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不可貌相》貳叁

99、第 99 章

　　郎九的耳朵里顿时有男人的一声清唱，迷惘又飘渺地传了来：“I am what I am，我永远都爱这样的我。”
　　一段柔缓的旋律后，男人的声音像是在自语般喃喃：
　　“快乐是
　　快乐的方式不止一种
　　最荣幸是
　　谁都是造物者的光荣
　　不用闪躲
　　为我喜欢的生活而活
　　不用粉墨
　　就站在光明的角落
　　我就是我
　　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天空辽阔
　　要做最坚强的泡沫
　　我喜欢我
　　让蔷薇开出一种结果
　　孤独的沙漠里
　　一样盛放的赤裸裸
　　……”
　　一声坚定过一声的“我就是我”，像冲破了重重迷境般，郎九觉得心里头某个总隐隐笼着层纱翳的角落被撕开了一个角。
　　他有些震动，也有些惊愕，摘下耳机，和MP3一起还给夏凡。郎九抬起了眼皮，他看着夏凡的眼睛问他：“这支歌很有力量。夏老师，你也喜欢张国荣？”
　　夏凡的神情里有意外，他笑着说：“你倒是与众不同，没说歌好听，却评价有力量。”
　　摇了摇头，夏凡拉着郎九慢慢往前走着，他默了会儿，又回答：“我只喜欢这支歌，还有……他那个人。”末了，又低低补了句：“他很勇敢。”
　　“嗯。”郎九点头，忽又想起了暑假里看的那部电影，他侧过脸问：“夏老师，你看过《霸王别姬》吗？”
　　夏凡抬头看了看越发敞亮蔚蓝的天空，他屈伸着手臂缓缓做着伸展，想了想之后才回答：“看过书，李碧华写的。听说电影的结局里，程蝶衣死了，这样的收场惨烈了些，我不敢看。”说着，夏凡摇了摇头，不知他想的是什么，笑容里有苦涩的无奈。
　　郎九好奇：“那在小说里，程蝶衣的结局是怎样的？”
　　夏凡又想了想，转过头看着郎九笑了笑：“程蝶衣放下了段小楼，放过了自己，他走了。”
　　郎九愣怔了会儿，叹了句：“形吊影只的，他还是只剩一个人。”还有半句，郎九没有说出口。他不明白，这样凄清的收场有什么好的？
　　夏凡又转头盯着郎九，眼里有了然，还沉着些迷茫，他笑：“你竟是看懂这个故事了？”
　　郎九尴尬地笑了笑，他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他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就将不该抛于口的问题说出来。
　　他故作轻松地甩胳膊甩手：“夏老师，你的数学课上得很精彩，看得出来你挺热爱数学的。”
　　夏凡问他：“你喜欢数学吗？”
　　郎九想了想：“挺喜欢的，物理和数学我都喜欢。”
　　夏凡又问他：“为什么喜欢数学？”
　　郎九笑了：“要背的东西少，数字笔画也少。”
　　夏凡不期然听到这样的答案，他难得笑出了声。
　　郎九有些不好意思，他问夏凡：“那夏老师，你为什么喜欢数学？”
　　夏凡敛了些笑意，重又回复了清浅从容的模样：“因为……不管求证的过程怎么复杂，最后总有一个清清楚楚的结果。”
　　“嗯。”郎九点头：“很有夏老师风格的回答。”
　　夏凡又笑起来，他按了按眼角：“郎逸执，和你说话很有意思。”
　　郎九又不好意思了，他摸了摸头发，问：“夏老师，再跑一圈？”
　　夏凡点头，随着郎九又不紧不慢地跑了起来。

　　之后的每天清晨，郎九总会在跑圈的时候遇上夏凡。他这才知道，夏凡有晨跑的习惯。再之后，郎九每每下了楼，都会下意识地去找夏凡的身影，看到人后，心照不宣地笑一笑，才并肩和他跑起来，有一搭没一搭地随便聊些什么。
　　因了夏凡的那句“他很勇敢”，郎九泡在网吧里搜索了和张国荣有关的所有网页。他不知道夏凡的勇敢是就什么而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