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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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笙，”君羲喊了一句，果不其然见到云笙立刻扭过头瞧他。
“你教了这么久也累了，不如我们出去找其他会筑房术的仙人来教我好不好？”
君羲实在是想不出其他能逃跑的办法了，只能寄希望于多去外面转转，以求能在结契大典进行前寻得一线生机。
毕竟，别人的婚姻是爱情的坟墓。
但他这按头婚姻，几乎等于是人生的落幕了。
见云笙的眉头越拧越紧，脸色也愈发沉黑，君羲连忙继续解释道：“你昨天出去办事回来以后脸色就一直不太好，我担心你太累了把身体累垮。”
“不信你自己照镜子瞧瞧，你到现在脸色还没缓过来，乌黑乌黑的呢。”
云笙面色阴沉：“所以？”
君羲认真演戏：“我担心你。”
最近，君羲在不断地触雷中终于逐渐发现摸清了云笙的路子。
小孩脾气虽然不好，但是容易害羞又特别听话，只要顺着毛摸两下后再好言好语地劝劝，立刻就会从毛发直立的凶狠恶狼变成龇着乳牙炸毛的小老虎。
自从把小孩当成小动物去哄以后，君羲觉得他跟云笙之间的相处就变得愈发如鱼得水，信手拈来。
而类似于“我担心你”这种介于肉麻和不肉麻之间的话，就像是最强有力的灭火器。只要君羲抛下羞耻心说得出来，云笙哪怕是马上就要爆发也能立刻恢复正常，脾气几乎在瞬间就会变得稳定很多。
在听到君羲的说辞之后，云笙露在长发外的耳尖倏然间变得通红。
他猛地起身走到门口，抿了抿嘴角，头也不回地恶狠狠道：“过来。”
君羲起身，走了过去。
待到君羲走到他身后，云笙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一把握住君羲的手，扯着人，在君羲疑惑的视线里出声解释道：“我带你去找灵宝仙君，他的筑房术我觉得还算可以。”
很快，君羲就见识到了云笙口中的还算可以到底是个什么水平，也由此对于当初被云笙评价为实力很好的凌剑的期待值更高了一点。
这里的仙界与普世意义上的仙界不同。
《西游记》，《封神演义》等等小说里面描写过的玉皇大帝，王母娘娘这些身居管理层的神仙是一概没有的，也没有著名的东南西北四个天门，更没有大罗天，弥罗宫，凌霄宝殿等等耳熟能详的宏伟建筑。
仙人们凭着喜好各住各的，有的住在华美宫殿里，有的住在仙山巍峨处，也有的像云笙这样……
对不起，没有第二个像云笙这样住在破桥洞里的。
此刻，站在君羲面前的这位身材胖乎乎，手里捧着一尊玉如意的老先生，就是那位已经建造了一百零八处仙居的元老级别筑房师，灵宝仙君。
据传，灵宝仙君托胎于西方绿那国，是一个成长经历十分励志的神仙。
因为他凭借着自身不懈的努力，凝聚了整整三千七百年的灵气才终于凝聚成了人身。
身成之日，天边紫霞万丈，流烟焕彩，惹来万民朝拜。
他在人间游历多年，只要遇见好学之人，必定会倾囊传授。同时也会不耻下问，在一众凡人和仙人的心中是名副其实的智慧化身。
尤其在建筑方面，更是天赋异禀，造诣极高。
但是如果有人细心观察过就会发现，灵宝仙君不耻下问次数最多的几个问题依次是……
“打听一下，你知道昆仑山怎么走么？”
“麻烦你能带我去昆仑山么？”
“我不知道我现在到底是在西面还是东面，我想去昆仑山，你能帮我指个路么？”
“你就是那个跟君羲神君长得一模一样的凡人吧，”灵宝仙君一边细细打量，一边点头道：“像，确实是像，要不是你身上没有神统，我真的以为是君羲神君回来了。”
“我听说帝君要跟你举办结契大典，”他用看死人的眼神望向君羲，感慨万分地长叹：“年纪轻轻的，唉。”
君羲：“……”
君羲不想纠结这个问题，决定单刀直入：“灵宝仙君，我想跟您学习筑房术。”
“什~么~？”
灵宝仙君缓缓睁大了眼，憋了好半晌才继续说道：“筑房术这三个字我真的已经很久没有听过了。”
君羲一听，连忙道：“对不起。”
“我不知道筑房术是厉害到很少有人知道的仙术。”
他沉吟着解释道：“这个仙术是别人告诉我的。他用意念做出来了一个房子，我觉得很厉害，想学一学。”
学好了争取找个机会从云笙的破房子里跑出去。
“不不不，不是厉害到很少有人知道，”灵宝仙君笑了：“而是普通到全仙界的人都知道。”
“在很早以前，仙人们都是用筑房术来修筑仙殿，”灵宝仙君捋了捋胡子，神色中满是怀念。
“但是现在大家都是先画图纸定样式，再用真正的玉石晶砖去修葺。毕竟，用意念来筑屋，只能构筑出施术者想象范围内的房子，这种做法早就已经被众仙抛弃了。”
灵宝仙君说着说着激动了起来：“凡人小子，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多大辈分的老神仙，都到现在了还在用筑房术这么古老的仙术？”
“我真的怀疑他这几百年不是闭关修炼，是进坟修炼去了。”
“怎么会有人比我这个老头子还，”
“是我，”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
原本一直在待在远处的云笙现出身形，脸上表情冷冷的，完全看不出到底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
“还，还，还，”灵宝仙君见云笙突然出现，一口气没喘上来，被哽得满脸通红，拍着胸口不停地结巴。
君羲赶紧接话：“还博学广闻，尊重传统！”
灵宝仙君连忙附和：“对对对，博学广闻，尊重传统！”
……
跟灵宝仙君学会了筑房术，君羲又被云笙带回了小屋里。
他尝试着悄悄改变云笙做出来的房子，或者在门外延长出一条路。可却发现筑房术对他来说施展起来非常困难，因为他的意念并没有强大到能够改变甚至具象化特别复杂的东西。
君羲一边练习仙术，一边装作不经意地闲聊道：“云笙，结契大典大概在什么时候啊？”
“应该就是这几天……”云笙说到一半脸色倏然间僵了。
他双眼微眯，仔细地盯住了君羲身后。
君羲对此毫无察觉，继续问道：“这么快，东西都准备好了么？”
云笙冷笑：“不劳你费心，早都准备妥当了。”
君羲：“是么，结契可是大事，我觉得应该再多准备几天，千万别有什么遗漏的地方才好。”
云笙没接话，抿着嘴站了起来。
君羲见云笙黑着脸站了起来，下意识地闭了嘴，紧张地看着慢慢逼近的云笙，连呼吸都变得很谨慎。
他自问没说错什么话，怎么云笙突然就变脸了呢？
所以他现在是连呼吸都有错了？
走到君羲面前，云笙俯下身，脸色冷得像是凝了一层霜：“你想好了再说。”
“咕咚”
君羲咽了一口口水，决定一个字都不说了。
反正云笙一向都是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只要他不再火上浇油，要不了一会儿小孩自己慢慢就能消气了。
可却不曾想，他已经不打算再瞎说话了，站在他面前的云笙却反而表情看起来越来越狂躁。
云笙眼里满盈的怒气像是快要喷发的火山一样积压在眼底，双臂肌肉膨起，手指着君羲背后爆发似的怒吼道：“我真没想到你居然这么讨厌我！”
突如其来的喊声，吓得君羲一个激灵。
“不管我对你多好都没有用，不管我做什么都留不住你。你就是想走，你就是想把我丢下不要我！”
他的眼圈整个红了，因为肤色太白，甚至能看见眼睑下不断跳动的青色血管。长长的睫毛上挂满了泪珠，伸出来的手臂也再没了一开始的凶狠气势，反而在半空中控制不住地抖。
“你也别总想着逃了，明天我就举行结契大典。”
“这是你欠我的，你得还！”
云笙猛地推开门走出去，“砰”的一声摔上门，徒留下一脸迷茫的君羲坐在椅子上怀疑人生。
他坐在那里拼命回忆到底是哪句话惹到了云笙，回忆着回忆着想起来云笙之前好像是往他身后瞧了一眼，然后才黑了脸色。
君羲扭头，脸色没有像云笙一样变得乌黑，反而瞬间变得惨白。
地上摆满了乐高玩具一样的立体小字。
是被他那刚才使了半天劲都不好使，结果不该好使的时候好使得要命的筑房术具象化之后的......
脑海里的真实想法。
【也不知道短短几天的时间里筑房术能不能完全练好，练不好我可能真的逃不出去了】
【嗯？云笙突然站起来做什么，坐累了？】
【脸色那么黑不会是要来打我吧？我又哪句话说错了，我能不能申请撤回？】
【哎哎哎，他怎么哭了？我都没哭他哭什么？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以下省略几千字
君羲：“……”
他刚养了还没几天的小老虎还能再回来了么？
***
云笙摔门而出后并没有走远，而是身子向后一倒，将脊背死死抵住屋墙，垂着头默默地站着。
他的双拳在身侧攥紧，额角青筋虬起，牙齿紧紧咬住唇瓣才勉强克制住自己快要崩溃的情绪。
那日，他给君羲所看的影像并不是完全的，最后的那些被他强行中断了。
“让我过去。”
白衣男人的声音温润。
“君羲，你现在是清醒的么？”凌剑一身黑衣，与周遭的漆黑融为一体。
他乌色的剑尖抵在君羲神君的肩头，剑身没入小半，从伤处流出的血洇湿了君羲神君的半个身体后泊泊落到地上，打出一片片氤氲的淡金色。
凌剑声音嘶哑：“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知道。”
“轰隆隆——！”
“轰隆隆——！”
数以万计的水缸粗细的闪电划破天际，将整片昆仑山脉映照得亮如白昼。闪电照出了漫天飞舞的仙禽和漫山遍野的仙人仙兽，也将君羲神君的脸分毫毕现地显露了出来。
他眉头紧锁，根骨挺拔的五官在表情严肃时显得极为劲瘦凌厉。
直视着眼前不计其数的拦路者，君羲神君缓缓举起长刀，一字一顿地道：
“我，来接云笙回家。”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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