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花开的时间》丘耳

7、启程

　　衣色各异的人坐定在方桌的四边在静静的吃着早点。
　　“吃完早膳我要去买马，烦劳各位在客栈等候。”
　　“项公子，让影陪你去吧。”
　　“这……”项少顷瞥向影，这个冰冷的男子会乐意吗？
　　“我陪你去。”影淡淡的说，无视项少顷的惊讶。
　　韶华微微皱了下眉头，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热心了，转眼又看向凌霜，嘴角一扯，不过——不管怎么变，他的忠都是与凌霜无关的。要是凌霜知道昨晚的对话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子呢？想到这，韶华嘴角的弧度越来越明显。
　　“韶华遇到了什么高兴的事吗？”凌霜盯着她嘴角的笑容问道。
　　“凌霜想知道的话，等会我告诉你啊。”韶华一脸诚意的答道。
　　“好啊！”
　　项少顷看着眼前两个女子，心里轻松了许多，一直觉得这两个人之间似乎隔着什么，就拿上次喝酒的事来说吧，这两个人的不合着实让人捏了一把冷汗，但——现在看来，似乎是自己多虑了，也许人与人相处的方式真的是各有不同的吧！
　　低头喝粥的影听着两人的对话，放在桌下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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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处的人影消失在人海中，客栈里的人也旋即收回了目光，踏步往楼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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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少侠和雪姑娘结伴江湖多久了？”项少顷一边摸着马匹一边问着身侧默默无言的人。
　　“一个多月。”
　　“不知两位是如何相遇的呢？”项少顷转身，看着一眼前如寒铁的男子，为什么这样的人会甘愿和一个女子结伴而行呢？
　　“……我比武败给了她，所以答应她会在她身边一阵子陪她游历江湖。”
　　项少顷愣神，据他所知眼前男子的武功在当世已属高手，这点从他身上发出的杀气就能看出来，但是——雪姑娘居然能打败他？可为何在雪姑娘的身上却丝毫都察觉不到武学者的戾气呢？将气息隐藏的那么深，当世又有几人能做到？拥有这么高深的武功，但在江湖上却是籍籍无名，她到底是什么人？还有……眼前的人也是，孟影这两个字从未在江湖上被人提及啊！
　　“马选好了吗？”
　　对两人身份的种种猜测被打乱，项少顷从思考中回过神来。
　　“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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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门紧闭，屋中的光线昏暗，依稀只能看见两道身影。
　　“知道什么事让我这么的高兴吗？”一个雀跃的声音响起。
　　“你比我先找到不老药的下落了？”一个声音响起，语气中带着调侃。
　　“……比这个更有意思。”
　　“哦？”
　　“昨晚影和我说事成之后会为上次的刺杀失败以死谢罪，足见——影到现在还是站在我这边的，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你无法从我身边夺走的东西。”黑暗中有人开始轻笑。
　　“你承认上次是你指使影来杀我了？”
　　“承认又怎样？影早就将一切揽到自己身上，你能耐我如何？”黑暗中的人用得意的声音说着。
　　“影对你而言只是这样的存在——生死只为你的成败？”
　　“这是他的命，他是我的影子，终其一生都只能活在我的脚下！”
　　“是吗？”那个淡然的声音变得冰冷起来
　　“当然是！”笃定的声音回答道。
　　“那么……我就更不能将他还给你了？”声音认真起来。
　　“这由不得你吧？”嘲笑的声音冷哼。
　　“是你自己没认清事实，影的话你从一开始就没领会重点，他的确可以回到你身边以死谢罪，但是前提是——事成之后！如果事未成呢？那就是另一番的景象了。在你的面前有两条路，一条是我再次打败你，再次将你踩在脚下，而对于你的补偿就是影的一具尸体。另一条是你任务成功，但是你别指望影在失败的情况下还有能力回到你身边去，恐怕到时他的头颅早就被教主先砍下了！他的忠心到时也只会成为谎言。为了一具尸体你愿意接受再次失败的代价吗？如果愿意的话，那么——现在你就可以回去了，让我顺利完成任务。如果不愿意，那么现在你就不必在我面前得意了，你根本没这个资本!”
　　“你……”韶华如坠火海，对凌霜的嘲弄全都反噬到了自己的身上，烈火烧的她皮开肉绽，将她反驳的语言化为灰烬。
　　“你说孟影是你的影子，可你知不知道人和影子是怎样的存在?一旦一个人失去了影子，连那人都会变的不存在，在你脚下的东西并不代表他们比你低贱！要知道当你俯视别人时，上天也正在俯视着你。”
　　“不需要你来教训我！”韶华完全失去了冷静，怒吼着，剧烈的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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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吱嘎——”韶华背后的门忽然被打开，光线先是照射在凌霜的脸上，然后越过她照到了韶华的脸。
　　光线将黑暗驱逐。
　　韶华一怔，她什么时候到自己身后的？
　　凌霜让门大敞着，视线越过酒楼黑压压的大堂，看向门口牵马回来的人，背对着身后的人说道：“你还要一起出发吗？连目标都没搞清楚的人，你真的有要去的地方吗？”
　　扔下这句话，凌霜跨步出了门，下楼。
　　韶华睁大眼睛，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突然觉得这具身体已经不是她的了，她的世界顷刻间轰然倒塌，脑中闪过以前失败的种种画面，身边的拥护她的人全都被凌霜夺走，每个人对凌霜都流露敬佩的眼神，而对自己却是谈之色变，教主也曾在城楼对她训斥，这所有的屈辱都是谁造成的？雪凌霜！没错！就是那个女人！
　　崩塌的世界慢慢的重新堆砌，身侧的双手紧紧的握住，从这一刻起她的目标就只有一个——复仇！
　　从这一刻起她会变的怎么样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看着楼下客栈门口的凌霜，韶华愤怒的盯着她，暗暗的发誓——我要毁掉你！

　　跃动的火舌舔上纸张的一角，白色慢慢的转为黑色，接着纸张由下往上的萎缩，握着纸张上一角的手松开，最后的一片白色滑落，归于灰烬，烟雾在灵位牌周围萦绕，犹如锁链。
　　宽宽的灵位牌上，清晰的刻着三个字‘赫飞雪’。
　　“10年后，事情还是依照我希望的那样发生了，当年你的牺牲一点意义都没有！”蓝衣男子看着灵位牌，眼中透着讥笑。
　　氤氲的雾气散去，如锁链的断裂，将人世和黄泉的牵绊化为虚无。
　　蓝衣男子转身，走至门口，瞥了一眼门边矗立的晓月：“把地方打扫干净。”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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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心翼翼的扫着地上的灰烬，晓月似乎在寻找什么，忽然一片白色的纸屑闯入了晓月的视线，晓月一喜，蹲下身子捡起来那片纸屑，纸屑的边缘已被烧焦，上面的字已被烧掉了一部分，但是依稀之间还能辨别，那是一个‘霜’字。
　　晓月将纸屑小心的护在胸前，轻唤道：“凌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