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我以外全员金手指》孤光与清辉

6、第 6 章

　　嘲弄的语气成功激怒了言盛，他恶向胆边生，回敬道：“关你什么事。”

　　言斐也不想关自己的事，他只是忘记拿外套下来拿而已。他珍视自己的东西，一想到自己外套丢在沙发上，言正行带个什么东西回来在上面滚一圈，言斐全身都要过敏了。

　　谁知就看到言盛踢沙发了。

　　面对弟弟的挑衅，本来只是嘲讽一句的言斐改主意了。

　　“欲求不满就搬出去住，把人带回来，碰上言正行你不尴尬吗？”

　　言斐此人，嘴巴造了孽一样的坏。今晚之事，他对着言盛抱着一股怒其不争的怒气。但想着他遭了这样的事，心里大约是害怕的。偏管不住那张叫人恨死了的嘴，非要戳人一下。言盛心里本就有猜疑，被这么一刺，泥捏的脾气也要爆炸了。

　　硬碰硬，言斐全然忘了言盛受害人的身份了。

　　想出言杀人无情，就是要不要脸，什么龌龊说什么。言斐脱口而出这一句，先把自己恶心了够本。再看言盛，胸口里有八个肺也能叫言斐全气炸了。

　　一瞬间，言斐有一点点后悔。

　　“以后长点心眼。”

　　他丢下这么一句，下楼拿了东西回了房间。

　　言盛站在楼梯上，僵硬得像是一块石头。良久，他才稍微挣动了一下。话难听怎么了，上辈子他听过比这更难听的冷嘲热讽。

　　忍得常人不能忍之事，言盛安慰了自己两句，拎着酒瓶子回了房间。他需要总结一下今天失败的原因，还要为下一次出手做准备。

　　·

　　第二天醒来，言斐没打招呼，稍微收拾了一下东西搬出去住了。他大约觉得是这个家里唯一还单纯的言盛已经在花花世界里走了一遭，很快就会觉醒和他爹和他兄弟一样的花花肚肠。

　　他对自己和言盛身上流着的言家血没有一点信心，这栋房子大概马上就会变成一个污秽之地。有些画面真是想想都觉得恶心。

　　虽然自己买的那套小公寓不大，但起码清静。

　　刚到地方，关诗妍催命一样的电话就打来了。

　　“哥，怎么样，你找到楼峥了吗？说了吗？”

　　找到了，聊骚了一下，没提到你。

　　言斐敷衍她：“没找到人呢……”

　　“怎么这样！”关诗妍失望无比，“你怎么找不到呢，我都把他的落脚点告诉你了。怎么办啊，下周就要办宴会了，我真的不想看到他啊。”

　　言斐笑了一下，满口胡诌：“那你加油呀，舅舅一定会让你们单独相处的，到时候你和他说清楚就好了。他一个大男人，因为这个和你计较就没风度啦。”

　　“不行，我不敢的……”关诗妍可以和自己父母闹脾气，但她不敢违抗爷爷。整个关家都不敢违抗关镇。

　　女孩子在电话里好像都要哭了，她急了一阵，说：“哥，那天你来吧，好不好，你帮帮我。”

　　多可怜，言斐垂下眼睫，继续说：“不行吧……姨妈和舅舅们应该不是很想看到我。”

　　关家的关系实在有点复杂。

　　如果说关之荣几个兄弟对言斐的态度是有点厌恶加无视，那关之美对言斐的态度就是不加掩饰的敌视了。

　　要是没有关之情，关之美就是关镇宠爱的独女，怎么样都偏宠一分。而且她的丈夫在关氏里勤勤恳恳，很得关镇看中。以后她也能得到不少。

　　可是偏偏有个关之情，她把关之美完完全全地比下去了。还有她的名字，之情，什么意思？关镇老爷子还很怀念这段风流韵事么？想到这个，关之美气都要气死了。

　　所以，只要关之美能发表意见，她就不愿意让言斐占关家的名气和便宜。

　　幸好，关老爷子也没有很看重关之情的血脉。这次关诗妍生日会，关家并没有给言斐下请帖。无他，私生女的后代，上不得台面。

　　但是，言斐是关诗妍的救星，她对着手机吼：“我的生日，我想让谁来就让谁来！我等下就把请柬给你。”

　　有这句话就好了，言斐说：“好吧，那我试试。”

　　关诗妍的效率很高，没等到中午，言斐就拿到请柬。应该是关诗妍亲自写的，言斐两个字给她写得龙飞凤舞，怎么看怎么急。

　　按言斐本来的意思，他会在关诗妍的生日会上见到楼峥。为此，他哄着这个小姑娘。谁想老天给他开了一个金手指，昨天就见到了。而且……言斐的眸光闪了闪，这样的话和楼峥接触可能比他想的要顺利许多。

　　还好，昨天没有拒绝程明出去浪的主意。这样看来，程明还算是他的福星？

　　言斐觉得不错，给程明发了一个短信说请他吃饭，并说如果程明十分钟没回就不请了。程明在第九分钟回了，言斐很遗憾。

　　程明好像是玩通宵了，和言斐汇合的时候衣服都没换。看到言斐一身清爽，都惊了，“不是，你昨天……”

　　言斐举着茶水，吐出二字：“养生。”

　　程明一悚，上下扫了言斐一遍，小声问：“你是不是……”

　　言斐笑着把手里的水往他头上倒，程明哇哇叫着躲开。

　　“不是能碰的人，”言斐不想多谈。

　　“听你的语气好像很可惜……”

　　“确实很可惜，那张脸我是真喜欢。”

　　程明奇了，心想到底是哪支花入了言斐的眼，竟叫他发出这般的感慨。言斐摆手，对没可能的人不想多谈，只叫程明点菜补补劳累了一晚上的肾。

　　言斐提到楼峥的时候，楼峥也在和方涯说到他。

　　“你昨天半路消失，怎么，被哪个小妖精勾走了？”

　　方涯稍微回想了一下，好像是一个年轻男人出现后，楼峥就跟出去了。可惜当时太乱了，他没看清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子。

　　楼峥没搭腔，心道那可不是什么小妖精，是实实在在的美人。

　　可惜，隔云端。

　　“你好意思说我？昨天那么多人围着你，你回来得比我早？”

　　“都是一群学生，有什么意思。”

　　“……你还挺有操守？”

　　方涯黑着脸瞪他，“在你心里我是什么样子？”

　　楼峥给了他一个你自己体会的眼神。方涯深吸一口气，安稳自己之后都是楼峥在荆城辛苦，自己让他沾点口头便宜就当哄朋友了，不要当真不要当真。

　　“下周关家女的生日宴，怎么样，做好准备了吗？”方涯还是没忍住促狭，“大菜嘿！就是不知道谁吃谁。兄弟，以身饲虎，你伟大啊！”

　　楼峥表情不变，手指扣着咖啡杯，“总要接触的，晾了他们那么久，估计已经等不住了。”

　　方涯也认真起来，“关家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楼峥笑了，靠着椅背慢悠悠地讽刺，“寡头，垄断，独丨裁，日暮西山，填不饱的蛀虫？有去无回的无底洞？”

　　方涯噎了一下，“……你也不必如此直白。”

　　“这都没什么，做生意而已，”楼峥收起语气，平淡道，“你也看过那些方案了，关家只不过把那老一套换了一个包装而已。投资关氏的项目，只是给他们做地基。他们在荆城继续作威作福。”

　　“但是我们的手段还是要温和一点。”

　　“确实，荆城的水太深。我还是想找一个对荆城有足够了解，但能跳脱出关家联合网的人。通过他，却接触真正有价值的项目。”

　　“你觉得能找到？”

　　“不是我觉得，”楼峥拿起桌上的盘子，用几个小盘子围住一个大盘子。小盘子里装满了美食，而那个大盘子徒有好看的摆盘，食物却不多。

　　“我们的选择很多，西珠，海城，甚至南洋，都可以。所以不是我们要找到，而是荆城必须要找到。”

　　楼峥指了指中间的大盘，神情冷漠，“荆城的机会不多了，就看多少人能明白吧。”

　　·

　　关家家大业大，在扩张崛起的过程中，自然也生成了庞大而复杂的关系网。

　　他们请了楼峥来，用了一个很温情的理由。

　　亲戚。

　　关之荣的妻子，余采馥和楼峥的母亲是远方堂姐妹。他们有天然的血缘联结，虽然已经很单薄了。且关家大小姐风华正好，二十岁，或许她可以让楼氏和关氏的关系更近一点。

　　人家都已经这么说了，楼峥也不好拒绝。他和方涯来了这样一段时间，已经把荆城的势力摸得差不多了。战前信息已经有了，那就实际交手一番，试试深浅。

　　楼峥礼数做足，给关家全家上下都准备了礼物。不过任何能联想到姻亲的东西，譬如茶叶这种看着很适合送礼但实际有别的礼仪关系的，一概没准备。

　　生日宴当天，楼峥叫人先把东西送过去，自己则踩着点到了关家。

　　女儿是今天的主角，关之荣携夫人女儿在门口迎客。关诗妍不耐烦这样的场合，一直想跑。可是，正主一直没来，她被爹妈压在门口，站得脚酸。

　　关诗瑶抱怨不已，对楼峥的印象差到极点。

　　又熬了一会儿，关诗妍拉着妈妈的手，“妈，好了吗，我想上厕所。”

　　余夫人心疼女儿，安抚她：“就来了，你再等会儿。”

　　“妈，我站在这里这么久，妆都花了，怎么见人啊。你好歹让我补一下妆，上个厕所吧？”

　　对着门口傍晚依旧未散的暑气，关诗妍的妆容的确没有刚才那般精致了。这个理由无法反对，余夫人给女儿求情，“之荣，让她去吧。”

　　关之荣左右等不得人，也不想失了身份，便也松了口。关诗妍大喜，像一只欢乐的小鸟找自己的朋友去了。她左右逛了一圈，一头奔向站在酒桌旁边的言斐。

　　“哥！太好了！你来了！”

　　言斐对她一笑，将一只铂金镶钻的镯子戴到关诗妍的手腕上，“今天很好看。”

　　关诗妍看到镯子，惊喜地叫了一声。

　　“你喜欢就好，”言斐将一杯果汁递过去，“怎么站在门口这么久？妆都有点花了。”

　　“还能为什么，”关诗妍没好气地说，“等在门口那么久人家也没到，偏他们还不死心。”

　　言斐不应腔，关诗妍拉着他，“我想去拆礼物，你陪我。”

　　说着，也不等言斐回答，拉着他还有一众朋友去拆礼物。礼物很多，堆了一个房间，关家大小姐的朋友们很是恭维了她几句，关诗妍不掩脸上的得色，看中一个就开始拆。言斐站在门口，见关家佣人还在往里搬东西，他小声问：“楼先生的礼物到了吗？”

　　负责整理的人立刻将其中一个小盒子取出来。言斐接过，递到关诗妍面前，小声说：“那个楼峥的。”

　　关诗妍眼神微闪，立刻也拆了这个。

　　拆出一支钢笔。

　　“……”

　　“……”

　　不论是关诗妍还是言斐，面上的神色都特别奇怪，送一支钢笔……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