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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4章 ...

  •   第4章

      章二壮袖子一撸,流里流气地站起来,居高临下地蔑视石砚,“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片子也敢在你叔叔面前嘚瑟,今天我就替大哥教你个乖,知道什么叫忤逆长辈的后果。”

      “二壮,住手!”屋里,章屠户虽动弹不得,但心思全挂在闺女身上,听到动静,担心自己闺女吃亏,吼了起来。

      “二叔,你有什么冲着我来,别碰我妹妹!”躺在床上的章强也着急不已。

      章二壮的眼珠子转了转,此刻听到章屠户虚弱又沙哑的声音,明明是醒了,又那般宝贝他这个白净瘦小的闺女,此刻却只能在床上喊话,定然是连床都下不来了。

      他没料到被平时懦弱瑟缩的小侄女给绊住,多耽搁一刻,吃独食的希望便少一分,想着肉嚼在口里的滋味,哪里就顾得上骨肉亲情了。

      章二壮脸上的横肉挤成一团,狞笑着挥起巴掌就朝石砚扇过来,“大哥你不会教女儿,弟弟今天代劳了。”

      想章二壮那巴掌大的跟蒲扇似的,一巴掌下去能将含儿的小脸给包圆了,章屠户在床上听到泼皮弟弟完全不听自己的,心里急得跟火烧似的。

      “住手!肉你都拿走,别打含儿!”章屠户吼完又是好一通喘气,他现在只想早点把弟弟这瘟神给送走,委曲求全道,“厨房里还有一锅肉,我让帮徒放在灶台下面,你一并端走了吧。”

      章屠户心道含儿是个小姑娘,身量比大男人小上许多,哪里经得起大男人的动手。

      大哥竟然还藏了一锅肉在厨房!章二壮眼睛一亮,收了手。

      他心中窃喜,转了转手腕,得了便宜还卖乖,冲着石砚扬扬下巴,“既然大哥都这么说了,我今天就给大哥一个面子,放你这死丫头一马。

      小丫头片子,日后给我学乖一点,别让当叔叔的用拳头讲话。”

      他捏着拳头示威一般在石砚跟前晃了晃,就要去灶台端肉。

      石砚垂下眼睫,微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章二壮只当这小丫头片子被自己吓怕了,顺着自家大哥搭的梯子往下爬,不禁嗤笑一声,果然方才的凶悍就是一口气,气散了,劲儿也就用光了,还是原来的小怂包。

      他仰着下巴往厨房里走,没留神半空中伸出一条腿。

      趾高气昂的章二壮再一次毫无防备地被绊倒在地上,膝盖再一次重重地在嗑在地上,方才撞伤的同一块地方伤上加伤,疼得他“哎哟”、“嘶”抱着腿倒在地上蜷成一团直抽气,再爬不起来。

      “你,好你个章含,小白脸,黑心眼,老子好心放你一马,你却不识好歹,这可就怨不得当叔叔的心狠了!”

      章二壮扶着门试了三四次,一边摞狠话,一边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揉着疼痛不已的膝盖,气急败坏地抄起章屠户放在角落里的鸡毛掸子就朝石砚抽过来。

      石砚穿着厚厚棉服仍娇小的身子侧首往旁边一躲,灵活地避过了章二壮挥过来的鸡毛掸子。

      他一矮身子,弯腰以一个刁钻地角度侧身出拳重重击中了章二壮的下身。

      呵,果然矮也有矮的好处!

      “啊!!!”章二壮的惨叫声还没完,就见石砚大喝一声,将撂在桌上的宰刀抽出来,朝他挥过来!

      妈呀!吾命休矣!章二壮胆怯地闭上眼,打着哆嗦竟然失禁了!

      冰冷的刀就贴在他脖子上,冻得他不能控制地打哆嗦,又怕移动会让刀在身上割出更大的伤口。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凶神恶煞扑过来的章二壮就被娇小的少女击中下身再次缩成一团,然后被噌亮的宰刀给困在墙角动弹不得。

      章二壮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牙齿打着颤,“你,你,啊,我,我,快,快叫大夫,我要死了,章含,你杀死我是要偿命的。”

      他语无伦次,又见石砚只是抱着胸,冷冷的看着自己不为所动,吓得眼里冒出泪花来,“哥,哥,救命啊,大哥,你闺女要杀了我啊!”

      他现在又想起自家大哥现在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章二壮整个人都绝望了,向来软弱的章含怎么突然变得这样厉害了。

      “哥,救命啊,你让章含去请大夫啊,求你了,弟弟要死了啊!大哥,我可是你亲弟弟啊,咱俩从小可是一起长大的,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章二壮连哭都不敢大动,他一面害怕抽搐,一面强作镇定,额头上的冷汗一路滑到下巴也不敢擦拭。

      被他呼喊的章屠户听动静是自家闺女占上风就松了一口气。亲兄弟,亲兄弟你还趁火打劫,他心已经寒透了。

      他娇滴滴的小闺女,在他看不见的时候不知道受了二弟多少欺凌,才会猛地爆发出来,他这当爹的又怎会在这时候拆自己孩子的台,泄自家孩子的气。

      “乖,乖孩子,好侄女儿,快去帮二叔叫大夫过来,再晚一会儿叔叔真的就没命了。”

      章二壮头不敢动,眼珠子拼命往右边转,脖子被刀口抵着,整个人被大刀给困在墙角跟里,想要动却不敢动,很是滑稽,眼泪鼻涕一起落下来,下身失禁,还滴着尿,狼狈又可怜,哪里还有半点先前耀武扬威从自家强抢肉的霸道。

      见石砚一步步走向自己,章二壮眨巴眨巴眼睛,“好姑娘,二叔知道你是个通情达理的贤惠人,刚才只是一时气急,二叔不会和你计较的,你快些去和安堂找大夫过来。

      快,快一点,我真的要死了,我都感觉到冷了,一定是血流的太多了。含儿,麻烦你快点去叫大夫吧,医馆太远你跑着太累的话,求求你出门口喊一声吧。”

      对着眼前这个自己唯一可以救自己的人,章二壮好话不要钱地说起来,低声下气地哀求。

      见石砚伸出手来,他忙道,“别,你别动这个刀,拔出来血会喷出来的,得大夫来……”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只因为石砚根本就没有拔他的刀。

      他拉住章二壮的袍子一扯,本就松松垮垮的褂子一拉就破。

      石砚从袍子内袋里掏出一个小钱袋,颠了颠,满意地收回来装在自己口袋里,刚才就见这里鼓囊囊的,果然藏了不少银子。

      清水县的人都知道,章二壮就像趴在章屠户身上吸血的蚂蟥,想来章含就算知道了也会感谢他将她爹以前散出去的钱收回来吧。

      石砚收好银子,才拿开刀,提着章二壮的衣领,把还没回过神的章二壮像拖死狗一般给拖了出去。

      “滚吧。”石砚眯着眼睛,把章二壮用力一掷,看着他咕噜噜滚得老远,撞到对面人家的门槛又慢慢滚回来,最后像条死狗一样瘫在地上。

      章二壮被摔在地上,惨叫着滚了好大一圈,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被刀割伤,他回过神来,又想起自己被顺走的钱袋。

      “你,我的钱袋,我的银子!死丫头片子,快还给我!”这可是他攒了好几年的私房,连媳妇儿和老娘都不知道的。

      “嗯?”石砚用刀抵住章二壮伸过来的手,漆黑的瞳孔里全是赤裸裸的威胁。

      章二壮:……

      惹不起,惹不起,这死丫头片子今天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凶起来吓死个人。

      章二壮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他惊恐地看了走回家的青衣少女一眼,方才险些被砍的恐惧再一次袭上心头,半句话都不敢再说,提着失禁的裤子,灰溜溜地走了。

      石砚拎着刀回了灶房,拆开钱袋一数,三个银锭子,十来个碎银子,铜板若干。

      好家伙,章二壮看着流里流气,一副全靠章屠户救济的穷酸样,竟不声不响地藏了三十多两银子,对比章含薄薄的荷包,这章二壮怕是比章屠户的家底还厚。

      何其滑稽啊!

      石砚多灵光的一个小伙子啊,章二壮能攒下这么多银子,这些年里从章屠户手中抠出来必然是这钱袋子的好几倍,若说没有章屠户的偏袒与纵容,那是不可能的。

      他取出银子,将钱袋子往正燃着火的灶台里一扔,不过半刻钟不到的功夫,火舌就将那皱巴巴的破钱袋舔舐成灰烬混在柴草堆里。

      钱袋子是章二壮那狗东西的,钱上可没写名字。

      石砚往地上一坐,扯开棉鞋绑绳就打算将银子往鞋底里藏,这钱他可不敢直接给章屠户,万一他又偏心老娘和兄弟呢,解到一半他忽然顿住了,这,女子的脚,好像是不能随便摸的吧。

      他脸红了红,站起身来想将银子藏在前襟内袋里,手一触碰到腰带,脑海中不自觉想到白日里那绵软的触感,手还不自觉地捻了捻。

      非礼勿视,非礼勿摸,非礼勿想!石砚!你好歹也是从小念书长大的童生,怎可如此轻薄自己的师妹。

      他越是逼着自己不去想,心中越是惦记,清秀的脸红得滚烫。

      久听不见动静的章强在屋子里唤他,“含儿。”

      石砚掩下心中的遐想,走出灶房,空着的那间一定是章含的闺房,他握着银子往章含枕头下一塞,然后匆匆去了章强的房间。

      “大哥叫我有事?”石砚很是疑惑,因为据章含所说,她这兄长自从受伤瘫痪后性子就变得古怪起来,章含去照顾他还被他凶巴巴地赶出来,兄妹俩有好几年没说过话了。

      “你,你还好吧?”章强躺在床上,看着自家小妹瘦瘦的个子,满脸是不知所措的茫然,心疼得说不出话来。

      他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啊,他倒下了,他爹也倒下了,叫妹妹怎么过。

      “还,还好。”石砚不知章强的脑补,斟酌着挤出两个字来。

      章强只当妹妹以前被自己恶劣的态度伤到心不愿与他说话,摸了摸鼻子,“爹的伤怎么样了?”

      “陈大夫说有七八成把握能治好,日后上山打猎是不成了,但日常起居并无大碍。”

      “那就好,那就好。”章强不知石砚善意的隐瞒,一叠声的庆幸。

      他顿了顿,又道:“家里银子不称手了吧?我这几日做了一些小玩意,之前是托爹兜售的,现下就劳烦含儿了,虽赚不了几个铜板,但多少也是些进项。”

      章强虽没掌家,却也知道现下爹伤了,家里没了进项,医治爹的伤必然是一笔高昂的开支,只他这点手工活赚不到几个铜板,他说到后面便声音渐小。

      原来章家是章含掌家啊,小师妹厉害了。

      石砚在章强的指点下把一个竹编小笼子给抬到章含屋子里,还没来得及打开,便听到章屠户又在唤他,他扔下竹笼子,又跑到章屠户房里。

      “含儿,我这伤可治得了?”

      石砚便又将忽悠章强的那套词给说了一遍。

      “你且把门关上,坐到床边来。”

      石砚一个指令一个动作。

      章屠户直勾勾地盯着石砚,眼神冰冷,“你骗不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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