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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3、破局 ...

  •   “誉王已经进宫,显然夏江也猜到我们今日会行动。”云蘅看了一眼宫门口传来的消息道。
      梅长苏望着那柱点燃的香,凝神道:“若是夏江只把卫峥关起来,我们反而难以下手,他既然故意漏了破绽叫我们去抢,总会有机会的。”
      靖王蹙眉道:“只是夏冬手中的眼线说,卫峥已经不在悬镜司的地牢了,夏江会把他转移到哪里去呢?”
      “一定是一个我们意想不到的地方,”梅长苏眯了眯眼,“这金陵城还有什么地方呢?”
      众人沉默了一瞬。
      “他们已经进去了吧。”靖王紧紧盯着剩下的半柱香。
      梅长苏略略颔首:“以那些人的功夫,此刻应当在悬镜司地牢前了。”
      “可是······”靖王犹疑了一下,“会不会转移走卫峥才是夏江的故布迷障,令我们止步不前,实际上,卫峥确实在地牢里?”
      梅长苏勉强笑了笑:“殿下,卫峥对于夏江来说,最大的作用就是活着,只要卫峥活着,夏江就有把握继续一次又一次地利用他激您上钩。但是对于其他没用的人来说,夏江不会心慈手软,他一定早就在地牢埋下了有去无回的重重机关,等着这些人前仆后继地赴死,哪怕这其中还有他自己的徒儿夏冬,他也不会有半分犹疑,这些在夏江眼中注定去死的人,就不必带着卫峥一起了。”
      “或许,即便这次营救失败,夏江也会一口咬定是我劫走了卫峥,然后偷偷把卫峥放在一个我管辖的地方,再把他找出来,在父皇面前,我必然是有口难辩。”
      “殿下能预料到夏江的做法,日后应付起来便容易些,殿下的战场不在这里,而在朝堂。”梅长苏淡淡道,又转而问云蘅,“你都收拾好了?”
      “三日而已,能有多少东西。”云蘅不满地撇嘴,“我既答应了你,就不会食言。”
      梅长苏拿云蘅没辙,笑了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
      靖王奇怪地问道:“云姑娘是要去什么地方吗?”
      云蘅看了梅长苏一眼,心知他是不准备让靖王知道接下来将要面临的危险,便道:“这几日我师父为我疗伤,但今日之后只怕药王谷的人在金陵难得安稳,只好带着我这个包袱先离开几日。”
      靖王想起那日云蘅晕倒在虎影堂前的景象,神色有些愧疚:“姑娘的伤,是该好好将养,那日在······”
      “那日事态紧急,是阿蘅失礼了,这几日一直没来得及让她给殿下赔罪。”梅长苏开口打断了靖王。
      靖王一怔,连连摆手:“此事是本王失了耐性,不够信任先生的缘故,若非云姑娘找来,只怕又要连累先生,哪来什么罪要赔。”
      几日耗神,梅长苏原本便有些疲惫,听闻此言,便道了声谢,没有多语。
      今日带人攻入悬镜司的是楚逴,楚家主武功不俗,又可掌全局,有他在前方坐镇,云蘅心中并没有太过担心,唐凌已经再次扮做太行巨盗的样子上了街,只等攻入悬镜司的兵力突围出来,唐凌便现身街头,引得巡防营在街上追捕,阻挡悬镜司的府兵,掩护其余人撤退。
      而剩下的后手,是素天枢亲自带人跟着夏江,必然能够找到卫峥被关押的真正地点。
      香燃尽了,又略略过了小半个时辰,即便夏江反应再慢,也该——
      “宗主!”黎纲的声音老远就响起,语气里是掩不住的喜意,“宗主!卫峥救出来了!”
      靖王猛地起身:“当真?”
      “是!素老谷主他们已经把人救出来了!咱们的人只有几个负伤,并无人阵亡。”黎纲连忙回禀。
      “夏江到底把卫峥藏在了哪里?”
      “大理寺的牢房。”黎纲用拳头砸了一下手掌,“我们都没想到这个地方!大理寺卿可是誉王的小舅子啊!”
      “是啊,大理寺的牢房平日里只关押待审的犯人,也难怪咱们连几处暗牢都搜过了,却忽略了这一处。”梅长苏松了口气,“黎纲,快未时了,后面的事情还得靠你盯着,务必要确保纪王爷在登甲巷亲眼看到夏冬押解卫峥一幕。”
      “是!”救出了卫峥,黎纲立时便信心百倍起来,连忙一礼,退了下去。
      “你也该走了。”梅长苏望向云蘅,伸出一只手,紧紧握了一下云蘅有些发凉的手心,“听话。”
      “三日?”云蘅知道靖王在这里,他们不能说得太多,但仍是问了一句,拼命压下一丝惶惑的颤音。
      “嗯,三日。”梅长苏的声音带着安抚的意味。
      云蘅咬住嘴唇,望着他,她真想把梅长苏打晕了一并带走,可是那样,在夏江口中便是坐实了畏罪潜逃的罪证,更无利于日后的布局。
      梅长苏温柔地抚过云蘅的脸颊,眼神却坚定无比:“阿蘅,好好养伤,等你好了,才能回来帮我啊。”
      云蘅觉得自己用尽了全部理智,才平静地站起身,跟靖王行礼之后走了出去,她还要与楚逴他们汇合出城。
      靖王蹙了蹙眉,感觉眼前的气氛不太对劲,但梅长苏并没有给他太多思考的机会。
      “殿下必须时刻小心在意,行动虽然成功了,但破绽依然很多,尤其巡防营在外围的这些配合,一定会被夏江咬住不放。”
      “我明白。”靖王决然道,“失宠也罢,被猜忌也罢,这都不是死局,夏江手里没有铁证,就算父皇信了他的话,也不至于直接就处死我。”
      梅长苏微微颔首:“殿下切记,必须要咬定与此事无关,卫峥由我照顾,我会为他安排妥当的去处,殿下不要问也不要管,就当卫峥真的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能做到吗?”
      靖王毫不犹疑地点了点头:“听凭先生安排,”又转头嘱咐列战英去叮嘱府中参与了此事的人,权当不认识卫峥。
      靖王轻轻吐了一口气,在椅子上重新坐下,慢慢松了松紧绷已久的肩膀,但他仍是坐得笔直,并不同已经因疲惫而贴在椅背上的梅长苏。
      “殿下还有忧虑?”梅长苏看着他道。
      靖王摇了摇头:“只是感觉有些不真实,居然真的把卫峥就这样救出来了······”
      梅长苏微微叹了口气:“殿下已决心应付一切,这份坚韧我很放心。不过,静妃娘娘多少也要受到牵连,希望到时候殿下不要动摇。”
      靖王闻言沉默下来,良久方道:“我与母妃已为此深谈过一次,她的坚定犹在我之上,庆先生不必担心。”
      “嗯,”梅长苏低低应了一声,“还有······”
      “什么?”
      梅长苏的面色稍稍有些苍白,不过片刻之后,他露出了浅淡的微笑:“算了,也没什么,到时候再说吧。”
      ······
      云蘅的伤口尚未愈合,无法骑马只能坐着马车随药王谷众人自西门出了城,马车摇摇晃晃,云蘅便有些昏沉起来。
      暮色已至,忽然有人掀开了车帘,云蘅蹙了蹙眉,却醒不过来,她身上极冷,可双颊又烧得通红,显然是发了高热。
      楚逴探身摸了摸她的额头,微微叹口气,伸手将她从车中抱了出来。
      此刻的马车停在一处简朴的院落里,药王谷众人已遵从老谷主之命连夜撤往西境,但楚逴带来的人却暂时留在了赤桑镇的这处别院里。
      楚逴探了探脉,写下一个方子递给侍从,嘱咐道:“去抓药的时候请个医女回来。”
      “啊?”侍从有些惊讶,这种小地方的医女,医术哪里有家主的医术高明呢?
      楚逴扫了他一眼,侍从连忙躬身应是转身跑了出去。
      赤桑镇不大,医女也来得很快,探了探云蘅的脉问道:“这方子既是公子开的,想必公子医术高明,怎么——”
      “她有伤在身,还请您帮她重新包扎一下。”楚逴道。
      医女恍然,点了点头:“好。”
      楚逴看了仍是昏迷未醒的云蘅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夜色寒凉如水,一个侍从急匆匆从院外走进来:“家主,金陵城的消息,静妃禁闭于芷萝宫,靖王被勒令在府思过,梅宗主——梅宗主被夏江抓进了悬镜司。”
      楚逴回身看了一眼禁闭的房门,医女还未处理完伤口,云蘅也还没醒过来,长叹一声:“梅宗主,当真是算准了天下人心,将每一步都料到了。”
      “可是,那悬镜司是什么地方,梅宗主在那里······”侍从不忍道。
      楚逴摩挲了一下腰间墨色玉佩:“他对旁人狠,对自己更狠,唯有······罢了,左右我们也没办法再冲进悬镜司救一回人,既然梅宗主说三天,我们只能信他。”
      云蘅醒来时已是第二日清晨,睁开眼还有些发晕,不由揉了揉眉心打量着四周。
      阿寒如今还没回来,自然是阿庆跟在云蘅身边,听见了里边的动静连忙进来,心知云蘅必然牵挂金陵城的事情,便事无巨细地将宫里宫外的事讲了个清楚明白。
      云蘅眯着眼沉吟道:“静妃给已故宸妃设置灵位,却只得了个禁闭的处罚,难说皇帝此举究竟是罚她还是保她。”
      “可不是?”阿庆道,“当时皇上被夏江和誉王挑得怒火正炙,冲去了芷萝宫,谁知却雷声大雨点小,回来后对靖王也没有多做为难了。”
      云蘅冷笑了一下,思及之前芷萝宫的小灵传回来的消息,说静妃暗中给皇帝施了扰乱神智致其思绪不宁的药,想必皇帝做贼心虚,故人夜夜入梦,他怕是宸妃无人祭奠、冤魂不散,才暗中吩咐静妃设下牌位祭奠。
      “悬镜司那边呢?夏江可有审苏哥哥?”
      “还没有。”阿庆看了看云蘅冷凝的神色,“姑娘,宗主一向料事如神,他既说了三日,一定不会有事的。”
      云蘅心烦意乱地点了点头,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正如梅长苏预料的,三日后纪王进宫,皇帝查封悬镜司,他自然就能出来,可是——云蘅缓缓坐直了身子,突然明白自己心中一直隐隐担忧的是什么了。
      夏江为人狠绝,提审梅长苏后,二人一番交锋势必让他明白,梅长苏绝不是他能任意揉圆搓扁的人物,也就绝不会再给梅长苏面君的机会,一旦查封悬镜司的旨意到了,只怕夏江会立时对梅长苏痛下杀手,以绝后患。
      梅长苏太清楚夏江的为人,他一定早都想到了,可他偏偏瞒了自己,将最后的结果轻描淡写掩盖了过去······
      阿庆见云蘅眼眸里缓缓聚起一股怒意,却又渐渐散去,有些纳闷,可他不像阿寒跟了云蘅多年,相处起来有几分随意,毕竟他们这些沧巫阁的人对阁主还是充满了敬畏的,也不敢轻易开口,便恭恭敬敬站在一旁等云蘅吩咐。
      梅长苏一定留了后手,云蘅思索着,飞流应该会提前潜进悬镜司,但是,万一夏江提前动手了呢?万一宫里出现了纰漏,皇帝没有直接查封悬镜司,而是召夏江去殿下问话了呢?云蘅不是不信梅长苏的推断,而是不信一向多疑的皇帝。
      “阿庆,请师兄进来一下。”
      片刻后,楚逴漫步走了进来,先是给云蘅探了探脉,蹙眉道:“你本就在养伤,切忌忧思过度,你是医者,这也不知道?”
      云蘅叹口气:“苏哥哥在悬镜司里,我哪还能静下心来养伤。”
      楚逴摇了摇头:“说吧,又想出什么了?”
      云蘅道:“师兄,我听说你跟夏秋有几分交情?”
      楚逴挑了挑眉:“是,不过交情归交情,夏秋到底是悬镜司的掌镜使,此番袭击少谷主,他可没有因为和我的交情而手下留情,你不会指望夏秋看在我的面子上就能背叛师门吧?”
      云蘅沉吟道:“我知道,只是我想跟他谈谈,师兄,你能否帮我约夏秋一叙?就在这里?”
      楚逴定定看了她一会儿,无奈道:“罢了,我会给夏秋传封信,但这种时候,他会不会来赴约,我就不得而知了。”
      云蘅笑了起来:“多谢师兄!”
      楚逴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云蘅的发顶:“小蘅,不管什么时候,药王谷和师兄,都会在你身后,你只要知道这个就好了。”
      云蘅想起当初因为婚约而和师兄日渐疏远的事,咬了咬嘴唇:“师兄,我······”
      楚逴叹了口气:“好了,过去的事就不提了,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的小师妹,是我看着长大的小姑娘啊,以后师兄也会给你撑腰的。”
      云蘅眼角有些湿润,她自然记得,在自己被云家送去药王谷的那些日子,她拼命用过分外向调皮的样子掩饰着内心的受伤,师兄师姐们被她烦得不行,一直都是楚逴带着她,看护着她,在那段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最孤单的日子里,楚逴是少有的带给她温暖的人。
      只是云蘅也向来分明,师兄也只是师兄。
      楚家家主并非是拿不起放不下的人,对于云蘅,他始终觉得自己有责任,更何况这是他的小师妹,天长日久的相处里,总会产生若有若无的好感,但是既然她已经找到了自己的良人,楚逴也没必要放不下执念。
      若他真是放不下,也不会任由云蘅躲了这些年,思及此,楚逴安抚地冲云蘅一笑,便去命侍从回京给夏秋传信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我回来了
    哈哈哈哈我太蠢了,这一章昨天就写了结果忘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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