　“都弄好了。”
　　“今天是大日子，千万不能马虎。”
　　“老爷放心，一切都准备好了。”一个家奴打扮的人自信的回话道。
　　“老爷，少爷寄信回来了。”一个女婢气喘吁吁的跑进了屋。
　　项伯颜接过信，拆开看着，不一会笑意爬上了眼角：“回来的正是时候。”
　　……
　　项少顷看着府门口的人，一阵讶异，为什么家门口会有这么多的人？
　　“府上今日有什么特别的事吗？”韶华开口问道。
　　“我也不知道。”项少顷微微皱起了眉头。
　　“少爷，你回来啦？”一个响亮的声音忽然从项少顷的身后响起。
　　项少顷调转马头，看见一个妇人提着糕点盒站在自己的身后：“奶娘？”
　　“没想到少爷这次会这么快就回来，小姐看见一定会很高兴！”
　　项少顷淡淡一笑，转而问道：“家里出了什么事吗？今天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
　　“少爷忘了吗？今天是店里的庆典。”
　　项少顷恍然大悟，这么重要的事他居然忘记了，差一点就错过了。
　　“少爷能赶在庆典之日回来，真的太好了！”奶娘兴奋的说着，眼角不经意瞧见项少顷身侧的人，一阵讶异：“雪姑娘？”
　　“你好！”雪凌霜微笑的打招呼。
　　奶娘转眼又看向另两个人，那是影和……，奶娘一愣，这位陌生的姑娘是谁？
　　韶华看着眼前的妇人淡笑，眼睛亮如星辰。
　　奶娘回之一笑，略显尴尬。
　　……
　　“少顷。”项伯颜从内堂出来，看见大堂上的人，喜悦写在脸上。
　　“爹”项少顷从座位上起身站起。
　　双手搭在项少顷的肩上，仔细的打量：“此行没出什么事吧？”
　　“没有，虽然有点小意外，但是幸好没出什么事。”
　　“小意外，发生了什么事？”项伯颜眉头一皱。
　　“爹不用担心，只是一些劫匪，幸好有韶华姑娘帮忙。”一边说着，一边示意给项伯颜看。
　　项伯颜这才发现，大堂之上还有其它人在，看来真的是老了。
　　“项老爷好。”
　　“姑娘不必多礼，还要多谢你帮忙少顷呢！”
　　“项老爷客气了，我只不过也是凑巧路过而已。”
　　“爹，今日庆典我想让我的朋友一起参加。可以吗？”
　　“当然可以，来就是客。我会让人为韶华姑娘细心安排的”
　　“爹，要安排的话，请你多安排几个房间吧？和我一起回来的不止韶华一个。”
　　“还有谁？”项伯颜一愣。
　　“雪姑娘和孟影也一起来了。”
　　“什么？”
　　“事情的经过我稍后在和爹说。我想先带我的朋友四处转转。”
　　“好吧！”
　　项伯颜虽然有疑问，但是相信少顷是有自己的打算的。
　　……
　　“喜欢，不喜欢，喜欢，不喜欢……”
　　将最后一片花瓣捏在指间，花未愣住了，一脸的沮丧：“不喜欢？”
　　刚刚已经从奶娘口里知道项哥哥回来了，但是，现在的自己无法像往常一样飞奔到他眼前，心里的结还没解开，连见面的勇气都没有，虽然说要表白的，但是真正做的时候还是有困难的，怎么办？
　　“做这样的表情脸会变丑的哦！”声音从花未的右侧传来。
　　花未转头，一脸诧异，张大着嘴巴硬是没说出一句话。
　　红影上前，伸手捏合了花未的嘴巴：“看见我有这么的惊讶吗？”
　　花未从惊愕中回过神来，伸开双臂一把抱住眼前的人：“雪姐姐，你回来看我了？”
　　凌霜回抱着怀中的人，暖暖的笑意浮现的在脸上：“是啊，我回来了。”
　　远处的影听着两人的对话，心里微微的波动。
　　久久之后，两人松开了这个怀抱，凌霜拿过花未手里光秃秃的花枝，笑着说道：“用花卜卦是要从不喜欢开始的。”
　　花未怔住。
　　……
　　华灯初放，硬是将星月的光芒夺了去，堂上宾客满坐，高举着酒杯敬向堂上的人。
　　项伯颜笑举着酒杯站起，环顾着众人，说道：“今日你们最应该敬的人不是我。”
　　众人诧异，无措的放下各自的杯子。
　　项伯颜转身看着身侧同样诧异的张总管，敏捷的抓过他的手将他按坐在了主位上。
　　“老爷，你这是……”张总管一阵的迷茫。
　　项伯颜看着张总管意味深长的一笑，转身看着众人说道：“今日我在这宣布，我名下的所有的店铺都交由此刻坐在主位上的人。”
　　堂下一阵惊呼。
　　项少顷、花未、奶娘都为这个突兀的决定为之一振。
　　凌霜，孟影、韶华也是诧异，为着项家的突然易主。
　　“老爷，这万万不可！”张总管想从座位上站起，可项伯颜却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项伯颜看了一眼张总管，对着满堂的宾客继续说道：“长久以来，真正管理店铺的人一直都不是我，我这次是将店铺交给真正有实力的人，我相信我所信任的人也是大家信任的，如果有人认为我说错了，请站出来。”
　　满堂宾客互相观望，却是没一个人站起。
　　“老爷我……”张总管还想从座位上站起。
　　“这么多年你做了这么多，这是你应得的，当初接受曲觞的事业也是暂时保管，今日你的才能大家都有目共睹，是该交还的时候了，不然世人可要说我强行霸占他人的产业了。”
　　“可是老爷……”
　　“不要再叫我老爷了，从这一刻开始你和我就是平等的了，以后你我就兄弟相称。”项伯颜眼神坚定。
　　张总管望进那双坚定的眼眸，眼中的挣扎慢慢的消失：“……那好吧！”
　　项伯颜脸上绽开一个笑容，朝着满堂宾客道：“既然大家都没什么异议的话，那么就请你们举起各自桌前的酒杯，一起来敬你们的新当家。”
　　话音刚落，每个桌前的酒杯都被提了起来，向着主位上的人：“恭祝新东家事事如意，福寿安康。”
　　项伯颜将手中的酒杯递到张总管的手中，含笑的看着他。
　　张总管接过酒杯，对着堂下的众人，将酒水一饮而尽。
　　项伯颜看着堂下饮酒的项少顷和花未，脸上的笑容忽然加深了。
　　乐家和项家本来就是有婚约的，现在乐家的事业重又交还，一件心事算是了了，那么另一件也要去办了。
　　“张兄，小弟有事和你协商。”
　　“贤弟，有什么事尽管说，不必这么多礼。”
　　“请张兄和我去里屋，我想详细的说明。”
　　“好吧！”张总管起身。
　　两人的视线从喧哗的宴席上淡去，但是宾客的对宴席的兴奋并为减退一分，相互间敬酒碰杯自有他们的乐趣。
　　韶华拿起酒杯，看向对面的凌霜：“你要去敬酒吗？”眼神向着项少顷的方向瞟去。
　　“韶华你既然想去，我又怎么可以抢你的风头呢？”凌霜将手中的酒杯凑近嘴边说着。
　　“哦？即然这样，我就不客气。”韶华起身，瞥了一眼桌子另一边的孟影，随后朝着项少顷所在的座位走去。
　　凌霜将凑到嘴边的酒杯放下，看着堂上早已空置的主位轻笑。
　　……
　　“贤弟，有何事相商？”张总管一脸的好奇。
　　“是关于乐家和项家的婚事。”项伯颜直接说道。
　　“婚事？”
　　“张兄有所不知，其实10年前我去拜访曲觞的时候就是为了两家的婚事，早在多年前，我们两家就说好了这件事，只是当时发生了那件事才耽搁了，现在两家的孩子都已长大，我想是不是可以考虑这件事了呢？”
　　“你是说把花未嫁给少顷？”张总管惊呼出声。
　　“正是！不知张兄是否愿意？”
　　“可是这样的事我怎么可以做主？”
　　“张兄放心，当年曲觞和我早就商量好了，现在只要把两家的婚事办一下，就万事具备了。”
　　“你是说当年老爷和你就决定要把花未小姐嫁给少顷了？”
　　“没错！”项伯颜答得果断，势要让张总管相信他说的话。
　　“这件事我还要去问下小姐的意思。”
　　“那好，希望张兄得到消息后能第一时间告诉我。”项伯颜满脸笑容着说着，自信写在脸上。
　　“好”张总管点头答应。
　　墙角的影子划过壁面，在拐角的另一端消失。
　　……
　　“项公子，我敬你一杯。”韶华将杯子递近项少顷。
　　“这怎么好意思？”项少顷起身与韶华碰杯。
　　两人将杯中的酒饮尽。
　　花未嘟着嘴巴，不满的看着眼前对酒的男女，看着眼前的女子突然想起另一个人，朝着斜角的座位张望，没有！然后四处环顾，仍是搜寻不到那人的身影，心里忽然一急，向着韶华问道：“韶华姑娘，雪姐姐去了哪里？”
　　雪姐姐？韶华姑娘，差别还真是大啊！韶华心里又是一阵的怨恨，然——她还是没有将任何一丝的厌恶之色显示在脸上，笑着对花未说道：“刚我过来的时候她和影还在位置上的啊！”边说着边朝位置张望。
　　韶华眉头一皱，不见了？
　　项少顷也顺着两人的目光望去，那边的桌子空空如也，忽然眼神就变了，不自觉的将失落挂在了脸上。
　　韶华回头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的项少顷，心中一念，莫非……•思及此，韶华突然说道：“凌霜和影形影不离，两人感情自然亲近，也许是去哪里约会了吧？”
　　项少顷面色一沉，韶华看着他这样的脸色，心里的猜测更是坚定了。
　　“雪姐姐和影不是情侣，她说过的。”花未在一边说道。
　　项少顷被花未这么一提醒赫然想起早在半月之前这样的问题也出现过，问题的答案不是早就从由雪姑娘口中得知了吗？为什么现在被人提及又会觉得不安呢？
　　“花未这你就不知道了，感情这种东西可不是自己能控制的，想来的时候挡都挡不了，难道花未你第一眼就会喜欢上别人？日久生情不是常有的事吗？也许只是凌霜自己没察?F,疶a礸g!CB%A;柋?/6児pD 花未哑然，韶华说的话正好是自己现在的情况，第一眼见到项少顷的时候自己真的没想过会喜欢他，但是现在却……
　　项少顷看着花未不再说话，以为她认同了韶华的话，心里的不安逐步的扩大，这么强烈的不安让他莫名的熟悉，眼前浮现一个红衣小女孩的身影，项少顷手一颤，手中的酒杯跌落。
　　“项公子，你还好吧？”韶华亮着眼睛问道。
　　“项哥哥，你怎么了？”花未也开始担心，她从未看见过项哥哥这么无措的样子。
　　项少顷收起脸上的错愕，弯腰捡起地上的酒杯，心里一阵颤动，他真的喜欢上凌霜了吗？
　　……
　　凌霜手撑着栏杆坐着，看着月下自己的剪影，不发一言。
　　花未终于要如偿所愿嫁给项少顷了，之后她会成为项家的人，而项家偏偏是任务的目标，如果将来真的到了不得不动手的地步，那么花未的处境会变的怎么样呢？
　　凌霜闭上眼睛，这一战必须要小心翼翼才行，虽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女孩子这么的在意，但是既然在意了，那就不能不管不顾了。
　　由于光线的缘故，站在一侧的孟影无法看清凌霜的表情，但是却能感觉到笼罩在那人周围的沉重气息，弥漫在周遭的气息如同一张无形的屏障将彼此分隔，只能遥望，这一刻，孟影忽然很讨厌这种无能无力的感觉。
　　闭着的眼睛缓缓的睁开，眼神如往常一样平静，站起身，转头看着身侧的人：“走吧”
　　“嗯。”孟影轻声答复。
　　“你不问我接下来的行动吗？”凌霜有丝讶异。
　　“你自有打算，我又何必追问呢？”孟影平静的说道。
　　“哦？你就这么的确定？”凌霜正面对着孟影问道。
　　“从你对待主人的方式来看，我就知道了，你的行动方式和主人的不一样，但并不代表你没计划，既然一切你都有计划，那么我又何必担心呢？”
　　凌霜心中一动，看着孟影：“你把所有的计划让我一个人去安排，而不参与意见，难道你不怕假使我的计划失败，到时你岂不是死的很冤枉？”
　　“如果真是那样，也是我的命，我其实早就该死了，多活的日子也是别人给的。”语气中的颓败显而易见。
　　“死会让你觉得快乐吗？当初你赴死的时候我可并不觉得你是快乐的啊！虽然……•你的脸上挂着笑容。”
　　影倏然一惊，她——看见了！
　　“笑容即使不是快乐的，也不应该是悲哀的，挂着那样的笑容死去，你不会觉得不甘心吗？”
　　“不甘心又怎么样呢？我终其一生都只不过是别人的影子而已”影的声音暗哑，透着无力感。
　　“不是这样的。”凌霜低下头看着两人脚下的剪影：“影子是为光而存在的，只要有光的地方就会有影子，所以……”凌霜抬起头与影对望：“你是属于光的。”
　　影一怔，望着凌霜的眼睛开始泛起了亮光，从未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一刹那他漆黑的世界开始有星光闪烁
　　“救你也只是希望你能过的更好而已，人心的容量其实比你想象中的大多了，如果只充斥着悲哀和绝望的话那就太浪费了！影，试着快乐起来吧！学着真心的去微笑，去做你自己，你会发现世界其实比你想象中的广阔。”
　　“我……真的可以吗？”影的脸上露出了迷惘的神色。
　　凌霜弯着嘴角认真的点头。
　　“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影的眼神不禁放柔了。
　　“是因为韶华的出现，你夹在我和韶华中间一定很不好受吧？如果你能尽早明白自身的价值，也许就不会这么的痛苦了。”
　　影的眼神变化着，看着凌霜的眼神深邃起来。
　　“雪姐姐，原来你在这啊！”花未的声音闯入凌霜和影之间，瞬间就改变了凌霜的视线，尾随在花未身后的则是韶华和项少顷。
　　“凌霜你突然离席，花未很着急啊！”韶华在一边说着。眼神别有深意的看着凌霜和她身侧的影。
　　“花未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我和影只是出来不习惯里面的气氛，所以出来转转而已。”
　　“是吗？那下次雪姐姐要出来散步记得要叫我哦！”花未一脸的真挚。
　　凌霜看着花未的样子不自觉的笑了：“好，下次一定叫你。”
　　韶华眼神一滞，为什么她会有如此真诚的笑容？当自己已经忘记快乐的为何物的时候，她却还能如此快乐的笑着，目光转而飘向花未，是她！心里有所了悟，原来凌霜在乎这个丫头！韶华的嘴角若有似无的扬起。
　　一旁的项少顷看着凌霜的笑容，心口砰然一跳，那早已遗忘的感觉重又回来，项少顷的眼神从迷惘到震惊再到了解，最后整个软化，看来，他是真的喜欢上凌霜了。
　　影站在凌霜身侧，看着她的笑容，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