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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何畏恶虎偏前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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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玉听那小王子软磨硬泡，只是痴痴认定了虚竹，虚竹却心虚推诿，竟像是她非礼了王子，而不是王子非礼了她，心里不觉好笑，待要再听下去，突然身后血腥气浓，吱呀石门转动，段玉眼疾手快，反身扣住那人咽喉，可惜石门已开，烛光如昼，将他二人暴露。
“你竟没死？”银川王子见到是她，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段玉苦笑一声：“王子说得极是。段玉命大，让王子失望了。”
“可惜可惜。”小王子嘴角一斜，露出一个恶意满满的笑容，“姑苏慕容恶意算计，大中国君苦苦相逼，小公主啊小公主，咱们也算是同病相怜。”
段玉自遇上银川王子以来，就被他折磨得不轻，此时他出言嘲讽，真是新仇旧怨到了一处，忍不住挥拳便打，突然那“俘虏”挡在身前，口中叫道：“姑娘容情！”竟是晓蕾。
因为身份的缘故，李清露对晓蕾多有嫉妒，他身后的虚竹却“啊”地一声，叫了出来。
“竹姑娘，小王子。”
晓蕾微一躬身，纵然在此境地，亦不忘礼节。
“原来你也还没死。”
李清露语气虽梗，声音却小了不少，他与晓蕾血脉相近，年纪相仿，心里早把对方当做了半个兄弟，只是言语之间不愿客气。
段玉更不理会他兄弟的别扭，只绕过他，急急奔道虚竹身旁，连声问道：“二姐，你没事吧？”
虚竹拢了拢衣领，脸上一红，道：“我没事。只是不知道为何西夏国主请你赴约，平白地却来了这许多刺客？”
晓蕾道：“竹姑娘，这些人并不是刺客。”
段玉微一怔愣，即正色向李清露道：
“银川王子，你可知陛下为何要对你痛下杀手？”
李清露冷笑一声，眼光自段玉看到晓蕾，又自晓蕾看到段玉，如此骨碌碌一圈，只不回答。
晓蕾会意，将手抚胸，轻叹一声，道：“此间四人，除了殿下与我武功低微，段姑娘和这位虚竹姑娘，都是武艺高强智计过人之辈，加上外头辽国公主、缥缈峰众，莫道殿下只求全身而退，便是再僭越些，想要那国主宝座，想来也不是难事，又有什么不能对外人言呢？”
李清露意仍迟疑，待看向虚竹，见她微微点头，目露肯定，才深吸一记，低声说道：“从前太国主在的时候，曾接见过阿公，自此便有遗诏传位皇太弟的传言，加上阿公修习中原武功，不老长生，又开设一品堂，延揽各国武人，叔王心中忌惮，碍着他武功威望，不敢动手，以体弱多病为由将我关了二十余年。”
“如今阿公仙去，叔王图谋中原的野心更炽，他参悟不透青凤阁的奥秘，也不愿让一品堂一家独大，当然最一劳永逸的，便是借着王子选妃的契机，趁机杀我灭口，一旦我身死，青凤阁也好齐王府也罢，这些武功秘藏还不都归他所有？”
“图谋中原……呵呵，”段玉轻笑一声，萧然道，“这些雄主英豪，果然个个都有开疆拓土之心……”
“这又有什么奇怪？你大理国小兵弱，你又是女儿家，自然不懂投鞭断流、封狼居胥的豪迈。”李清露奇道，“别说叔王，就连大辽、大宋的皇帝们，哪个不想一统天下，青史留名？”
“这叫什么话？”同样的言语听得太多，段玉义愤之下，终于拍案而起，说道，“一将功成万骨枯，万民以天下奉养之人，凭他是大辽皇帝还是大宋皇帝，便不该无端启衅，祸害百姓。”
不意她说出这般“犯上”之言，连晓蕾都吃了一惊。李清露虽不以为然，却也没有多言。只听段玉问道：“却不知王子是否舍得这王公富贵？”
李清露道：“这又如何说？”
“殿下不闻申生居于内而亡，而重耳居于外而存？”段玉道。
“你是说……让我离开？”李清露道，“叔王怎么愿意？”
“银川王子娶亲，自愿随妻远走中原，青凤阁的武功秘密换齐王之孙消失，西夏国主怎会不愿。”
“梦姑……”自与虚竹重逢，李清露便顾头顾尾，失了主意，这时听段玉这样说，眼光便不自觉地瞥向爱侣，虚竹被他一看，脸上微红，忙附和道：“三妹说……说的有理，你听她的……准……准没有错。”
晓蕾亦点头道：“高位者常多疑。若王子欲面圣时，不妨将断筋腐骨丸与九转熊蛇丸装入锦盒，作为礼物呈上，如此方可断绝陛下妄念。”
颤抖着收下晓蕾拿出的药瓶，李清露伸出手臂，往墙壁凹陷处摁了一下，两侧火把突然一齐亮起，前面的墙壁自中裂开，露出一条与外头一般无二的吊桥。
“咱们走罢。”
不意这青凤阁竟有如此天地，晓蕾扶着段玉，虚竹扶着李清露，相互接引着往前走去。
众人刚踏上地面，便觉前方冷气森森，隐隐寒光闪烁。只听李清露道：“前方便是我阿公的剑室了。那里东西连我也不清楚来历，不过郡主与梦姑来西夏一趟不易，不妨挑几样顺手兵刃，带回去玩赏。”
众人抬眼望去，只见室中壁上、桌上、架上、柜中。几间，尽皆列满兵刃，式样繁多，十之八九都是古剑，或长逾七尺，或短仅数寸，有的铁锈斑驳，有的寒光逼人，二人眼光撩乱，一时也看不清这许多。
段玉不喜争斗，对兵器本没什么兴趣，只道“这里的兵刃瞧来果然均是异物，没一件不好。”却观赏起墙上的字画来，李秋水生前自号武功文才、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无一不会，留下的丹青妙笔自是精品，段玉且看且喜，几乎忘了自己身处险地。
突然虚竹“啊呦”一声，段玉回头看去，见又是一幅自己的画像，穿着西夏服饰，掌起指落，落款“青凤主人”，显是李秋水的手笔。当下脸一红，自壁上将它取下。画幅之下露出两段剑鞘来。段玉心念一动：“这两把剑本是以画遮住，只因画幅给师父如此布置，这两把剑定是十分珍异。”于是伸手到壁上摘了下来，将一柄交给晓蕾，握住另一柄的剑柄，拔出剑鞘。
剑一出鞘，众人脸上都感到一阵凉意，但剑身乌黑，没半点光泽，就似一段黑木一般。晓蕾也拔剑出鞘。那剑与段玉手中的一模一样，大小长短，全无二致。双剑并列，室中寒气大增，只是两把剑既无尖头，又无剑锋，圆头钝边，倒有些似一条薄薄的木鞭。晓蕾翻转剑身，只见刻着两字，文曰：“君子”，再看段玉那把剑时，刻的是“淑女”两字。
“照也，照也，剑名君子淑女，人是郎才女貌！”
听得李清露鼓掌叫好，晓蕾脸一红，急忙还剑入鞘。虚竹却想：“这剑成双成对，想是秋水师叔与无崖子师父所铸，可惜他二人情深意笃，终究有缘无份，我日后得空，定将他二人骨殖与师伯合葬。”正思忖间，突然手里被李清露塞了一把小剑，待见他眉梢眼角，俱是温柔，心里也生出一股暖意。
“段姑娘，竹……姊姊，出了剑室，暗道便可绕过花园，直通……陛下内殿，那里从前是……是内宫女……女官……居所，现如今叔王用作书房。
想到暗道是李秋水设计，三人不约而同，露出了然神情，李清露又羞又怒，待要出言解释，终于咬牙忍住，只恶狠狠道：“东西都挑好了罢？还不快走！”
众人忍着笑，猫身自暗道穿过，果然闻得花香幽净，不时有一品堂高手的脚步声自头上传来，他四人暂结同盟，相互搀扶援接，很快道路便到了尽头。
李清露从未走过这条暗道，见到前面墙壁坚实，正不知如何是好，晓蕾突然上前，在左边地面试探地跺了几下，接着俯身掀开一块地砖，露出一个木制扳手，众人不假思索，合力扳动，只听墙壁格格作响，露出一条可供一人通过的缝隙。
四人手牵着手，鱼贯而过，骤然光亮入眼，面前一副富贵景象：窗台地上铺满锦缎，水仙、素馨、朱槿、玉兰等香花摆得到处都是，桌上银碗，盛满鲜奶坚果，伽兰木、真腊龙涎作为帘幕，悬在中央，正将四人与前堂隔开，让人全然忘了此处乃是西北苦寒之地。
此时室内无人，段玉略一打量，只见书桌上杂乱堆着奏章，一枚栩栩如生的虎符掉落地上，正待再看时，突然门口脚步声响，她忙闪身隐在一座画着美人牡丹图的屏风之后。房门开处，听声音是四名宫人引着一名男子走了进来。想来正是西夏国主。
只听他道：“寡人要休息，你们都出去吧。”
房门吱呀一声，宫人脚步声渐远。
西夏国主呼吸沉重，行至龙椅旁，捡起地上虎符，凝视许久，长叹一声，坐在龙椅之上，待要放松休息，突然身后脚步声响，露出一个纤细身影，叫道：
“叔父。”
作者有话要说： 晓蕾代入花辞树了。
挑兵刃，爽文必备情节。男主里面哪有君子？段姑娘却真是个淑女，后来这剑被杨过夫妇所得，但这是以后的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