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不可貌相》貳叁

58、第 58 章

　　顾易从不问他离开乾德里的那段日子去了哪儿，他想，能逼着豹子这样一个硬骨头舍下了最后的一点骄傲，不会全然都是兄弟情分，总有那么些不愿意诉诸于口的难堪的吧。
　　好在，随着顾易的小生意慢慢地张罗了起来，豹子的闲暇时间也骤然少了许多，他整日整日闷在房里的时候也就少了许多。
　　顾易真心感激那个小社会，无意中的几句话给他点亮了一盏明灯。
　　顾易托人找了关系进了一些盗版的磁带，像什么港台的四大天王，张国荣，谭咏麟，孟庭苇。内地的毛宁，杨钰莹，田震，刘欢，什么热门就进什么。
　　他原本是像之前一样，晚上铺了摊子在百货店门口卖的，音像店里五块钱一盘磁带，顾易卖两块。如果买上五盘还送一盘，一时间生意好得很，每天晚上数钱数得直乐呵。
　　后来被人找上门的次数多了，因为这些磁带也是翻录过后再翻录的，别看外壳上的封面亮眼鲜艳，带子里放出来的声音顾易听过，要不是看着封面上是杨钰莹的照片，顾易还真以为是田震唱的呢。
　　找上门来退货的人多了，顾易就担心自己这做买卖的名声会臭。他思来想去，一个念头就想起豹子在拖拉机厂的空地上还扔着辆破夏利。
　　于是，顾易和豹子就开着夏利出去卖磁带，后备厢一支棱，满厢的磁带让人眼花缭乱。这样开一程，吆喝一程，卖一程，流动的买卖让人流大了，想退货也是不可能的了。只是有些辛苦，总在路上吃灰，天天受着风吹。
　　慢慢地，顾易手上也有了些积蓄，他拿了一些出来给了卜老头，余下的都和树根下挖出来的那笔“巨款”一起妥妥贴贴地藏在了床铺的木板夹缝中。
　　卜老头乐呵呵地接过钱时，很有些讶异地沾了口水数了一遍：“臭小子，有两下子本事啊。”
　　顾易得意，潇洒地蹭了蹭鼻子：“老头儿，我现在能挣钱了，以后你也别太省，我家小九要是想吃些个什么，你尽着给他买，别不舍得，回头我把钱给你。”
　　卜老头又把钱数了一遍，唏嘘着：“这乌鸦说变凤凰就变凤凰，能挣钱了，还真能耐了。小子，别狂啊。”
　　顾易嘿嘿一乐，问卜老头：“小九最近怎么样？我有两三天没和他好好说过话了。”
　　“嗯……”卜老头瞟了顾易一眼：“闹情绪呢，今儿煤球来找他，都没搭理人家。”
　　“怎么了？”顾易说着，在房间里四下张望：“小九人呢？”
　　卜老头指指里间：“在房里关着呢，不肯出来。”
　　顾易又狐疑地瞅了卜老头一眼，抬脚向里间走去。
　　推开房门，顾易见郎九趴在椅背上一动不动，知道自己来了，眼珠子都没转一转。
　　顾易走过去，面对着郎九蹲下来，问：“怎么看见哥哥理都不理啦？”
　　郎九一甩头，回过了脸，留了个后脑勺给顾易。
　　顾易挪了挪身子，又凑到郎九面前：“小九生气啦？因为哥哥吗？”
　　郎九又一个甩头，留了个后脑勺。
　　顾易站起来，假装生气了：“既然又不会说话了，那哥哥就走了，你自己待着吧。”
　　郎九不甩头了，也不动。
　　顾易悄悄探过了脑袋，偷看郎九的脸。
　　郎九挨着椅背，咬着嘴唇，眼泪珠子正在眼眶里打着转转呢。
　　顾易一惊，他最看不得郎九哭，会心疼。他忙把郎九从椅子上抱起来，坐下搂住了，拍着背连声哄着：“这是怎么了？和哥哥生气吗？”
　　郎九抽抽噎噎，努力地瞪大了眼睛，不让泪珠子落下来：“哥哥有了豹哥就不理我了，我每天一个人，没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