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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   可还不等他苦笑完,就被云笙一把扯到怀里按住了。

      “胡说什么呢?哪有那样的人?”
      云笙说话的时候尾音微坠,带着丝丝沙哑,语气强硬且不容置喙,让人不自觉地就会跟着他的话走,提不起一星半点怀疑的心思。

      每次跟云笙待在一处的时候,君羲都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觉得云笙一举一动都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就是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让君羲决定相信云笙。

      相信……
      云笙根本不可能是杀人凶手,只是真的单纯认错了人。他得赶快找个机会三十六计走为上,给失踪的大佬腾地方。

      “凤霄,你可一定要给力啊,”君羲暗暗打气,结果因为心情太过激动而不小心说出了声。

      云笙拧眉:“你说什么?”
      君羲接话:“我夸你今|天|衣|服穿的好看,比那件红的看起来好看多了。”

      原本抱住他的臂膀陡然一僵,勒得君羲险些喘不上来气。
      他感到周围的温度猛地升高,胸前紧贴着的地方传来的起伏的幅度也越来越大。

      君羲脸色一变。
      完了,他又说错话了。
      他忘了云笙把那红袍子当个宝贝,谁也不能说他那个红色袍子不好这件事了。

      害怕云笙跟他动粗,君羲连忙开口解释道:“不是,我的意思是你长得好看,不管穿什么都好看,穿现在这身尤其的好看。”

      “够了!”

      君羲被吼得一抖,连忙抬头去看云笙的脸色。却发现云笙的脸上涨起了一层红晕。
      可他刚抬起头,脑袋就被重新按了回去。

      自头顶传来的声音,轻到几乎滚在喉咙里:“师父最好看。”

      被闷得几乎快要窒息的君羲什么也没听见,拼命地伸手锤云笙的后背,却发现云笙纹丝不动,没有一点松劲的意思。
      头晕脑胀间,君羲心底发誓,他绝对再也不提红衣服了,这三个字以后就是他的屏蔽词。

      就在君羲以为他要被拥抱活活闷死的时候,云笙终于松开了胳膊。
      他看起来心情很好,细长的眉洋洋地上挑着,嘴角也勾出了极为明显的弧度。

      被云笙抓着手,君羲跟着云笙的步伐一点点地往前走。

      “刷——”
      半空中传来一声细微的破空声,红色的墨水像盛开的烟花一样飞射而出,并在君羲的胸前炸出一团锦簇。

      抬头一瞧,他见到半空中正有一男一女,手握巨大的毛笔,挥毫泼墨。

      他们只有一支笔,没有砚台,更没有石墨。雪白的笔尖触到太阳,尖头便融为红色;触到山川,便融为墨色;触到河流,便融为青色。
      长袖挥洒间,连风都变为了带有颜色的水,凝聚成一滴滴满载着故事的浓墨,在过路仙人的衣襟上,蘸染出各种不同且奇异的景象。

      “桌子再画大一点。”
      “琉璃盏的颜色太深了,稍微调一调。”
      “亭檐太宽了,再窄点再短点。”
      灵宝仙君拿着图纸,正在一旁指导两位笔仙作画。

      “恭喜帝君”
      “恭喜帝君”
      “恭喜帝君”
      ……

      贺喜声不绝于耳,听得君羲愁眉苦脸。他瞧着这阵势越来越大,排场越来越隆重,深深担忧起凤霄到底能不能让自己离开。

      “你是太紧张了么?”
      感受到君羲越来越慢的步子和手心越来越重的黏腻感,云笙扭头问道。
      他此刻脸色酡红,声线不稳到隐隐发抖:“手心怎么都是汗?”

      君羲:“……”
      那是你的汗,谢谢。

      为了表示自己并没有出汗,君羲把另一只手递了过去。
      他将掌心朝上,示意云笙好好瞧瞧他清爽干燥的手。

      却不想,伸出去的手,被另一只湿乎乎,凉冰冰的手给一把握住了。

      云笙握着君羲的手,眼神怔怔地把眼前的人给望着。君羲被云笙握住手,视线避无可避之下只能也望向云笙。

      两个人四目相交间,君羲看见云笙的脸越来越红,越来越红,红到他也被传染了似的,脸上开始莫名发烫发热,心跳迅疾如擂鼓。

      他感到云笙抓着他的手,连指尖都绷到微微颤抖。

      君羲见状忍不住心想,果然云笙没有杀人的吧,拉个手就害羞成这样,脸皮这么薄的男孩子怎么可能会杀人呢。

      不知不觉中,君羲的眉眼随着心里柔软的想法而缓缓地弯下去,本就时刻带着笑意的笑唇更是在嘴角涡出两个圆圆的小坑。

      “你别总盯着我看!”
      云笙满面涨红,骤然低吼了一句。

      君羲被吼得发蒙,眼见着云笙将头垂下去,长发遮掩下,只露出了一对红彤彤的耳尖。

      “把眼睛闭上!”

      猝不及防之下,君羲感到一只手拍在他的脸上,疼得他鼻尖发酸,隐约中感觉有什么温热的东西顺着鼻子流了出来。

      他感到云笙拉着他又开始往前走,可他眼前都是白色的亮闪闪的星星,已经看不太清周围到底是什么情况了。

      “咚”君羲脚下绊到了一个东西。
      他凝神一瞧,却见到之前见过的云朵小人被他踢得翻了个跟头,咕噜咕噜地滚个不停,手上举着的珍馐佳肴也随之滚落一地。

      “哎哟,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小心?”
      一位身穿破烂衣裳,腰系六寸腰带的赤足老人伸手把小人抱了起来。他的赤脚上被淋得狼藉不堪,胖胖的肚子上也沾上了几滴闪着油光的菜汤。

      “新换的足衣,可惜了。”
      说完,老人扯下一双肉色的袜子,“赤足”又重新变得一尘不染。

      一路上,琼香缭绕,瑞霭缤纷,各路仙人们井井有条地做着各种准备,场面瞧起来跟临近晚会之前的后台一样忙碌。

      忽的,君羲的鼻畔传来一股酒香。定睛一望,只见远处的长廊之下摆放着数不清的水缸。
      云朵的小人们站成长排,手里托着清水,身穿锦衣的小童手里拿着蒲扇,正围着薪柴烧火。造酒的仙官,盘糟的力士「1」,自己主动排排站酿酒酒的水缸……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让君羲只觉得眼睛都快要瞧花了。

      “跟我来,”云笙的脸色虽然还是晕红若霞,但语调已经恢复了平静,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君羲一齐向着宴席的最高处走去。

      却不想,被一双手拦住了去路。

      站在君羲与云笙面前的是一位额带龙角的中年男子。
      他面容严肃,眉心紧蹙,开口说道:“一尊二祖,三清四御是古时候流下来的规矩。就算你现在身为帝君,也绝无道理将一个凡人带去宴席的最高位。”

      “让一个没有仙统的凡人前来聚仙宴已是天大的破格,你若是执意要把他领去我等的席位之上,那便怪不得老夫出手阻拦了。”

      话语间,神情坚定,寸步不让。

      帝君的结契大典,不论是何种角度来说都足以称得上是最高规格的聚仙宴。
      因此,自古以来,只有地位尊贵的上仙才能参宴。

      座位离宴首的远近是按照仙统的高低安排,越是年岁古老且实力强大的仙人,入宴的时候位置坐得就越是靠前。普通凡人别说是坐在宴首,就是连参加宴会的资格都绝不会有。

      君羲听懂了。
      这男人是在说他不够格跟云笙坐在一起。

      对于这种把人划分为三六九等的行为,在他这个接受了二十一世纪平等民主教育的现代人看来,简直就是……

      天助他也!

      “你说的很对,”君羲一脸认同地点头:“我一个凡人确实不应该坐在你们的上面,我还是坐在下面吧。”
      说完,抬腿就想遛。

      “踏仙山。”

      云笙开口,将趁乱想遛的君羲扯了回来。
      他站在阶梯之上,对着龙王说道:“我与你踏仙山,若我赢了,今日你便不能再阻拦我师父坐于席首。若是我输了,我便与师父一齐坐于最低处。”

      “是我思虑不周,师父他现在失了神统,坐于席首确实于理不合。”

      看着四周探头探脑着凑热闹的仙人们,云笙将目光环视着扫了一圈,朗声道:“其他若有不服我师父坐于首位者,皆可上前。”

      谈吐间,神情冷淡,毫无惧色。

      踏仙山
      自远古时候流传下来的传统。

      古语有言,世有太行,王屋二山,方七百里,高万仞。北山愚公者,面山而居,叩石垦壤。曾断言,子子孙孙无穷匮也,而山不加增,何苦而不平?天感其诚,遂将山移之。「2」

      愚公以一介凡人之身,敢于放言移山,其心之坚,甚至惊动了上天。

      自此之后,越来越多的凡人对仙界的态度不再是畏缩崇敬,对于自己的命运也不再是逆来顺受。
      凡间与仙界之间虽然隔着一座高不可攀的昆仑山,但几乎日日都会有想与天争命的凡人试图登山斗仙。

      因此,凡人对仙人发起的挑战便被唤做:踏仙山。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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