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二个是医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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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外套脱了。”白桠说。
两件并不合身的白大褂胡乱卷在一起，被白桠一脚踢到它面前。
它迟疑片刻，弯下肥胖臃肿的腰，伸手去勾衣服。
“快跑——”
白桠一声令下，林布拔足狂奔，一个劲往前冲。走廊两边房间互相对着，黑色的门紧紧关闭，不见一丝灯光，莫名透着一股寒气。
他们是进入太平间了吗？
这个念头在林布脑中一闪而过。
怪物察觉到自己被骗了，从房间里挤出来追逐他们，不过它动作很慢，距离越拉越远，没一会儿不见身影。
林布狂奔一路，终于从宿舍楼跑出来，他剧烈地喘气，肺部因为缺氧有种想呕吐的刺痛感。
他回头看了一眼，楼道门口站着一个巨大的身影，似乎还在盯着他们。
林布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
他俩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基地，研究员们都已经回去了，只留了两个看门的保安。他们还记得白桠和林布，登记了一下，放他们进去。
基地里面空荡荡的，不过如白昼的灯光给他带来了许多安全感。
清晨天刚亮，研究员们就过来了，他们有条不絮回到自己岗位，没有人说话，专心工作，巨大的空间静谧空荡，只有细微的脚步声和偶尔器具碰撞的声音。
林布看了眼钟表，时间快到了，他俩随便吃了点东西，回到木子病房翻开笔记本。
上面记录的都是无关紧要的琐事，这些人明明有自己办法更直观获取她的信息，还要写这些东西。
这段病患关系实在太怪了。
木子躺在病床上沉沉睡着了，被子干净雪白，蓬松柔软，她苍白的脸几乎要融入其中，长长的睫毛下阴影重重，她平时挎着脸，在睡梦中也不安，眉头紧紧皱起，呼吸急促了一些。
林布低下头，在笔记本上写道：
【xx年xx月，木子睁开双眼。】
她睡醒时，精神似乎还是恍惚的，目光涣散良久，慢慢聚集，眨了两下，停留在他俩身上。
然后厌恶地扭过头。
林布：“……”
她昨日还生龙活虎跟老教授互怼，今日突然有点病人的感觉了。
“你今天还好吗？”林布问。
“一点都不好！”她闷声闷气说：“如果你们愿意让我回去，我就好了。”
“不行，教授说你的病很罕见，得待在这里接受治疗。”白桠站在林布背后，双手插兜，面色冷淡。
她说：“我没有病。”
没人接话。
过了一会儿，她又说：“我想回家。”
中午木子又吐了一次，她没有吃东西，一直用营养液维持生命，吐出来的也只有胆汁和胃酸。
医护人员给她清理后，她躺在床上没有再说话了，冷白灯光照在她脸上，明明年纪尚轻，看着却暮气沉沉。
傍晚下班，老教授叫住俩人。
“先别急着走，还没给你们分配房间呢。”老教授说。
林布跟在他后面，一路走到四号楼——这栋楼似乎更加破旧，外面墙皮都翻了，露出红色砖瓦，角落里长满细细密密的青色苔藓和几寸高的野草。
里面也是老式小区装修，窄而短的楼梯，扶手上的漆掉得一块块的，角落里堆积煤球，垃圾桶。
老教授气喘吁吁带他们爬上十八楼，林布腿都爬软了，又酸又疼，喉咙疼得厉害，脑瓜子因为缺氧“嗡嗡”叫。
“这是，这是你们住的地方。”老教授抹了把汗，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钥匙，拧开破旧的大门。
“你们住在182号房间，对面也有几个人，他们工作时间跟你们不一样，回来后动作记得小心点，别打扰到人家。”
屋子里倒是比想象中干净许多，蓝黄色的小块地板干干净净，木桌，沙发看上去像是用了许多年，但是一尘不染，桌子上甚至还有一盆郁郁葱葱的吊兰。
整间屋子生活的痕迹很明显，反而他们像是闯入了别人家里的过客。
林布心里莫名有种怪异感。
“你们先在这里住着吧，好好休息，认真工作。”老教授把钥匙给白桠。
白桠问：“这地方也太高了吧，每天跑上跑下都累死个人，不能换个房间吗？”
老教授仔细思考一下，慢吞吞点头：“行啊，四楼那边也可以住，不过需要等一等。”
林布觉得自己一天都不能等。
“今天不可以过去吗？”
“再过两天吧。”
白桠问：“为什么？”
“那里还住有人，过两天人都死了，自然能为你们留下空房间。”他嘟嘟囔囔说着，嘿嘿笑了两声，佝偻着身躯消失在楼道里。
林布后背发凉，不过经历了那么多事，他镇定了许多。
“吱呀——”
对面的门开了，开门的是个中年人，四十多岁，有点秃，两边头发倔强往上梳，盖住中间空缺，还穿着西装皮鞋，以及没有摘掉的工作牌。
【李奎，外场顾问】
是个卖房的。
他惊疑不定地看着两人，嘴巴动了两下：“你们，你们是才来的吗？”
白桠说：“是，你们到这里多久了。”
“进来说吧。”
屋子里还有一个年轻人，看着比林布他们还小，应该是个未成年，他呆坐在洗得发白的沙发上，有人进来也没反应。
中年人给他们倒了杯水，坐下来说：“我跟他在两个星期前就过来了，那个老头儿让我们记录病患信息。”
林布抿了一口水：“我们也是。”
李奎压低声音：“我们来的时候，还有十多个人……他们都不是这里的，你们能理解吧？”
白桠点头。
他不安地站起来，左右踱步：“说实话，这地方比我之前经历过的任何一个空间都要正常很多——如果你们经历过跟随时会醒过来的尸体躺在同一块板材板的话。”
“我们过来只需要记录病患的信息就行，但是这里每天还是会有人死去，然后过两天有新人填补空缺。”
“一开始我们记录的那个病患还好好的，可是病情越来越严重，现在只能躺在床上用呼吸机和营养液维持生命。”李奎唇色发白：“他现在像块烂肉，但是无法死亡，他好几次求着我拔掉氧气管……但是这种事我能做吗？我做不到！”
“但是我发现了一个问题，病患最终还是会死去，也许十天，也许一百天，他去世后，会回来报复我们，不杀人绝不平息怒气。”
林布想起刚来的那天晚上，一道黑影将医生给扔了下去，仔细一想，也许那个被扔下去不是医生，而是他们这群人的其中一员。
那昨晚他们遇到的是怎么回事？
木子明明还好好的。
李奎疲惫地揉揉眉头，在他们前面的沙发上坐下：“我经历过好几个空间，经验还算丰富，看你们也是新人模样，给你们提个醒，小心一点。”
他指了指将身体蜷缩在沙发角落的呆滞少年，叹了口气：“这孩子是我徒弟，唉，前两天我们也经历过怪物，好不容易逃出来，他也被吓得现在还没回过神，作孽！”
林布心里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还是乖巧点头：“李哥你真是个好人。”
“哪里哪里，我这个人就是热心一些。”他向林布摆摆手：“看你们这些孩子年轻，就像看到年轻时候的我自己，忍不住照拂一下。”
林布盯着他的秃头，心里呐喊：
我们不一样！
“唉，不说那么多，你们喝点水，要是遇到什么事，跟我说就是了，就冲你喊哥，能帮我肯定帮。”
林布又抿了一口，不知为何，脑子越来越懵，什么想法都没有。
他身形晃了两下，一下子倒在沙发上，然后滚下去。
意识模糊间，他看到白桠挥舞起拳头狠狠砸在李奎脸上。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第二个是医院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