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9、吃人不吐骨头 ...
-
红山找到鞋子拿回来蹲地上给周甜甜穿上：“甜甜妹妹对不起，哥哥是坏哥哥，将你的小脚都给磨红了。”
红河岁数小，却更积极主动直接蹲到周甜甜身前：“甜甜妹妹，上来哥哥背你上山。”
周甜甜没穿书前是独生女，做梦都想要个哥哥宠着自己。想不到现实世界里得不到的东西在书里得到了。她如今不仅有哥哥，还一下子有两个，这感觉真是美的不要不要的。
周甜甜自然不会用红山红河背，人家现在还都是孩子，而自己也不是瘸了瘫了。
三个小孩子又快乐的手拉手往山上走，这一次红山红河长记性了，不约而同走的很慢照顾着小短腿的甜甜妹妹。
之前凶巴巴跑开的陈煜此时从打谷场边一草垛里钻出来，满眼羡慕看着蹦蹦跳跳远去的三个背影。更是好奇：村里怎么突然多了一个漂亮小姐姐？
突然肚子疼，疼的要死了。刚才在草垛边捡到一块饼子，因为太饿就给吃了。难道那块饼子是谁泡了药丢那儿毒老鼠的……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红山红河从很小就跟着跟父母在山上跑。之前是玩儿，后来是挖野菜，现在是捡柴等各种力所能及的事。他们进了锅盔山就跟到了自己家似的。哪儿有野菜哪儿有野果是门儿清。
这个季节早过了采摘旺季，大多野果都被人采摘了，但运气好的话，也会遇见一些漏网之鱼。
今天三个孩子的运气就不错，山姑娘，毛榛子，野核桃都遇见了，虽然不多但也弄了半篮子。红山抬头看看天，决定带着弟弟妹妹回家。
周甜甜还有点意犹未尽，捏着一根狗尾巴晃悠悠跟在后面还不住东张西望。突然，一个东西砸到她的头。
“哎呦……”
周甜甜下意识惊呼一声，抬手揉了揉脑袋，虽然不是很疼，但是挺意外的。
红山赶紧停住脚关心的问：“甜甜妹妹你怎么了？”
“头被什么砸了一下。”周甜甜小脸抽抽着告状。
红河弯腰捡起一个鸡蛋大小的果实，眼睛顿时放出亮光：“刺耳梨！是刺儿梨！”
刺儿梨是一种浑身带着刺的果子，果子没成熟的时候发青，刺很硬，肉也苦涩。等待成熟后果子就成了棕褐色，不仅刺儿软了，果肉也酸甜可口就跟香水梨的味差不多。刺儿梨是这边孩子最最喜欢的水果，没有之一。
初冬的季节，刺儿梨本应该不见了，但甜甜却走了狗屎运，居然能被熟透掉落的刺儿梨直接砸中头。
刺儿梨树高大，并不多的果子还挂在树梢。但红山是爬树好手，脱了鞋光脚蹭蹭就怕上去了。他在上面摘，红河在下面装。刺儿梨摘光了，篮子也满了，三个孩子高兴的满载而归。
下午，张三林和慧心去祭拜了父亲后，回来就打糨子往墙上糊报纸。厨房做饭烧水有水蒸气糊不了报纸，只贴卧室就行。
张三林坐炕上往报纸上刷糨子，慧心糊。两个人配合默契，一下午把卧室的墙壁和棚顶都糊好了，之前有些黑的屋子瞬间变得亮堂起来。两个人收拾起战场刚松口气，张老太就推门进来：“慧心，看娘拎了啥！”
慧心看清婆婆手上的东西后表情顿时古怪起来：“娘，肉……肉啊。”
张老太笑的合不拢嘴：“对啊，肉啊，五花三层的猪肉包饺子最好吃了。赶紧去后园子拔一颗白菜，咱们晚上吃饺子！”
“哦……好。”慧心听话的去后园拔白菜，抱着一颗白菜出来还低头小声念着：“阿弥陀佛，善斋，善斋。”
张三林等在园子外，伸手从慧心手里将白菜抱过去：“你本就没有剃度出家，现在又离开庵堂了，所以不必执着遵守那些清规戒律。我觉得心中有佛，念中有善，比恪守死规矩来的更有意义。”
“啊？”
慧心只顾低头念经，没看见也没想到三林会拄着双拐在菜园门口等自己。等反应过来三林说了什么顿时脸热起来：“我也不是执着清规戒律，毕竟……男人都嫁了。只是进庵堂十年都没有碰过荤腥，有点不习惯。”
“家里的钱大多给我治腿了，一年到头也不过是逢年过节才能吃顿肉馅的饺子。今天不知道娘从哪儿弄来的肉，稀罕的我也不太习惯，不过是强忍着表面平静罢了。”
张三林的自嘲是为了给慧心宽心，慧心聪慧自然听的出来。她心里暖的很，唇角忍不住高高扬起：“咱们以后好好过日子，等条件好了我天天给你包饺子吃。”
慧心的笑比春日锅盔山上的山花还好看明媚，她的话更给张三林从未有过的悸动。
好好过日子，给你包饺子。慧心简单一句话将他的心都给暖化了。
可自己这残疾的身体又怎么配？
张三林觉得自己就像一个乞丐，在痴心妄想觊觎不该属于自己的奇珍异宝。他逼着自己移开目光，将白菜夹在腋下，拄着双拐就往回走。
慧心快走几步到张三林前将他腋下的白菜拿走，没多想顺嘴道：“你本来走路就慢，拿着白菜走路更费劲，给我来拿。”
所以自己在她眼里就是废人，是一个走路连白菜都拿不了的人。而这样的自己除了会拖累她，怎么可能给她安稳的生活和幸福？
张三林看着被抢走的白菜神情更落寞了，垂着头，一步一步忙回走。
慧心跟在张三林身后走了几步才后知后觉：自己刚才那话是不是伤了他自尊心了？还是……他喜欢矜持一些的姑娘，不喜欢自己主动？
张老太拿回的这块五花肉足有五斤，她切下一半用食盐腌上留着以后慢慢吃。剩下的放道菜墩上切块然后剁肉馅。
“当当当”剁的有劲而欢快，好像过年一样开心。
慧心洗菜焯水，然后和面。张三林就坐一边剥葱剥蒜。
“你们是不知道，今天我去茅岗大队给刘强媳妇儿接生有多凶险，再晚去一会儿那一对孩子就得憋坏。俩孩子哥哥顺生，二丫头站生。幸好哥哥给妹妹蹚好了路，虽然二丫头是站生但也全须全尾的安全生下来。两个孩子身上都憋清了，但落地都哭的哇哇的，声音那叫一个洪亮一看就是健康的。”
张三林知道屠户刘强，说道：“刘强和他媳妇儿结婚十年才有孩子，还是一对龙凤双胞胎，刘强一定很高兴吧。”
“那可不，一个大老爷们抱着俩孩子高兴的哇哇哭啊。送我离开的时候非塞给我这几斤肉，还有一斤红糖。我接生这么多年，每次看到孩子平安落地，健健康康的还是打心眼里高兴。”
张三林剥蒜的动作忽的停下来：“金霞的孩子若是活着，现在该四岁半了。”
张老太剁肉的动作也停了：“金霞离开家也有四年了，不知道在外面能不能吃上一顿饺子。”
慧心不知道他们母子在说什么，反正刚刚欢乐的气氛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压抑和浓浓的伤情瞬间笼罩了这间厨房。
三个孩子下来锅盔山，太阳西斜，金色的光芒撒下来落哪儿都是金色的。金色的小奶狗陈煜又抱膝坐在打谷场的石磙上，形单影只缩缩成一小球，无处不散发出被人遗落的小可怜样儿。
周甜甜两只小手在篮子里使劲抓了一下，最多也不过一只手抓了一个刺儿梨。
“大哥哥二哥哥你们在这儿等我一下。”
周甜甜说着迈开小短腿跑到陈煜跟前，友好的伸出手，调整出最可爱的笑：“给你吃刺儿梨，算是我之前吓倒你的赔礼。”
低着头的陈熠眼底闪过一抹光亮，随着慢慢抬头，眼底光亮隐去变成晶莹剔透的水汽，然后鼓起腮帮子奶凶奶凶的哼一声：“你好烦！”
哇哈，好可爱的小弟弟啊，就连不耐烦的样子都可爱的想让人捏捏！
也不知道周甜甜是脑子还没好透怎么着，心里想了手上就行动了。等手指捏到人家Q弹Q弹果冻似的脸，感觉到对方眼底明显的怒气，她才后知后觉自己做了什么。
“你脸上有脏东西，姐姐给你擦掉了，不用谢我。”周甜甜舔着不红不白的大脸，咸猪手硬是在人家小脸上又蹭了蹭才心虚的拿走藏到后背。
“……”
周甜甜又将两个刺儿梨强行塞到陈熠的手里：“你收了我的梨就是原谅我了，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了。我叫甜甜，好朋友，再见。”
“……”
周甜甜在陈熠一（目）脸（瞪）仰（狗）视（呆）中，转身蹦跳的走向等她的小哥哥。
死在笆篱子里无人收尸的陈熠回来了。原主小陈熠奶奶不疼，爹爹不爱。每天除了被打的浑身疼、被骂的耳朵热、最强烈的感觉就是饿。真的饿极了，所以看到草垛边有一块饼子赶紧捡起来吃了，然后肚子就疼的肝肠寸断失去意识，再然后睁开眼就是四仰八叉躺在打谷场上。一米八几的大个子成了小胳膊小腿儿的奶娃娃！
陈熠记得自己六岁后走的每一步路，可六岁之前的记忆一片空白。
现在，自己才四岁。正是什么都懵懂，天真无邪却吃人不吐骨头的好年纪！
抓起刺儿梨咬一口，酸酸甜甜爽口多汁。
所以，这个傻了吧唧的丫头哪儿冒出来了？前世里也没有她这一号啊。
作者有话要说： 瓜瓜：祝各位看到此文此章的小天使国庆中秋双节快乐。阖家团圆，万事如意。
PS：瓜瓜今天回乡下父母家过节了，更新的晚了很抱歉。真的爱你们，比心，么么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