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不可貌相》貳叁

135、第 135 章

　　郎九慢慢蹲了下来，怔怔地瞧着湿滑的地砖上自己的倒影。
　　郎九不清楚自己在厕所里待了有多久，等他出去的时候，家里已经没有顾易的人影了。
　　很好，郎九低笑，自己终于让心尖上捂着的那个人厌恶了。

　　由于夜里淋了凉水，郎九早起就觉得鼻子有些塞，讲话的声音也齉齉的。顾易听他吃早饭时接连打了几个喷嚏，就往桌上扔了一包白加黑，也没说一个字，就又回豹子那里去了。
　　郎九瞅了眼白加黑，他不时擤着鼻涕，艰难地吃完了早饭，回房间收拾了几件衣服，用一个袋子装好了，他对还在吃早饭的煤球说：“你帮我和哥说一声，下下周有全国物理竞赛，这两礼拜我在学校集训备考，就不回来住了。”
　　煤球嘟囔：“刚哥在，你不说。”
　　见郎九没有要回他的意思，又问：“你住学校？有床铺给你吗？”
　　郎九点头，擦着鼻涕：“学校给我们留了专门的宿舍作集中训练营。不和你说了，我又要迟到了。”
　　煤球看郎九拎了书包匆匆就走，他拿起白加黑冲郎九喊：“哎，你的药别忘了！”
　　郎九只当没听见，闷头就跑了出去。
　　煤球悻悻地放下药盒：“这么点年纪就耳背了，真可怜。”

　　郎九在学校待了两个礼拜，每天起早贪黑地拿了本题集坐在那儿看着。同宿舍的其他几人都说他太拼了，完全疯魔了。其实郎九自己知道，这些天他压根儿一题都没看进去。
　　每天往那儿一坐，那夜的一幕幕又在眼前掠过。顾易的冷静嫌恶，自己的寡廉鲜耻，一次次地撕裂着他的神经。他怎么就可以无所顾忌到这地步，逼着顾易离自己远远的。
　　郎九懊丧地在草稿纸上狠狠涂划着，他看了一眼放在旁边的手机，自从搬来了学校住，顾易一个电话也没有。他每天就这样呆坐着，盯着手机，盼着屏幕亮起的时候，跳出个硕大的“1”，可是没有，从来就没有。
　　郎九气恼地把手机的电板拔了出来，扔在一边。
　　说什么会好好护着自己，现在却是连个关切的询问都没了踪影，真是信了他的鬼了。
　　郎九生了会儿闷气，又颓丧地一低头，抵着下巴磕在桌沿上。他眼巴巴地瞅着手机，心里的思念顺着视线漫了出来。

　　两个礼拜后，学校组织了参赛的学生一起飞去了北京。
　　梅副所已经有好一阵没见到郎九了，他问顾易：“九儿还没回来吗？”
　　顾易点头，他慢慢地削着苹果皮：“得要一个多礼拜呢，说是这次比赛特别正规，场面也大得不行，所以乱七八糟的事情也多，还有开幕式，闭幕式呢。”
　　其实这些顾易并不知情，都是从煤球那里听来的。他一直没和郎九联系过，自从那夜起，两个人默契得就像约定好了的一样，谁都不再过问对方的事，哪怕一个消息。
　　梅副所叹了一声：“九儿真是有出息了。”他瞅了眼顾易：“你赶紧多存些钱吧，你弟肯定能考上个好大学。”
　　顾易轻笑：“存着呢。”
　　梅副所又叹了一声：“还真是想他了，也不知道他在北京好不好，怎么也不打个电话回来？”
　　顾易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块，拿了个牙签戳了，放在梅副所手里：“挺好的，这几天忙着比赛，过两天，他会打电话回来的。”
　　梅副所点头，他看了眼顾易：“你也上去睡吧，看你这精神头差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病着。”
　　顾易笑笑，也不辩解，蹭了蹭鼻子就走了。
　　回了家，屋子里黑灯瞎火。顾易也不开灯，他摸黑走进去，在郎九平日里最喜欢坐的沙发椅上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