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斗高手不想努力了》么啾

3、下聘来了

　　沈青桐却不，她直视着沈明诚，一本正经解释：“爹爹，是姐姐她弄错了，我没有不喜欢小狸奴，只是不喜欢养小狸奴罢了。听说养小狸奴就要捡屎，我堂堂一个闺阁小姐，不想捡屎。”
　　文姨娘讷讷道：“有丫鬟婆子们在呢，二姑娘何至于捡屎。”
　　晚膳之后，沈青桐去陪王氏说话。沈明诚自去书房理事，文姨娘则去小厨房用膳。
　　沈素在一旁陪着，下人们都屏退了出去，只留下心腹伺候。
　　沈素婉约的笑容不再，素白的小脸显得有些狰狞，烦躁的来回踱步：“娘，你说沈青桐她怎么回事？不过是一件小事，她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和爹爹解释得这般清楚？现在又要怎么办？”
　　文姨娘慢条斯理的吃着一块脆笋，她柔声安抚道：“这有什么好着急的，随便拎一个二房伺候狸奴的丫鬟当替罪羊便是，他们无缘无故的，总不会怀疑到你身上来。”
　　“我着急的是这个么？”沈素不满，“小贱人不上钩，我这两个月的功夫，岂不是白搭了。”
　　后宅争斗的精髓要义有两种，一种是你一无所知，我算计暗爽，另一种是你做初一，我做十五。
　　沈青桐今日两次精准的避开了自己的筹谋，怎么看都不像是对她的谋划一无所知的样子。可她避开之后并不出招，自己要想害她，只能不断的谋划。
　　如此这般，自己既累得慌，又容易留下把柄。
　　“沈青桐她什么时候变得这般精明了？”沈素有些想不通。
　　“她从来都不蠢。”文姨娘沉吟道，“只不过，她昨日还对你姐姐长姐姐短，亲近得不得了，今日怎么突然开始堤防你了？多半是她身边的人有问题。”
　　沈素咬牙切齿：“一定是徐嬷嬷！只是，徐嬷嬷是沈府的老人，咱们倒是不好下手。”
　　文姨娘摇头：“未必是她。再过五日便是小贱人的及笄礼，这会子也来不及查这个了。等晚些时候，我传个消息去外院，让他们把小贱人盯紧一些 ，总能找到机会出手。她再精明也只是个小娘子，总不能时时刻刻都提防着身边的人和事。”
　　沈素想起那个光风霁月的男人，用力的点了点头，嘱咐道：“娘，您可千万不能心软。”
　　比起文姨娘的胆大妄为，王氏却是一个恪守规矩的人。做姑娘的时候，她守做姑娘的规矩，做妇人的时候，她守做妇人的规矩。她自己这般，也希望自己的女儿如自己这般。
　　每次和沈青桐说话，都是迂腐的教导。
　　因此，沈青桐坚持了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推说头疼，告退出了至明院。
　　第二日一大早，沈青桐便将一张拜帖交给锦云：“送去周府。”
　　周府的嫡女周淑是她及笄礼的女宾，照规矩，女宾需要二邀，第一次由长者邀，第二次由及笄的小娘子亲自上门相邀。一般来说，第一次相邀，这件事便是定了下来了，第二次相邀，是为了显得对女宾的重视。
　　沈青桐本来计划在及笄礼前两日前去周府的，但她太了解文姨娘母女了，越接近笄礼的时间，她们越狗急跳墙，到时候出门，只怕是危险。
　　用过早膳便出了门，半个时辰之后，便到了周府。周府的当家人是沈明诚的同僚，两家关系甚好，门房见是沈青桐，也不通报，唤了个丫鬟过来，就领着沈青桐往里走。
　　丫鬟笑着同沈青桐说道：“我家少爷的同窗余少爷带了余姑娘过来窜门子，在花园里吃茶，我家少爷和姑娘陪着说话呢。”
　　沈青桐问道：“他们几时过来的？”
　　“刚过来不久。”丫鬟回答。
　　沈青桐挑了挑眉，她刚刚在门口，可没看到周府门口停了别的马车，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周府旁边的人家，便是姓余。这位余家有二等将军的封荫在身，但无半点儿实职，不过是说起来名头好听，每年可领三十石米粮罢了。
　　只怕，余家是早求了周家，想来一个近水楼台。所以她拜帖前脚刚到，周淑后脚就给隔壁余家送信去了。
　　锦云也看出来了，她小声同沈青桐嘀咕：“这周家人做事，也太不体面了些。”
　　“无碍。”沈青桐摇了摇头。
　　很快就到了花园，四人果然在烹茶。见沈青桐来了，周淑立刻招手：“正巧茶好了，快来尝尝。”
　　她同沈青桐介绍余家少爷和余家姑娘，然后又说这好茶十分难得，王孙公子都没得喝，是余少爷好不容易弄到的。
　　沈青桐一眼望过去，就见周氏兄妹和余家姑娘都穿着素雅的旧衣服，头饰都没两件，只有余家少爷，打扮得跟只孔雀似的，甚至还敷粉涂朱。
　　做得也太明显了些。
　　在沈青桐到之前，余少爷便被传授了不少讨姑娘好感的秘诀。他先故作风雅的为沈青桐斟了一杯茶，然后高谈阔论起来。
　　这高谈阔论的方向，五花八门，但宗旨却是同一个，那就是显得他很牛逼很厉害，在陵京世家子弟中很吃得开。周淑的哥哥不知道收了他多少好处，捧哏捧得十分卖力。
　　“最近咱们陵京要发生一件大事了，这事儿别人都不知道，但是你们和我关系好，我便跟你们透露一二。”
　　“什么大事？”
　　“咱们那位祖王爷呀，要成亲了！”
　　“祖王爷？”
　　“就是咱们陛下的堂叔祖啊，祖王爷一把年纪不肯成亲，咱们陛下可是操碎了心。如今总算是要了结这桩心事了。”
　　这位祖王爷沈青桐也知道，据说祖上是太宗的亲弟弟，一连五代都是单传，而且每一代都是老来子，于是到了祖王爷这一代，辈分就高得出奇了，当今圣上都五十多岁了，见了面，还得恭恭敬敬叫一声叔祖。
　　祖王爷辈分太高，向来不和世家子弟来往，沈青桐记得，上一世她死之前，也不曾听说过祖王爷成亲。
　　余家少爷牛逼大发了，为了追姑娘，连这种八卦也编得出来！
　　周乐文也是这般想的，捧哏捧不下去了。
　　谁曾想，余家少爷不会看人眼色，只当他们被这个消息惊讶到了，自己一个人，就滔滔不绝讲个不停。
　　最后还是周淑看不下去了，主动送沈青桐出门。
　　出了周家大门之后，锦云终于憋不住，笑了出来：“姑娘 ，您刚刚没看到周小姐那脸色，跟吃了十年老泡菜一样。”
　　笑完之后她又生气：“他们也太可恶了些，这等没脑子的男人，也往咱们姑娘面前送，看不起谁呢！”
　　沈青桐才不生气：“以后不同她来往就是了。”
　　她马上就要做悠闲的点灯人了，跟这种塑料花闺蜜计较做什么！
　　“也是。”锦云点了点头，又问道，“姑娘，您说那位祖王爷，是不是真的要娶亲了啊？”
　　问完不等沈青桐回答，自顾自说道：“陛下这般操心他的亲事，他年纪应当也不小了。他再老来得子，他们这一脉，辈分岂不是越攒越高？谁要是嫁给他了，大昭国上下都得喊祖宗。”
　　锦云描述得太有画面感了，沈青桐忍不住打了个抖：“那也太可怕了。”
　　然而，回到沈府，更可怕的事情来了。
　　沈府门口敲敲打打，系了红绸的箱笼从七八十步外一直延伸到了沈府里面。
　　“是有人来给大小姐提亲吗？”锦云一脸懵逼。
　　大昭朝的规矩，女子及笄之前，是不能下聘的。这也是为什么余家要赶在她笄礼之前，想法子让余少爷同她见上一面。
　　“或许吧。”沈青桐有些不确定，上辈子可没有这么一着。
　　看这架势，对方家世应该不差，上辈子沈素要是有这等好归处，也不会跟她斗得你死我活了。
　　一路回到凝霜院，都听到下人们议论这件事。大家对沈素印象好，又想着可以领喜赏，所以一派喜气洋洋。
　　只有徐嬷嬷，脸色难看得紧。
　　她对沈青桐说道：“那对母女现在可得意坏了，哪有不送生辰八字，直接就下聘的？她们定然是和对方商量好了，故意选在姑娘及笄礼前下聘，好抢姑娘的风头。”
　　“到时候陵京只记得沈家大姑娘的风光大聘，哪里还记得姑娘及笄啊！”
　　“这倒不必担心。”她左右是要去点灯的，不需要别人记住，只是，“嬷嬷，你知道这是哪家的手笔吗？”
　　“没有听说。那些抬礼的人嘴巴严得很，半个字都不肯说。”徐嬷嬷道。
　　沈青桐更奇怪了，什么人家，行事会古怪成这样？
　　就在这时，一个小丫头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一边跑一边喊：“徐嬷嬷，我打听到了，那些人，不是来给大小姐下聘的。”
　　看到沈青桐，她急忙刹住脚，红着脸福了福：“姑娘。”
　　“不是给大小姐下聘的，难道是给三房那边下聘的？”沈青桐心里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
　　“也不是给三房那边下聘的，他们是来给姑娘您下聘的！”小丫头笑嘻嘻说道。
　　徐嬷嬷唾了一口：“让你打听消息，你消息没打听到，倒是胡说八道到咱们姑娘身上来了。姑娘及笄礼还没到，怎么可能是给姑娘下聘的？”
　　小丫头梗着脖子道：“徐嬷嬷，我才没有胡说八道，他们要让姑娘去当娘娘，当娘娘自然不用管及笄礼到没到的。”
　　徐嬷嬷闻言，立刻眼前一黑。自家姑娘才十五岁，当今圣上都五十多岁了，居然好意思下手！
　　沈青桐也眼前一黑，自己给安国塔写的那封信，是不是没写清楚自己想要做的是点灯人，安国塔那位殿下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