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不可貌相》貳叁

7、第 7 章

　　还没进门，顾易就听到了豹子焦灼的低喊声：“易子，你他妈的可算是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被打死在外头了。”
　　顾易拖着“小神仙”紧走两步，迎到豹子跟前，伸手在他胸前捶了捶，笑骂着：“你能盼我些好吗，不死也得被你咒死。”
　　豹子只比顾易年长两岁，可生得比较粗犷写意，此时一张脸因为紧张担心板得铁青，乍然看过去十分唬人。
　　顾易只觉得捏着自己手指的小手掌蓦然一紧，他低头去看“小神仙”，只见他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在豹子周身打着转，就是不敢朝他脸上望去。
　　顾易失笑，在“小神仙”头顶轻拍一掌：“也有你小子怕的啊？”
　　豹子凝目朝“小神仙”望去，眉头不禁蹙了起来，他指指“小神仙”，问顾易：“这是什么玩意儿？”
　　“小孩儿，看不出来么？”顾易没好气地瞟了豹子一眼。
　　“我没瞎，知道是个小孩儿。易子，你出去发个财路，怎么弄了个孩子回来？”
　　想到晚上那桩倒霉催的买卖，一路被人追杀的艰险，顾易脑袋都大了。他挥着手，颇有些不耐地对豹子说：“快别提那糟心事儿了，今儿个点没踩准，越界了，被齐家老头儿手底下的一群疯狗追在屁股后头干了一路，差点儿没被抡死。你瞧瞧，这脚踝还肿着呢，操不死的那群狗货。”
　　说着，顾易忿忿地朝地上啐了一口，又嘱咐豹子：“今儿上了床，别忘了给我揉揉脚，你劲儿大，能把这瘀血揉散了，我自己可下不了这手。”
　　豹子伸手撩了顾易的裤脚管，朝他脚踝处看了看，眉头皱得更深了：“你怎么竟去惹了齐家那窝疯狗？他和咱们不对付了这么些年了，好不容易大家分清了地界儿，井水不犯河水了，今天你又去捅了这篓子，看你怎么去向顾爷交差。”
　　顾易焦躁地蹭了蹭鼻头：“操，再说吧，大不了揍一顿。”
　　豹子又指指“小神仙”：“那他呢？”
　　顾易也低头看了看“小神仙”：“今儿多亏了他救了我一命，不然你真要给我收尸去了。”
　　豹子一怔，狐疑地看了眼“小神仙”，刚要说什么，被顾易一挥手截断了：“这事儿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改明儿我再原原本本说给你听。”
　　豹子点头，走过来伸手牵了“小神仙”的手，嘱咐顾易：“你快进去吧，孩子我带进去，顾爷等了一晚上了，脸色可不大好看，你说话多留心着点。”
　　顾易长长呼了口气，伸手在豹子肩头拍了拍，苦笑着点了点头：“谢了，豹哥。”
　　转身踏进了大门，这大门还是那老式的建筑，门槛高高地拦了一截儿，顾易不得不放慢了步子，从门槛上跨了过去。
　　跨过门槛，两脚再次着地时，顾易就成了走路一脚深一脚浅的跛子了。他咬着牙，斜着眉，“嘶嘶”地痛苦地吸着气，拖着一条似乎已经废了的残腿，挣扎着向里走去，嘴里不住地唤着：“顾爷，顾爷，我回来啦，小易可是拼了命九死一生才回得来的，顾爷，你差一点点就再见不到小易了……”
　　一番呼喊凄惨怜人，只差眼泪珠子巴巴儿地掉下来了。
　　只听得里屋有一个粗砺低沉的声音在招呼：“子郁，你瞧瞧他去。”
　　没一会儿，从里屋走出来一个女人。要三十好几的年岁了吧，眉眼细长，顾盼间倒是风情流转，与周遭的破败显得格格不入。
　　她环抱着双臂，半瞭着眼皮施施然瞧着顾易一瘸一拐地颠过去：“你这是和谁干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