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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5章 ...

  •   第5章

      石砚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他,他,他这就被看穿不是章含了!?到底是哪里漏了馅儿。

      “当年强子的伤是我照顾的,比我轻一些。”

      妈呀,吓出一身冷汗来,章叔您说完一句话再歇气行不行。

      “章,张口胡说!爹,陈大夫都说了,您和大哥的伤势差不离,这几年来他专程研究过许多背伤脉例,其中就有一例比您还严重都治好了呢。您这伤,他有七八成把握能治好。所以您现在就安心养病,别瞎捉摸些有的没的,行不?”

      章屠户仍是不信,铜铃般的大眼睛盯得石砚心虚不已。

      “老人都说,屠夫杀生,是要遭天谴的,我本不信,可如今,强子病了,我也要不行了。”

      “爹,您要怎么想,我也管不住,您要是想我们兄妹以后在二叔手下过日子,那待会儿我熬的药你就别喝。不说了,灶房里还等着我添火呢。”

      据章含说,她平日里与父亲也不大亲近,石砚估摸着,应该跟自己不想听石秀才唠叨差不多,他借机好一通发火,从章屠户的房里充气走出来。

      章屠户的气场真强,他怕呆久了露馅儿。

      从章屠户屋里走出来的石砚并没有去灶房,而是去了章含的卧室,他好奇地打开刚才哼哧哼哧搬回来的竹编笼子。

      哟嚯!

      章家大哥也太谦虚了吧,这也叫“赚不了几个铜板”?!

      与石砚的忙碌相反,章含闲的在抄书。

      石秀才抢着做了晚膳,让她乖乖温书。

      章含想要帮忙,却被石秀才强硬地摁进了椅子上,他虽没说话,但眼里的担忧是藏不住的。

      若她非要做饭,石秀才怕是用过膳,连觉都睡不安稳吧。

      章含只能坐在书桌前照着石砚的笔迹习字,心想,等明天我大败李胜,先生您就不忧心了。

      章含自是不知,现在石秀才一边烧火切菜,一边在心里将她骂的狗血淋头呢!

      这浑小子,你前一刻以为他长大懂事了,没成想下一刻就将他这个当爹的给坑了个彻底。

      他也不想想,就跟捕鱼似的,若说李胜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他呢,整个人都钻进鱼塘里了,连个网都没有,现在要和人比捕鱼,他用他两只手捞鱼吗?

      他这一输,自己以后还怎么收学生,有一就有二,有李家这个先例在前头,他以后还能不能收到束脩了,若是各个都找石砚挑战,然后要赔偿,他这日子还怎么过?!

      石秀才只能在心里默念,这可是亡妻留给自己唯一的儿子,亲生的,亲生的,不气,不气,哎呀,真的好气啊!

      石秀才憋不住心头那团火,三两步从灶房小跑到书房,他站在门口,想打儿子一个措手不及,好好敲打敲打久不读书的混蛋小子,让他今晚专心看看书。

      准备,运气,石秀才猛地将门推开,指着儿子大骂,“石砚你个小兔崽子,又让老子捉到不务正业……”

      章含好好的正在临字,冷不防被石秀才打开门一呵斥,吓得一哆嗦,笔在纸上长长的划了一道。

      章含:……

      石秀才:……

      咦?今天儿子转性子了?居然没在摸鱼偷懒。

      石秀才难以置信,他追着儿子打了大半年,今天石砚竟然主动拿起笔在写字。

      章含将写废的纸折起来,准备扔到废纸篓里。

      不,这一定是他糊弄老子的新招数,学会做样子,上面放张纸来做表面功夫,下面又在写他那什么乱七八糟的草药,这样的事他又不是第一次干了。

      石秀才自以为识破了儿子的诡计,快步上前,从废纸篓里拿出章含刚才扔的纸,“还想糊弄老子,你又在写……”

      他说到一半就顿住了,因为那张纸上是抄得整整齐齐的周易杂卦传第二章,纸上正中间一道粗暴的划痕,若不是他方才猛地进门一声呵斥,这字写得多工整啊。

      石秀才疑惑地看向章含,见儿子乖巧又无辜,他又翻阅了书桌上的纸张,刚写好的书页墨迹未干。

      儿子竟真的在用功念书!石秀才愧疚了,都怪他不问青红皂白地闯进来。

      章含本来答应了石砚这几日要偷懒的,可明日要与李胜比试,赢了就可以保住十五两的束脩银子,因而今晚她打算继续抄书,一来可以温书备考,二来早日抄好能去书肆换银子。

      当然她模仿的石砚的笔迹。大致一看只是比石砚的字工整许多,但细看还是有差异的。

      “爹,屯见而不失其居,蒙杂而着,是为何意?”章含转移石秀才的注意力。

      “屯卦是如万物刚刚萌芽,渐露生机的时候,然则虽已显现,仍有其阻塞之处,只不至于会去安身之所,因其基石已牢固。

      砚儿,这屯卦与蒙卦乃是互为综卦,蒙卦是启蒙,虽繁琐,但效果显著,”

      章含听得津津有味,趁机将其他的几个疑惑一并问出。

      两人一问一答,等石秀才解答完,不用问他也相信儿子此刻是在认真学习了。

      若说先前石秀才对明天的比试没有半分把握,只能期待奇迹发生,那现在,就凭章含问的问题,对周易侃侃而谈、颇有见解,足以看出他学识已达到一定水平,比李胜强多了,只是没有让他这个当爹的知道罢了。

      用过膳,章含本打算挑灯连夜抄书,但既然明日要比试,决定早些歇息,等石秀才睡熟,她把石砚给的钱袋子给放进书房的白陶瓷罐子就睡觉。

      章含想的简单,等石秀才那屋熄灯后又过了一个时辰,她估摸着先生早睡着了,便蹑手蹑脚地打开了书房的门。

      第二个书柜,第三排,《资治通鉴》是哪一本,章含没有点灯,靠摸索书的厚薄估量,嗯,终于摸到了冰冷的罐子。

      章含抬手,碎银子和铜板哗啦啦落进了罐子里,发出悦耳的声音,与此同时,书房的灯被人点亮。

      “砚儿,你黑灯瞎火的在干什么呢?”

      石秀才躺在床上,想着明日的比试,想着儿子明明勤学不缀却偏偏白日逃学,还不让他知道原因,他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便想去书房找本书看看,就碰上章含。

      章含默然,石砚有叮嘱,不能让石秀才知道,这位老先生一直认为自己很能干,可以养活一家人,她学着石砚往日的做派,脚底抹油便想开溜。

      “站住,你小子是不是,”石秀才本想质问,你大半夜的不睡,是不是趁我睡着了来偷钱花,可今晚他已经错怪过儿子一回了。

      石秀才想了想,走到第二个书柜前,挪开书,端起罐子晃了晃,嗯,这重量不对啊。

      打开一数,果然多了不少碎银子和铜板,“你放了多少进去?”

      “什么?”章含企图蒙混过关,因为石砚说,他爹对钱没个数。

      可石秀才今日退还章含束脩,晌午才点了数,还不至于到了晚上就忘记了。“有二、三两是不是?你从哪儿来的?”

      章含没想到第一天晚上就暴露了,什么都不知道的她只能回默念着我就是石砚,不搭理先生,沉默以对,转身便走。

      漆黑的夜里,石秀才捧着白瓷罐子,心里五味杂陈,这怕不是他第一次往家里的存钱罐放银子了吧,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还未加冠的孩子已经主动分担着养家重任了?

      原来儿子逃课没有出去鬼混,而是去赚钱了啊,还为了保护他做父亲的自尊,悄悄放钱不叫他知道。

      石秀才又骄傲又生气,儿子能赚钱了当然好,但是他还是读书的年纪啊,考上功名不必什么都重要吗?

      不,他一定是白日出去赚钱,夜里回家温书,为了保护他父亲的自尊,不让自己知道家里已经入不敷出了,还整日顶着他的辱骂不吭声。

      不过他在外面做了什么营生,安全吗,靠谱吗?

      脑补完的石秀才操着慈父加慈母心追着要找石砚问个明白,这厢章含打算如厕然后洗漱睡觉。

      可是,如厕,她,她不会啊。

      这怎么好意思。

      “嘿,石砚!”

      石家的茅房在院子的角落,旁边就是草丛,章含听到有人叫,透过茅厕的间隔空隙往外看,竟是李胜。

      “你小子怎么一晚上都不如厕啊。”害他在大冬夜里吹了那么久的冷风。

      “你要找我怎么不敲正门进来?”

      “嘘!我娘把我锁在家里温书呢,要是让人看到我大半夜的偷偷溜出来,我就死定了。”

      章含对李胜没有半分好感。盖因他曾经写过情书夹在章含的书里,还屡次借着同在石家求学之便骚扰她。

      如果说石砚在章含心中是正人君子,李胜便是下流小人。

      “那你来做什么?”

      “不急,不急,你先方便。”李胜颇为体贴。

      “你先说。”他这么等着,本就不好意思的章含更是尿不出来了。

      “啊,明天的比试,我可以输给你,只要你答应我两件事。”

      李胜打了个哆嗦,继续道,“第一,我娘给先生的二十两银子,你得分我一半;第二,你……”

      “我家石砚不需要你相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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