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星辰月如钩》罗扇扑萤

22、第 22 章

　　朦胧的一片洁白，云雾缭绕，透不过气来。
　　无根源的疼痛从心脉处袭来，全身经脉像是被封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我置身在一片艾草连天的山丘上，周围静的出奇，远处灵灯的金光一颤一颤的跃动着。
　　“白鹤哥哥！”
　　“白鹤哥哥？”
　　这声音纤细灵动，与我的声音十分相像！可我嘴唇动弹不得，哪里发出来的声音？
　　我向前快步走着，可我却什么感觉都没有，双腿根本无法控制，就像是自己的灵魂塑在了一架躯壳上，这躯壳……由不得自己控制。
　　“我在这儿。”
　　向身后看去，君山着一袭纹鹤白衣静默的站在山石上，如墨的青丝散于肩背，微风轻轻撩拨开。
　　我那纤细的声音在一片静谧中响亮的出奇：“白鹤哥哥怎么和我躲猫猫玩儿？”
　　君山微微抿唇，嘴角扬起一抹轻柔的笑，澄澈的眼眸似笑非笑的眯着。
　　我甜甜爽朗的笑声响彻在曼珠沙华间，银润的指尖慢慢触碰着君山细腻如玉的脸颊。
　　君山眼睫下的双眸如寒潭一般幽深，这眼神……
　　不对！
　　我从未见过君山这种眼神，他的眼神或是清凉，或是柔和，又或是凌厉刺目，可……这种狠厉深邃却又显得柔和的眼神，我从未见过。
　　君山轻声道：“九皋山上的彼岸花好看吗？”
　　我右手懒懒地搭在他清瘦的肩头，指尖正触在鹤纹雪白的翼羽上：“曼珠沙华当然好看啊。”
　　唰！
　　君山寒玉般的手将我搭在肩头的手一把打开，我的手在空中颤了几颤。
　　抬头看去，却正好迎上君山狠戾瘆人的目光，他嘴角弯起的的弧度像是勾魂的弯刀，冷的瘆人的微笑在他嘴角慢慢荡漾开来……
　　“那便让这九重天也开出曼珠沙华来，如何？”
　　君山！你怎会……
　　这梦做的委实吓人，我试着挣脱梦魇醒来，却始终是一场徒劳。
　　可……这梦为何如此真实？君山的眼眸，鼻梁，唇瓣甚至是睫毛都能看的一清二楚，仿佛这一切都真真正正的存在过，这，不像是梦。
　　君山嘴角咧开的弧度越来越大，珠贝般的牙齿夹在他上下唇瓣中间，他笑得愈发瘆人，笑得愈发诡异……
　　“白鹤哥哥，你，你怎么了？！”
　　君山右手银光一闪，剑气逼人，刃如霜雪的散冰剑攥在掌心，那剑刃闪着锐利的寒光，似乎迫不及待地要诛神嗜血，满足它那贪婪的舌尖。
　　“呵呵呵呵……我要送你，满山的猩红。”
　　我连连后退，双腿瑟瑟发抖，乳白色的衣角不再乖乖垂下，随着大风放肆地摆动自己妖娆的身姿。
　　“不！不！不！你疯了，你不是君山！”
　　我的声音发狂的颤抖，撕心的怒吼，可在肆虐的风声里却显得那么无力。
　　君山咧开的嘴角忽然收住，锐利的目光直直地向我刺来，抿住的嘴角仿佛藏着紧紧咬着的牙齿。
　　君山冷嘲一声，森然道：“苌歌，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遇见你，你扪心自问，你果真爱过我吗？”
　　君山……我如何没爱过你？
　　梦中的我忽然停住脚步，轻灵的手颤抖着抬上来，指着君山的身后处：“君山。”
　　那身后处，有个黑色的影子在一栋山石后一闪而过。
　　“你身后有人。”
　　君山面色陡然发青，眉头微皱，眼里一闪而过的恐惧。
　　“君山你快走，那人会暗算你！”
　　唰！
　　剑，
　　是剑。
　　是剑捅进身里的声响。
　　是君山的散冰剑，一剑刺入了我的心脉。
　　我的左胸口出，一柄霜雪般的剑深深地插在上面，鲜血汩汩流出，刺目的猩红。
　　是君山！是君山！他……亲手杀了我。
　　那鲜血沿着剑刃流向君山雪白如玉的手，染得一片娇艳的红。
　　太静了。
　　我抿唇一笑，鲜血从嘴角丝丝淌下。
　　“君山啊。”语气平静地如同太湖的水：“我爱你。”
　　不！错了！这个梦委实可怖，我要醒来，我要醒来！
　　米白色纱帐，空中飘着的橙黄色灵灯，紫檀桌案和琉璃盏……我，终于醒了。
　　我躺在一张宽大的白玉床上，硬邦邦的石枕枕的我后脑勺疼。
　　只是，这不是闲池阁，也不是月宫，这是哪儿？
　　我向左边看去，暗眸正阖眸睡在我的枕边，淡粉的唇瓣微微张开着，弯弯的睫毛轻轻贴在眸子上，往日的妖魅被这孩童般的恬淡一冲而淡。
　　他身上仅仅披着一个玄色衣裳，被子在我身上裹得严严实实，他胸脯毫无顾忌的敞露着，突兀诱人的锁骨下是白如霜雪，细腻紧实的肌肤。
　　一，二，三，四，五，六。不多不少，正好有六块曲线分明，结实有力的腹肌。
　　等等。
　　我的胸前突然一冷，像是有凉风袭进我的胸部，我低头看去。
　　我竟然……没穿衣服！
　　上身赤/裸裸的裹在一卷被子里，下身只围了个白纱，两只瘦弱的手臂无助的搭在那金色的被子上。
　　我连忙变出了个什么乱七八糟的衣服穿在身上，将那被子一把揭开。
　　不对，不对，我越想越不对，暗眸袒胸露腹，我□□，这……他难道？
　　“暗眸……你你你，你不得好死！”
　　暗眸被我这声音吵醒了，睁开氤氲的睡眼，朦胧迷茫的看着我。
　　啪！
　　我颤抖的手闪过他左脸颊，留下愤恨的印记。
　　“你对我做了此等事，枉为帝王！”
　　我跳下床，撒腿向门外跑去，将那门外的侍卫侍女皆撞倒在地。
　　暗眸……你你你奸诈小人，欺女骗色；你你你恩将仇报，你处心积虑；你你你作恶多端，禽兽不如……
　　“苌歌。我……”
　　我捂了耳朵，驾着云头朝广寒宫飞去：“暗眸，我再不做你的侍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