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不可貌相》貳叁

31、第 31 章

　　他把烟屁股往脚边一丢，抬了脚踩灭了还在挣扎的一星星火，烦躁地朝顾易挥了挥手：“走吧。”
　　顾易愕然，怔怔地微张了嘴，指指梅副所，又指了指自己，磕磕巴巴地问：“不……不抓我……吗？”
　　梅副所更加烦躁了，不耐地甩着手：“滚蛋，赶紧地滚蛋。”
　　顾易还是怔着，一瞬后就清醒了过来。“操！”他狂喜地喊了声，一下子从椅子里跳了起来，像是怕梅副所下一秒就会改了主意似的，抓紧了包就急急地往门边走，嘴里不住地念念有词：“谢老大，老大您慈悲为怀，您会有好报的，您以后想喝什么酒都能喝得痛快……”
　　拉开门正要闪出去，梅副所又喊住了他：“哎！”
　　顾易一僵，顿时停了口，梗了梗脖子怯怯地回过去看梅副所。
　　梅副所站了起来，在办公桌上轻敲了声：“回头别再偷了，带着弟弟干干净净地过日子。”
　　顾易一滞，他瞧着梅副所缓缓地点了点头：“嗯。”
　　走出派出所的大铁门，顾易深深吸了口气。冬夜的寒凉直从鼻孔里钻入五脏六腑，冰得心里冷飕飕的。虽然逃过了一劫，可顾易却丝毫没觉得轻松，梅副所一句“干干净净地过日子”，像一块大石头一样，沉在了他的心里，坠得他有些透不过气。
　　他回头瞧了瞧派出所大门上悬着的警徽雕章，又望了望从门前过往的人们喜气的模样，顾易又深吸了一口气，揉了揉冰凉的鼻翼，把背包甩在了肩上，朝乾德里走去。

　　回了乾德里，已经是深夜了。还没走到门口，顾易远远地就看到门口屋檐下，有一个小小的身影站着。
　　是郎九。
　　顾易急忙奔上去，在郎九面前蹲下，抓着他的胳膊问他：“大冷天的，怎么在这里站着？”
　　他抬头向郎九身后找去，看见豹子插着裤兜斜靠在门廊边瞧着他们。
　　顾易问他：“怎么了？”
　　豹子朝郎九努了努嘴：“这小鬼不知怎么发起了脾气，邵姨怎么哄着也不肯睡，非要杵在这儿站着，我瞧着应该是在等你吧。”
　　顾易低了眼睛，看着郎九佯装生气：“怎么不听话了？不是告诉过你，哥哥不在的时候，就听豹哥和邵姨的话。这样晚了，天又这样冷，你站这儿谁会放心？”
　　说着，伸了手摸了摸郎九的手，发现他一双小手冷得跟块冰坨子似的。又抬手在他颊边探了探，同样也是冰得厉害。
　　顾易又抬起头，皱着眉问豹子：“他搁这儿站着有多久了？”
　　豹子想了想：“得有两三个小时了吧，吃过晚饭后在堂屋里听邵姨唱歌，本来看着挺高兴的，后来不知怎么了，就非要出来这么站着，这小鬼倔起来也是头犟驴子。”
　　顾易又问：“当时堂屋里就小九和邵姨在吗？”
　　“哪能啊。”豹子勾着脚尖踢了踢门槛：“都在，傅叔、顾爷、郁老二都在。”
　　“他们在谈什么了吗？”
　　豹子想了想：“瞎聊呗，主要是郁老二一直在说什么片儿警最近盯得挺紧的，活动起来得要防范着些。”
　　“他怎么不早些放屁，个狗操的东西。”顾易咬着牙骂了句。见郎九冻得又白又红的小脸，也不知该心疼还是该生气，他把郎九的两只手都拢在自己手里搓着，叹了口气：“走吧，跟哥哥进去吧。”
　　郎九点点头，紧紧握着顾易的手不肯松开一点。
　　顾易牵着郎九往里去，走了两步，又停下来，从背包里拿了小夹袄，塞进郎九怀里：“哥哥是出去给小九买衣服去了，没做什么危险的事，小九不要担心哥哥，以后一定要记得听话，不可以闹脾气了。”
　　郎九抱着衣服瞅着，抬了头对顾易眯眼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