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不可貌相》貳叁

163、第 163 章

　　顾易接过包背了，他笑着和几个狱警挥手：“走了，咱们再也不见。”
　　跨出监狱大门的一瞬间，有温煦的暖阳笼罩下来，青草生涩的味道扑鼻兜来，还有绵软的微风拂着顾易的衣角，他眯着眼撸了把头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活着，真好。
　　顾易颠了颠背包，里头的钥匙叮当作响。他盘算着胜利新村的房子不知拆迁了没有，自己能不能先上那儿住着。
　　他又想，郎九应该还在大学里读着书。他说过还要考研。自己且先住一阵，等租到了房子再搬走，也正好避开了郎□□成归来。
　　随即，顾易又自嘲的笑，自己是不是寻遍了借口，只是不死心地还想要回去看上一眼，或许……在自己隐秘的内心深处，还期待着什么。
　　期待着什么？顾易揉了揉鼻子，无声地又扯了下嘴角。自己还有什么可期待的，能期待的？左右不过是想了了一桩念想罢了。
　　既然拿定了主意，顾易辨了辨四周，就往家的方向走去。
　　一路走着，顾易不由感慨，自己被关着的这五年半的时间里，外面真是发生了太大的变化。
　　顾易上错了两趟车，拐错了三次道，好不容易摸回胜利新村时，太阳已经乏力地慢慢往下坠了。
　　想他当年离开的时候，这胜利新村也算得上是挺新挺好的房子。可如今一路闲闲地看回来，临街到处是成片的小区，一幢幢整齐划一地耸立着，说不出的洋气有派头。
　　再回到胜利新村一看，墙垣斑驳，绿化稀芜，到处弥漫着颓旧的气味。
　　原来连这房子，都更新换代得厉害。
　　顾易匆匆地走进了新村，可越是离自己住的那幢楼房近了，他越是有不安突突地冒了出来。
　　顾易越走越慢，好不容易进了楼道，挨挨蹭蹭地爬上了二楼，顾易在门前停下，举了手要敲门。可怔了半天，还是缓缓垂下了手，又闷头朝七楼爬去。
　　不知是年纪上去了，还是许久没爬这样高的楼层了，顾易站在自己家门口的时候，不禁有些气喘得厉害。他在兜里摩挲会儿了钥匙，迟疑地掏了出来，缓缓地插进了锁孔。
　　“咔哒”，门锁应声转动，防盗铁门开出了一条缝。
　　顾易心如擂鼓，他紧咬着嘴唇，颤着手推开了门。一股久违了的熟悉气息扑面而来，顾易站在门口，怯怯地，又渴望地望向屋内。
　　屋里所有一如当年，连客厅墙壁上那摊被豹子不小心用烟头戳得焦黄的痕迹，清晰得仿佛才发生过一样。
　　顾易愣愣地走进去，他径直开了郎九那屋的房门，那些书，那些碟片，那些摆设的小玩意儿，都齐齐整整地放着。
　　这样的时刻，这样的场景，在这五年半间，顾易在梦里梦到了多少回啊，每一次他迫不及待地要伸出手去触摸时，这一切都又倏忽成了泡影，虚散着失了踪迹。
　　如今他就站在这个日思夜想的地方，触手可及的那些真实却吓退了他。顾易小心翼翼地伸手摸了摸郎九的床，又摸了摸床上的被子，绵软的触感蔓到了心里，他这才完完全全地踏实了下来。
　　顾易欣喜地摸着墙壁，一路又从房里走出来，他在客厅里这里摸摸，那里抚抚，止也止不住地心满意足。
　　蓦然，身后有个声音唤他：“哥？”
　　顾易浑身一震，他转过了身，看见门口站着一个年轻的男人，穿着件白色的毛衣，背着背包，翩翩地立在门口，满脸的不信与震惊。
　　顾易瞧着他，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是郎九啊，他心心念念的小九，五年半的时光，竟催着他长成了这样一个稳重温文的男人。
　　顾易盯着郎九，瞧也瞧不够。他的头发剪短了，不似从前那样温柔地覆住了额头，却别有一番爽利的精神。他的肩头比之从前宽了，脸上褪去了少年的稚气，分明的棱角处处彰显着一个男人的沉稳气势。只有那双眼睛，黑白分明，澄澈得一如当年扯着顾易的衣角，撒娇喊着“哥哥亲亲”的干净。
　　顾易想对着郎九微笑，可他鼻子一酸，喉咙里就又胀又痛。顾易强自镇定了下情绪，尽量平稳了声音，他低哑着开口：“小九，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