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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流放 ...

  •   “郡主,您这边请。”黎纲的声音传来。
      云蘅抬头看了一眼就站了起来,梅长苏也跟着缓缓起身,一身孝服的霓凰郡主出现在二人面前,在见到梅长苏的刹那,霓凰郡主眼眶红了一圈。
      云蘅对一边专心致志折纸孔雀的飞流打了个手势,飞流不情不愿地纵跃离开,云蘅跟霓凰郡主行了个礼道:“郡主先请坐吧,我出去走走。”
      梅长苏看向云蘅,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目露询问:“阿蘅?”
      云蘅晃了晃胳膊,抿唇一笑:“我去看看你的药膳,过了火候就不好了。”
      梅长苏眼底融起一丝温软,点了点头,松开了手。
      霓凰原本悲切的心情,看到二人的互动又忍不住升起笑意,摇了摇头调笑道:“有时候真的很难把兄长再和那个时候的林殊对上号了,那个时候,你可不会对哪个姑娘这样小心翼翼。”
      梅长苏坐了回去,看她一眼:“那个时候的霓凰可不会这么跟我说话。”
      霓凰郡主笑了起来,陪他坐在门廊前:“小蘅给我写了信,她说知道你心中郁结了许多事情,但无论如何,对于你的过去来说,她终究未曾亲身体会,她想也许你需要一个故人来陪陪你,舒缓你内心的郁结之气。”
      梅长苏深深吸了口气,觉得内心一片和暖:“也是,金陵城里能与我聊聊过去的只有蒙大哥,他······”便笑着没说下去。
      霓凰见他似乎心绪好转很多,也松了口气:“聂铎一直想跟我来,我怕他来了金陵又添乱,便让他留在了穆王府,如此即便南境出点什么事,我赶不及回去,他也足以撑起来南境军。”
      梅长苏点了点头:“是啊,我收到了他的信,聂铎做起事来甚少有人能劝住,所幸如今有你。”
      云蘅立在庭院里,望着空中皎月,已是春日和暖,微风习习,这样宁静的日子是越来越少了。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她没有回头,却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梅香清清浅浅萦绕于侧,使人心绪安宁。
      “阿蘅在看什么?”
      云蘅伸手指了指隐在云间的月亮:“你一来,月亮都躲起来了。”
      梅长苏轻轻笑了起来:“阿蘅,有你在身边,我该有多幸运。”
      云蘅回过身紧紧抱住了他,天边的月色那样可望不可及,只有身边人才是抓得住的。
      守灵期满,全仪出大殡,这位历经四朝,已近百岁,深得臣民子孙爱戴的高龄太后被送入卫陵。
      灵柩仪驾自宫城朱雀大道出,一路哀乐高奏,纸钱纷飞,与主道隔了一个街坊的苏宅也可清楚地听到那高昂哀婉的乐音,梅长苏和云蘅跪于廊下行礼,他眼睛红红的,却再没有落泪。
      出殡日后,皇帝复朝,霓凰郡主自请去卫陵给太皇太后守灵,为暂留金陵城,以便日后能协助梅长苏一二。
      太后出殡之后约一个月,谕旨批下,谢玉自天牢幽冥道而出,前往流放地黔州,想谢玉生于世家,青年尚主,累封一品军侯,威权赫赫这些年,富贵如云烟,一朝黄粱梦醒,只见一副枷锁,与其他流放犯一样,由两个粗野衙役押解着,连水火棍也不比别人多带一根。
      谢玉流放的前一日,云蘅去了莅阳长公主府,虽然前缘诸多因果,但毕竟云蘅是救回谢绮母子两条性命的恩人,在公主府也被奉为座上宾。
      谢弼神色黯然,他也再无朝职和宁国侯世子的荫封,全家人凭着长公主的俸禄过日子,金陵城的人踩高爬低,这些日子也过得艰难;莅阳长公主原本就淡然的面色,在经历了这一系列的事情后,愈发冷漠消瘦起来。
      见到云蘅才勉强提了提唇角:“云姑娘来了,是有什么要事吗?”
      云蘅看了看四周问道:“萧公子不在府中吗?”
      莅阳长公主神色微变,缓缓垂下头,谢弼在一旁道:“大哥的伤口还未好,还在后院静养。”
      云蘅善解人意地点了点头,萧景睿受伤不重,按理说早该好了,即便真是伤口反复,只怕莅阳长公主也会请其他大夫或者自己去看,如今这般说辞,便是萧景睿明显不愿意再看到他们了,云蘅不由苦笑了一下,走到这一步当真是造化弄人。
      “明日是谢玉离京的日子,不知公主府可会有人相送?”
      莅阳长公主没有答话,谢弼道:“是要去送送的,毕竟······他还是我父亲。”
      云蘅微微颔首:“那烦请长公主转告谢玉,请他在离京前留下一封手书。”
      长公主目光动了动,终于开口道:“手书?”
      “我不知道他是否记得天牢内应承的事,也不知道他写了这封信没,如果没有,就请他立即动笔,他说的那些事情后面,一定还有更深的,他必须把完整的前因后果通通写下来,交给您,这是他唯一的保命之法。”
      “什么事?”谢弼问道。
      云蘅摇了摇头,示意谢弼不要问太多:“而且最好就在城门口,越多人知道他写了这封手书,他就越安全,这一点也请长公主告知,他会明白的。”
      “苏先生,想要这封手书吗?”莅阳长公主一针见血地问道。
      云蘅有些意外,遂即道:“还不到时候,这封手书还是请长公主代为保管得好,我想手书在长公主手中,谢玉会更放心。我来便是为此事,若是长公主肯保谢玉一命,便一定转告此事,告辞。”
      就在云蘅即将走出房门时,长公主忽然问了一句:“谢玉······他做的事,是不是······是不是万死难咎?”
      云蘅回过头看向眼底微起波澜的长公主:“长公主想知道的一切,都在那封手书里。”
      “我不想知道他做了什么,云姑娘可否回答我这个问题?”
      云蘅沉默了一瞬,点了点头道:“是,百死莫赎。”
      莅阳长公主闭了闭眼睛,神情愈发憔悴,无力地挥挥手:“我知道了,明日,我会去送行的。”
      次日凌晨,云蘅也跟去了城外,亲眼目睹了谢玉留下那封手书,由莅阳长公主细细缝在锦囊里随身携带,而夏冬的突然出现,让做贼心虚的谢玉着实被吓得不轻,等众人都回了城,云蘅才缓缓从树影里走出,神色莫测,半晌,才朝着金陵的方向走去。
      转过街角,云蘅微微停了脚步,因为她前方不远的地方,那个脱离了南楚使团的娴玳郡主宇文念,正倚在一匹赤色马前,看着更远一点的言豫津。
      “你是一个好朋友,”宇文念轻声道,“可是这件事必须哥哥自己熬过去,我们只能在旁边看着,不让他倒下就行。”
      言豫津呆了呆,还没有来得及回应,宇文念已经翻身上马,朝着莅阳公主府的方向渐行渐远。
      言豫津透过马蹄扬起的烟尘,看到了远处的云蘅。
      云蘅叹了口气,缓缓走近:“你见到萧公子了?”
      言豫津神色有些落寞:“我约他去太白居陪我喝酒,他也不肯去,他瘦了很多,谢弼也变了,是不是以前那些时光,真的回不去了?”
      云蘅垂下眼帘:“他们经历了许多事,早已地覆天翻,不可修复,怎么会不变呢?外人再怎么努力去拼补,却也无法拼接得天衣无缝了。”
      言豫津见云蘅如此,却也不好意思再颓然下去,拍了拍云蘅的肩膀安抚道:“你别这样啦!虽然于情,我不希望看到景睿这样,但是谢伯伯······但是谢玉做了那么多坏事,有这样的后果是必然的,苏兄······苏兄的手笔狠了点,可若不是如此,又怎么能把景睿他们摘出来呢?”
      云蘅意外地看着言豫津,言豫津挑眉道:“怎么?以为我有多蠢,想不明白其中关窍?”
      云蘅牵强地笑了笑:“哪有,苏哥哥一直说,你是个难得通透的人。”
      言豫津玩笑道:“我就知道苏兄最喜欢我了。”话音落了,笑容也散了些,“我不求景睿能回到从前,我只是希望,我们的情义不会变。”
      “再给他一些时间吧。”云蘅道。
      言豫津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问道:“小蘅,我一直想问······苏兄他,是不是······”
      “什么?”云蘅莫名其妙地看着难得纠结的言豫津。
      言豫津琢磨了半晌,最后道:“苏兄,真的是站在誉王那一边的吗?”
      云蘅眼眸闪了一下:“怎么这么问?这不是金陵城里人尽皆知的事情吗?”
      言豫津咬了下嘴唇,纠结道:“我知道啊,就是、就是有一种感觉,总觉得苏兄也不太像帮着誉王。”
      云蘅暗暗惊讶于言豫津超脱于整个朝堂的敏锐,故意道:“这不才帮誉王扳倒了谢玉,你这样说,传到誉王耳朵里,我们可是太不划算了。”
      言豫津抓了抓脑袋,他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隐隐觉得,以苏兄之才,若是不想进京,是绝对不会被什么太子誉王逼迫的,而且······说实在的,太子输得很惨,誉王这边好像也没得了什么好处啊?
      云蘅笑道:“行了,别胡思乱想了,我得回去了,这几天苏哥哥身子也不太好。”
      言豫津点头目送云蘅离开,继续带着自己满腔疑惑往家中走去。
      阿寒自身后飘落:“言公子还真是敏锐,连誉王自己都意识不到的事,他一个从不涉朝局的纨绔子弟居然看出来了。”
      云蘅笑了笑:“誉王是当局者迷,还沉浸在扳倒谢玉的喜悦里呢,言豫津这样通透的人,倒真是难得。”
      “听说朝堂上为了巡防营的归属,太子和誉王争得很厉害,几次都在大殿上吵了起来。”阿寒道。
      “鹬蚌相争······”云蘅忽然想起了那日梅长苏交代的事,“如今靖王的境遇越来越好,迟早有一日誉王会发现端倪,秦般弱又是个极为敏锐的人,只怕心中已经生疑,会暗中调查,我不知道她会做什么,所以你这几日跟着秦般弱,看看她有没有见什么人,有什么异常举动。”
      阿寒点了点头,疑惑道:“秦般弱既然有怀疑,她怎么不跟誉王说?”
      “誉王?”云蘅冷笑了一声,“誉王刻薄寡恩,这些时日秦般弱手下损失惨重,出了几次错,在誉王那里多年的信任和功勋便荡然无存了,她无缘无故提出质疑,誉王即便将信将疑来试探苏哥哥,秦般弱难道能讨得了好?”
      “宗主的计策都太高明了,但凡是誉王明面上的损失,都跟咱们扯不上关系。”阿寒赞同道。
      云蘅微微叹气,誉王也不是个傻子,等靖王真正开始在朝堂上崭露头角,他这样的人,一旦反应过来,只怕会立刻反击。
      毒蛇的伺机绝杀······还是要小心应对。
      当然,云蘅也没有想到,靖王上位的日子来得这样快。
      蒙挚难得有闲暇来苏宅坐坐,二人便谈论起夏冬的境况,还没说两句话,云蘅便快步走了进来。
      “苏哥哥,誉王到了,他一落轿就往里冲,黎大哥他们没法拦······”
      梅长苏一皱眉,知道蒙挚现在出门保不准就跟誉王撞个正着,便随手将桌上的《翔地记》塞给了蒙挚,将他推进了密道里:“委屈大统领在里面看看书,誉王走了我们再聊。”
      云蘅迅速看了一圈室内,确然没有什么其他痕迹,便冲梅长苏点了点头。
      几乎是下一瞬,誉王的脚步声已在门前响起,梅长苏转身相迎,同时示意云蘅和跟在誉王身后的黎纲退下。
      梅长苏甚少让云蘅出现在誉王面前,誉王对云蘅并没有什么太深的印象,甚至以为她只是梅长苏的什么普通侍从,故而今日见面,誉王倒有些意外地看了云蘅两眼,但他心绪不宁,也来不及细想什么。
      云蘅刚掩上房门,便听见誉王迫不及待阴沉的话语:“苏先生,你可知巡防营归统之事定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的情节会有一些小改动叭!
    以及你们宗主天天担心自家夫人吃醋不高兴哈哈哈哈。
    又以及,在豫津和景睿谈论“君者,源也”那段的时候,豫津当时有话没说完,当时他们俩讨论苏兄选誉王和太子也没啥差别的时候,他说:“你说苏兄会不会······”
    我觉得那个时候豫津就有点怀疑了,只不过我猜那个时候靖王还没走到大家的视野里,即便豫津怀疑苏兄也不是真心相帮誉王,但可能一时半会也想不到靖王。
    反正我总觉得言家父子都还蛮神奇的,他们俩好像总是知道一些不该知道的事哈哈哈哈。
    昨天看剧,言侯问梅长苏是不是祁王旧人,梅长苏说自己是仰慕皇长子的人,言侯意味深长地说:“往事云烟,不必深究”,我????这话好有深意啊他知道什么了?
    (以及,之前大家讨论过的剧情,我都做了笔记,争取在日后的更新中能够给出合理的解释和后续,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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