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不可貌相》貳叁

104、第 104 章

　　门里面有个女人又哭又骂，听声音该是不年轻了：“你个下流坯子，你怎么有脸站在讲台后装读书人？你在教学生们礼义廉耻的时候，自己脑子里转的是什么恶心的念头？你爸妈把你生成个男的，是让你传宗接代的，不是让你搞男人恶心人的，你就是变态，死变态！”
　　有一个男孩子的哭腔突然惊急地喝止女人的怒骂：“妈，我求求你了，别说了！是我，我自己赖上去的，非逼了他和我一起，我才是你说的死变态，你儿子才是死变态！”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声，那女人的声音尖利到破了开来，尾音劈了叉，噪得冲击着郎九的耳朵。他脑中明白了些，探了头去瞧屋中的动静。
　　屋内有一半的光景都被门墙挡住了，他只能看到一个衣着得体的老女人扯打着一个男孩子，脸上的泪痕疯狂地挂了满面。
　　郎九盯着那个倔强的站着，一动不动地任由自己的妈妈厮打的男孩子看了几眼，辨了又辨，心里惴惴地有不安沉了下去。
　　果真是他，那个竹林里的男孩子，那个有着吊儿郎当的痞笑的男孩子。
　　原来，他和夏凡的关系，果然与自己心中揣测的一般无二。
　　周遭窃窃议论的声音更热切了起来。郎九盯着那男孩子强忍悲痛愤懑的眉眼，这样的神情与他多不般配，他就该是那样无虑地笑着，肆意地疯闹，是和夏凡并肩坐在一起，就能毫不保留地觉出他的喜悦和骄傲的。
　　他不该是现在这般，苦大仇深地欲哭却不能。他都被逼成这样了，那夏凡呢？夏凡呢？
　　郎九探出的脑袋伸得更长了，焦急地想在敞开的屋门里瞧个究竟。
　　那女人又是愤恨又是无奈，她哭着，一下又一下地重重捶打着男孩子：“你怎么这么贱，好好的人不做，非要去做这样的变态，你要我怎么活下去！你是真要逼死我啊！”
　　忽然她一收悲苦的哭声，又转了夜枭似的尖叫：“都是你！是你害的！是你教坏了我儿子，他本来是那么好的孩子……是你！都是你！你怎么不去死！你这种死变态，就不配活着！”
　　“妈！别再骂了！都是我的错，你骂我，你打我，你打死我！”男孩子扯住了妈妈，举起了一只手就往自己脸上狠狠扇去，一下又一下，沉闷的“啪啪”声让郎九心里紧紧地缩成了一团。
　　“别打了！”是夏凡的声音，郎九看到有人影冲了过来，夏凡的半边身子在门框里闪了出来，他冲着女人“扑通”就跪了下去，垂下的头面如死灰：“阿姨，你带小……他回家吧，我保证不再找他，我保证和他再无瓜葛，我保证从此在他的生活里消失得彻底。你带他回家吧。”
　　“哼，你也知道难堪了？”女人得理不饶人，她在脸上胡乱抹了把泪：“夏凡，如果再让我知道你招惹了我儿子，小心，我这次可以找到你家，下次也能找去你学校。还有，瞧你人模人样，别尽做些下三滥的事，损了子孙的阴德。”
　　夏凡惨笑：“放心，我这种人，不配有子孙。”
　　女人不再理她，推搡着自己儿子：“走，跟妈回家！”
　　男孩子像块石块似的僵着不动，瞪直了眼睛，愣怔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夏凡。半晌，他抖着嘴唇问：“夏凡，你当真要和我分了？”
　　夏凡垂着头说话的声音又闷又涩：“你……走吧。”
　　“你当真要我走？夏凡，我们说好的，不会随便放手。就这么些事，你就怕了？”男孩的声音里有不甘和愤怒在挣扎。
　　“是的，我怕了，我不像你还年轻，我折腾不动了。”夏凡的脸全隐在阴影里，看不出一丝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