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扶光》诗和蓝莓酱

2、第 2 章

　　好剑丢了剑鞘。寒铁铸成的剑刃放在屋子里就是个天然冰窖般的存在，在寒冬腊月中有着天然的叠加功效，被医师用粗布裹了好几层塞进了床底下。
　　又在他的死亡凝视下把剑放到了他身边触手可及的地方。
　　重伤还不忘与自己的剑相亲相爱同床共枕，不愧是剑客。

　　医师是个不喜欢死寂的人，空荡的屋子连点回声都没有的话就好像全世界只剩自己一个人还活着——那可太倒霉了。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体质问题，她救的总是一棍子下去打不出一个字的主。
　　她绞尽脑汁，还是选了一个最庸俗的开场白，按照江湖人士的规矩拱了拱手，就差自配“当当当当当——当”的戏曲背景乐唱起来了，语气抑扬顿挫，“敢问这位大佬如何称呼？”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夜宵。
　　她手指尴尬地挠了下脸颊，但也已经颇为习惯了，自动续话，“那要不我还是继续叫你大佬吧。”

　　男人或许是意识到了自己伤势的严重性，也明白了眼前这个人有能力治好自己，越王勾践都可以卧薪尝胆，为了再拿起剑，没有什么是不能忍的。所以没有在她叽叽喳喳的时候一剑砍了她。

　　后来得知了自己原来日日、时时、刻刻都在鬼门关前惯例走一遭，医师一拍脑门，盲目自信：原来他是被我的医术折服了。

　　.

　　大多数时候都是医师主动挑起话题，然后换来一阵长长的沉默。
　　难得男人会先开口。
　　“等等。”医师惊喜地瞪着大眼睛，特地放下了手里的药杵，拍了拍衣角，端正坐好，摆出一副秉烛长谈的认真架势，“嗯嗯嗯，你说。”

　　男人额角微微一跳，看在她还有用的份上没有翻脸，“衣服。”
　　“啊？”
　　“我的衣服。”每个字都加了重音。
　　医师回想了一下那被剪地破破烂烂的衣服，觉得大佬好念旧哦。
　　莫不是心上人送给他的？医师灵光一闪。

　　然后感受到了大佬久违的掐脖。
　　听得出是咬着牙说的，“给我件衣服。”

　　大佬这两日都是裹着被子过日子的，反正他总待在床上休养，医师竟也一时没觉得哪里不对。
　　听到这话瞬间萎靡了下来，“没钱，穷哭了快。”

　　“……”

　　医师怕他不信，掰着手指给他数，痛心疾首，“你知道XX丹有多贵吗？城里那个掌柜的绝对是坐地起价，寡头垄断不得耗死！哦哦哦，还有那味XX药，他竟然收了我xx镒，足足xx镒啊……”
　　虽然山间有些草药，医师也秉承着“用最便宜的药也要出最好的治疗效果”的原则，但好药之所以成为好药不是没有道理的，功效是真的没法比，甚至不可替代。

　　医师巴拉巴拉说了一通，发现大佬又没声了。
　　俗话怎么说的，他如果欠你一百块，那么你是他爸爸，如果他欠你一百万，那你就只能当他孙子了。
　　她底气散了不少，小心翼翼，“大佬你还有钱吗？”

　　.

　　大佬没有钱。
　　医师虽然趁他昏迷的时候就例行搜过一遍，连腰带里层都仔仔细细拆了看过——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人真的觉得这年头医生治病救人是不收钱的吧。
　　但是发现这个人身上除了一把剑和一个空瓶子，啥都没带。她嗅了嗅残留的一点味道，觉得瓶子里原本放的应该是止血药。

　　可现在大佬的沉默以对掐灭了她的最后一点妄想——像他们这样总是奔波的江湖人士竟然没有在哪些秘密基地藏一点当跑路家底的吗？哪怕一点点的蚊子肉也好呀。
　　但没有。真的没有。
　　大佬的身家比他白花花的胸脯还要干净，这种亏本生意让医师整个人都蔫巴下来了。

　　连她这种师父口中的小废物都知道要藏点私房钱以备不时之需，你们这些人还能不能有点行走江湖必备的觉悟啊。

　　.

　　“你叫什么名字？”医师耷拉着脸问。大佬必须得是有钱的人才行，没钱不配当大佬——就算打架再厉害也不可以。她可是很有原则的。

　　她又在探听他的名字。
　　名字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不重要，但又很重要。
　　出了名的杀手在赏金榜上的人头价格越高，追杀的人也越多。
　　相应的，他们行踪的情报也很值钱。
　　他哪怕完成了任务，但因此受了重伤，舍了半条命才杀掉追兵逃了出来，却为躲避追踪，在险行山路时体力不支毒素发作而摔了下来。
　　但杀手届的规矩，没有亲眼见到尸体，指令就不算完成，外面依旧有人在找他的踪迹，如贪婪地等待啃食掉腐尸的秃鹫。

　　男人的眉眼冷冽起来，左手手指轻动。杀死她甚至都不用用剑，跟碾碎一朵花那般不费力气。
　　这个人确实有着将他治好的能力，这是他犹疑的原因。
　　杀手如果拿不起剑，他的生命随着他的价值一起也就到头了。
　　但如果会招致如此大的风险，还不如……现在就除去。

　　他的动作顿住——

　　医师想了想，觉得自己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好主意，双手一拍，“那我以后叫你老大吧。”因为大佬比老大要厉害那么一些，他没有钱，就当不了大佬了。

　　——再毫无痕迹地把将欲成勾的手指收了回来。

　　.

　　男人从大佬变成了老大，可是没有钱是不会变的。
　　对着逐渐寒酸的布囊，医师决定不能坐以待毙。
　　山间有些药材可以做出简单的药丸，医师决定去摘些回来倒腾一下拿去城里的药行卖。

　　她眯起眼躲闪着晃人的日光，伸出手遥遥地指着，一边转过头来兴奋地叫：“老大老大！在那里！”
　　她把小刀塞到他手里，比划了一下，“根结往上两指，咔嚓。”

　　自从上次她说使劲会残废的话以后，那人一直非常注意，连掐她脖子都只是把手搭在上面没有使力。
　　医师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惜命的剑客，非常听医嘱，非常让人省心。
　　于是医师让他放宽心，拍着胸脯打包票，“摘草而已，轻活，放心放心，手不会有事的！”

　　医师在心里算盘拨地贼响，这批药做出来能换多少钱，足够买下一疗程所需的那两味药，还能去碎玉栏买点芙蓉糕吃。
　　美滋滋地抬起头发现男人还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她眼神几番变幻，最后落在克制的怜悯上，“老大你不会是……恐高吧？”

　　.

　　杀手，剑不可离身。
　　会把杀人的工具交到别人手里的，都是傻子。
　　男人掂了掂手里的小刀，是把好刀，却只被人用来采割花花草草。
　　他跟着她出来不是为了帮忙。
　　而是为了防止她一去不复返，甚至偷偷往外卖情报。
　　但似乎被误解了。

　　那个小傻子还在叨叨着没草药就没有钱，没钱就没办法买第二疗程的药，也没有菜吃，更没有肉吃。
　　她偷偷瞅了他一眼，装模作样叹口气，说，也没有办法给他买新衣服。

　　医师提到钱的时候眼睛都在发光，“老大你可能不知道，钱非常、非常、非常重要。”
　　怎么可能不知道，一顿饭的钱就可以让亲生父母毒甚豺虎——毕竟虎毒还不食子。只是这世上这种类似的事情太多了，也就不足为奇了。

　　“我人生的三大理想之一就是要拥有一大亩的碧血玉叶花！”她伸出双臂大大地比划着，但下一秒表情又突然转为肉痛，蹲在地上抓住脑袋，“但是它很贵，真的很贵。它为什么会这么贵……”

　　她真的很烦。
　　他自儿时被卖进杀手营后，从宫廷到江湖，还未曾见过这么烦的人。
　　习惯了风餐露宿就差辟谷修仙的杀手根本不在乎下顿饭有几个菜几个肉，但能不能治好自己拿剑的手很重要。
　　等他摘了一大把的草药跳下来时，她震惊着，嘴巴圆成一个小小的“O”，“老大，你真厉害！”

　　“老大老大，还有那里！”

　　不仅烦，还很得寸进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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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小庄，写他的文已经很多了我就不献丑啦（大家倒是可以给我推荐推荐）
我的文搞的不少都是北极圈【落泪】
还是那句话，但凡粮多一点，我也不至于自割腿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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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六剑奴里的主攻手真刚，这个杀手是他
准确的说，是在成为“真刚”前的他
但没有说他就一定是cp的意思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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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洞来源于角色设计师说的：“他们每一个都拥有着致命的杀人专长，也各自拥有着属于自己不为人知的过往。”
而过往二字，本就容易让人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