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第 14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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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里的几人全愣住了，罗然赶忙把康康拉回来，蹲下压低了声音说：“你喊什么？”还边朝孟秋他们露出个干笑，嘴角的笑维持得相当勉强。
康康凑柳言耳边小声说：“不是干妈你说这可能会是我未来的舅妈吗？我要不早点打好关系，未来怎么能确保他站我这边？”
柳言真是无言以对，她咬牙道：“你还知道拉帮结派了？”
“这叫未雨绸缪。”
“……警告你，之后给我老实点儿。”
“一顿炸鸡。”
“……你是想你舅舅跟我绝交吗？”
“两顿……”
“停停停，一顿成交。”
罗然脑中的狗血剧情已经开始狂奔了，她看向孟秋说：“小秋，这位是？”
孟秋不是很情愿地回了两个字：“朋友。”
罗然半信半疑：“普通朋友？”
孟秋莫名其妙：“不然呢？”
罗然也不知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虽然带着个孩子，但条件多好啊，反倒是你被比下去了。”
孟秋满脑壳问号：“啊？”
罗然又说：“但舅妈是……？”
“……”
柳言闻言赶忙起身道歉说：“实在抱歉，是小孩儿胡闹，您多包含。”
罗然又暗暗打量了下柳言，眼中满是遗憾，忍不住说：“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孩子都这么大了……”
不等柳言开口，康康主动站出来说：“姨姨，她是我干妈啦～”
罗然眼睛一亮，弯下腰笑着对康康说：“原来如此。”
孟秋实在是被这些人乱七八糟的称呼搞得头疼，比着罗然主动介绍说：“这是我妈，你们称她罗教授就行。”然后又替罗然介绍了柳言和康康，都只简单说了个名字，最后强调说：“就见过两次。”
罗然意味深长地“噢”了一声，孟秋被“噢”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柳言则保持着礼貌的微笑，默默把距离跟孟秋拉开了些。
就几人简短的说了几句话的时间，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从内间冲了出来，挂着笑出褶子的脸邀请柳言到后方的贵宾室去歇脚。
柳言本只是来看看最新的机型，要喜欢就买一部，也没有非买不可的想法，但碰上孟秋后她就改了主意。柳言请男子带路，又对罗然说：“教授，我们进去看吧，外面人多都没法好好跟您说话。”
罗然看孟秋，孟秋只觉得满脑壳包，满心满眼都是抗拒，但他又做不到拒绝——扫人面子的事不看场合就是白目。最后孟秋只得点了点头。
后来整个买手机的过程孟秋都像个局外人，他就像两位女士的保镖只要安安静静地待旁边儿就行。罗然偶尔问他意见时他会点个头或者摇头，康康这位小朋友都比他像顾客。
让孟秋很是意外的还得属最后付账的人，既不是柳言，也不是罗然。店员拿了扫码的机子过来，就见康康把手一抬，店员愣了下，看向旁边的中年男人。
柳言玩笑道：“扫他吧，他才是我们的老板。”
店员见中年男人点了点头才半信半疑的拿机子对着康康的电话手表“哔”了下，下一瞬就听到：“23999元，收款成功，欢迎下次光临。”
孟秋看完整个过程有些怀疑人生，人家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儿都比他出手阔绰。
之后柳言又带着罗然去逛了美妆、香水、箱包和精品店……一路上两人是有说有笑的，柳言看起来比孟秋还像罗然的孩子，罗然难得脸上能有那么多笑容，鱼尾纹都出来了。康康跟着两位女士也是如鱼得水，有些门门道道的东西也能说上几句，孟秋却完全听不懂。全程柳言买的东西都是康康在付钱，几千上万的价格在康康眼里跟三块五块差不多，对于那些名牌什么的，小孩子眼里更谈不上稀罕和敬畏。
一路上孟秋都是百无聊赖的样子，就是那种进了店里店员都不爱招呼的那种人。还是康康看不过眼主动跑来陪孟秋聊天——本来人小家伙逛得很是不亦乐乎。
孟秋对康康人小鬼大的行为很是无语，但当小家伙问出一些问题来时他又只剩好笑。
康康开始问的都是些简单的问题，像什么“几岁啦”“读几年级了”“作业多吗”云云，孟秋听到这些都可以想象到小家伙平时的日常。虽然哭笑不得，但孟秋还是耐着性子做了简短回答——多久没听到过如此朴素的问题了。
康康和孟秋就那么落到了后面，两位女士根本不在意。
康康皱着小脸很是纠结，他撑着下巴说：“对了舅妈，我能问你个私人问题吗？我一直想不明白。”
孟秋一脸便秘的表情，“你把称呼换了再问。”
康康居然还很是遗憾，叹了口气说：“好吧，那孟叔，我现在可以问了吗？”
“……你可以叫‘哥’。”孟秋还是第一次被小孩子叫“叔”，感觉上也没比“舅妈”好多少。
康康摇头拒绝：“我舅舅和干妈都说了，叫你‘哥’就差辈儿了。”
“之前你不也喊‘哥’？”
“那是我不懂事儿。”
“……”
康康一脸希冀地说：“可以问了吗？”
孟秋表示心累，也懒得跟小孩扯称呼的事了，叹了口气说：“问啥？”
康康快速说：“你跟我舅舅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孟秋冷笑道：“以前是有，现在嘛，八字还没一撇。”
“噢——”康康看起来并不意外，反而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我就说谁眼光那么不好，能看上我舅？”
“……”孟秋停下脚步去看看康康，之前因为心里膈应他对着柳言和康康时都是一扫而过，根本没认真看两人长什么样子。有句古话说“外甥像舅”，孟秋仔细看完康康的长相后发现这话是一点没对，康康身上就找不到同陆旻岚相似的地方。
孟秋突然就有些释然了，他带着康康继续往前走，边说：“那是你亲舅吗？你居然这么说他……”
康康抱臂说：“追人追了那么久还追不到，跟我们班的比起来也差太远了。平时对我还那么严厉，就该他一辈子单身。”
“……你怎么就知道是他追人，而不是人家追他呢？”
康康的圆脸一下就皱成了一团，他抬头看向孟秋说：“不会吧？不会吧？舅妈，你是多想不开才会去追我舅啊？”
孟秋耸了耸肩，已经跟这个对自家“舅舅”满是怨气的小家伙解释不清了，毕竟感情里的事哪是一句“你追我，我追你”就能讲明白的。
一个早上的时间眨眼就过，柳言送了罗然一套护肤品做生日礼物，罗然也回送了一些柳言看上的小玩意儿。孟秋在一旁看着两位女士的互动都快麻木了，只是不太理解柳言这股“殷勤”究竟是为哪般？
逛街结束柳言就要带着康康离开，罗然还想留他们一起吃饭。柳言赶忙拒绝，说这是他们家人间的饭局，她参加不合适。罗然很是遗憾，带着失望去往地下停车场取车，孟秋则在路边等。
没了罗然孟秋脸上神色淡了些，他问柳言：“你为什么要做这些没用的事儿？”
柳言根本不管孟秋的脸色，她揉了揉康康的头说：“只是不想觉得像是欠了某人什么，毕竟是被曾满姐那么呵护长大的人……我可不想再卷入不必要的麻烦，也就这次了，我们两清。”
孟秋看柳言这豁达的样子，再想想自己的身份，心里的疙瘩突然就散了，反而涌上些许汗颜。他沉默着点了点头，抬手示意了下手上的东西说：“你们有开车来吗？还是叫车？我把东西给你们放车上去。”
柳言从孟秋手中接过去两个袋子说：“车就在前面广场边上，用的齐安的车位，就不麻烦你了。我们走了，替我跟罗教授道个别。”
孟秋点了点头。
柳言和康康还没走出几步康康的手表突然响了，刚一接起就听到陆旻岚的吼声：“你是干什么去了能刷了快六位数？你胆儿肥了你？还有，谁准你又跟着柳言来这边的？”
孟秋还从没听过陆旻岚如此气急败坏的声音，有些新鲜，想到作为康康的监护人他又忍不住有些同情陆旻岚。
隔着网络康康才不怕，反而很是理直气壮地说：“放暑假了，我这次可是名正言顺。”
“……”
“噢对了，那些钱是给舅妈花的。我跟干妈逛街刚好跟孟叔和他妈妈碰上，我是为了跟他打好关x……噢不是，是为了给你刷好感，所以给他买了个小礼物。为了你的终身大事，我也是操碎了心。”
孟秋看着手上的手机盒，真像烫手山芋，他跟他妈逛个街而已，这些人来掺和什么呢？
陆旻岚那边的声音突然就变冷静了：“……你舅妈？”
“小秋啊，就你跟我说过的那个，如果你还有其他的……”
“没有！”陆旻岚打断道，“所以……你们现在跟他在一起？”
康康退回来把手举起示意孟秋说句话。孟秋好笑，凑近手表说：“是啊，他舅。”
陆旻岚满是无奈，有旁人在也不好跟孟秋多聊，给康康留下一句“以后少跟你钱叔和干妈待一起”就挂了电话。
柳言在一旁冷哼了声。
罗然开车出来就看到孟秋独自一人站在路口发呆，她随口问了句：“柳言他们走了？”
孟秋上车后“嗯”了声。
罗然感叹道：“当初我怎么就没生个女儿呢？跟你说话，半天都憋不出一个屁。”
孟秋是没想到，自家老妈跟柳言相处了短短的几个小时，就顶了他二十几年。他赶紧转移话题，问起孟智晖来，不然罗然现在还是兴头上，他绝对得被念一路。
“爸呢？”
罗然随意瞥了眼手机说：“说是到饭店了，我们直接过去就行。”
孟秋看着很是平静的罗然，本来应该替她妈感到高兴的，但心底不知怎的就是觉得失落。虽然知道他爸妈绝不可能复合，但心底的希冀还是难免会时不时的冒下头。情绪的起落不是想控制就能控制，他只能自己去转移注意力，去想想一样让他头痛的感情问题。
孟秋能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吗？他当然知道，只是坦然的去承认他又做不到。
罗然见到孟智晖时从表面依然看不出什么想法，孟智晖则是笑得很开心，主动带着罗然和孟秋入座。他们现在虽然看似很和谐地坐一起，可谁都知道他们已经很难被称为“家人”，勉强也就能用“亲人”两个字连接着。就像孟智晖，虽然面上看着如以往那般，但偶尔一闪而过的尴尬那才是对他们现在的关系最真实的写照。罗然也尽量在控制，因为不想把孟智晖看得特殊，就会刻意想做得稀松平常，但再是如何掩饰，眼角还是会露出一丝不屑来。
孟秋处于这种氛围中只觉得煎熬，他不明白两人既然做不到把对方当路人，为什么还老要叫上他来参加这种局？真以为是靠吃几次饭就能冰释前嫌的吗？
这顿饭并没有吃很久，孟智晖手机一直在响，他都只是看一眼就挂断，孟秋不用猜都知道是谁打来的。
罗然本来还想尽可能的维持两人的体面，但看着孟智晖那样儿，她脸上就忍不住浮现出了讥诮：“有事要忙今天就到这儿吧，你忙你的，我跟小秋说会儿话再走。”
孟智晖犹豫了下最后还是提前走了，走前结了账。
孟秋发现罗然虽然有些不满，却并不见得有多愤怒。
罗然自然发现了自家儿子的打量，要以前她肯定是要呵斥一番的——哪有儿子看父母笑话的理——这就是长辈的傲慢。
现在的罗然笑了笑说：“你是不是觉得我会把你爸好好奚落一顿？”
孟秋边吃边说：“岂止奚落，大打出手我都不意外。”
罗然本来还带着着些讽刺的淡笑直接就变成了大笑，边笑边说：“你说我以前为什么要顾及脸面没揍他一顿呢？每次想起来都觉得亏了。”
孟秋眼都没抬说：“补上也来得及。”
罗然挥了挥手说：“算了吧，时机都过了，现在揍他违法。”
孟秋好笑，顿了顿说：“说不定他们就要结婚了，你真就不在意？”
罗然膈应得慌，倒没觉得多意外，大家都是单身，结婚不结婚的，那是各自的自由。
“你爸跟你说的？”罗然问。
孟秋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把那个女人来找过他的事告诉罗然，但罗然看他这个样子就猜到了：“那个学生跟你说了？”
“没……”孟秋的心自然是偏罗然这边，但对过错方的孟智晖他也没法恨，他能做的也就是少跟孟智晖相处，免得他妈心里不舒服。
孟秋作为两人的儿子，父母的感情是他参与不到的地方，真要追根到底，谁又能说得清呢？
吃完饭母子两聊了会儿也撤了，真要说起来他们其实也没多少共同话题。也不是说男生和母亲之间就一定聊不到一处，而是很多话已经很难再说出口——不管是生活上的难处，还是工作和学业，说多了就成抱怨，根本什么也无法改变。
罗然离开前才有了唠叨的趋势，让孟秋注意身体，学习别熬夜，吃饭方面千万不能糊弄……有什么困难要跟她说，要是有交往的人了带给她看看等等。
——这或许就是长大了才有的待遇吧。
孟秋只应着一声声的“嗯”，也不知究竟听进了多少。罗然见此慢慢也就闭嘴了，脸上浮现不悦，可终究还是忍着没发作，叹息般说了句“没事也可以多打打电话”就开车走了。
瞧着离去的汽车尾巴孟秋只觉浑身都轻松了，他拿出手机本是打算给陆旻岚发消息，就看到对方早就有消息进来。
【L：吃完饭了吗？】
【MQ：刚吃完，你呢？】
孟秋看了看提着的新手机，想了想又给陆旻岚补了条消息。
【MQ：等下有空吗？】
【L：怎么？要请我吃饭？^_^】
【MQ：[定位] 】
【MQ：来吧。】
【L：等我，一会儿就到。】
孟秋收了手机打算去找个阴凉处坐会儿，刚转身就看到孟智晖居然又回来了。孟智晖看起来有些迟疑，与孟秋对上眼时先是看了看他周围，没看到想找的人反倒是松了口气。
与孟智晖平静的面容相反，孟秋倒是很惊讶：“爸你怎么又回来了？落东西了吗？”
孟智晖摇了摇头说：“不是……”似乎想解释什么，最后想了想还是算了，又问：“你妈走了？”
“嗯，刚走。”
孟智晖抬了抬手说：“走了就算了，你呢？是要回去还是去哪儿？我载你去。”
“……不用了。”
对于孟秋的抗拒孟智晖看起来有些受伤，但孟秋也只能当看不见。
孟智晖又说：“那就陪我坐会儿吧，今天本来就是特意空出来的，之后也没啥事。”
虽然知道不该，但孟秋还是感到不耐烦，他还等着陆旻岚来。但要他直接拒绝孟智晖的要求他也做不出来，就想赶紧想个法子把孟智晖打发走。
“去旁边的茶室吧。”孟秋提议说。
孟秋以为孟智晖会欣然同意，毕竟他爸就是爱茶，没成想孟智晖居然拒绝了：“不了，就这儿坐坐吧。”
“……”
孟智晖说完反应过来后又有些尴尬，找补了句：“你不是不喜欢喝茶嘛，说苦……”
孟秋心里突然就很是不得劲儿。父子两以前虽然不说无话不谈，却也是可以有聊不完的话题，现在这样站一起，表面似父子却又多了生疏和客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