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堡之歌[女A男O]》梅两朵

7、第 7 章

　　第七章

　　三年后——

　　“进行报告。”
　　“是！长官！”牧樱清了清嗓子，坐直身体平视前方，挺胸抬头，“牧樱，二十二岁，祈华省兰亭市人，本科就读于清南大学文学专业，现学业结束，自愿申请参军，为蛳昂人民服务！”

　　申请参军的资料早已经在上半期已经递交上去了，在人工智能的大致资料筛选之后，这已经是最后一关面试审核了，目的是筛查一下不易发现的不符合军人素质的人以及发现一些格外适合某些军种的人才。

　　听她一连串规范清晰且铿锵有力的回答，低头看材料的面试军官不禁一愣，忍不住抬起头仔细打量来者。
　　不算是个很强壮的alpha女孩儿，光看外形，倒更像是个长得不错的beta。不过声音底气很足，清亮干脆，看得出来身体素质应该不算差，加上这训练有素的标准军人坐姿，坚定不移的眼神……
　　有意思。

　　怀着一定的猜测，面试军官垂眼看了看向手中的资料。
　　普通工薪家庭，父母是边缘中低等发展地区机修工厂普通工人，祖上两代背景包括旁系亲人中并没有军政成分。本人是当地村庄唯一一个靠到发达地区大学中读书的，而且为了全免学费的资格，选择了清南大学的冷门文学专业。
　　大学四年安安分分，不参加社团也不参加任何学生组织的休闲活动，社交圈仅限于同班同宿舍，同学老师给的评语也是温和友善很好相处之类的套话，成绩中上游。
　　家庭背景、人际关系、个性特点、社会实践、学业成绩……几乎没什么亮眼的地方。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特别的……
　　面试军官看到专业评价那一栏，专业科目几乎都是清一色的A+或者A，再不济也有个B+，妥妥的尖子生，前四年个人年级成绩排名就没有低于过千人前十名，但就是这样的标准好学生，毕业自由创作作品的分数却得了一个……F。
　　全级倒一。
　　大学毕业标准是平时成绩占75%，毕业作品占25%，所以这个成绩并不影响她的毕业，可是也足够将她从尖子毕业生水平拉到普通毕业生水平。按百分制来算，C是及格55分，那F就是10分——简直就是给了个字数分。

　　这前后反差着实太大，不得不令人注意，但也不足以让他花费时间去了解原因，毕竟他的工作是征兵而不是挑选书呆子。
　　一个文学系的文弱书生来申请参军，本来就是一件奇怪的事了。

　　他继续向下看。

　　“你的倾向兵种是……勤务生活兵？”本以为看气质是个可以培养的苗子，没想到。
　　面试军官脸上挂上了肉眼可见的失望，但他还没失望透顶时，又看到了下一行字，神色变成了惊讶。
　　“第一志愿是13区？”
　　“是的长官！”

　　不怪军官惊讶，13区并不是什么好去处。
　　至少在所有军区的选择里，那是其中最为荒凉的地方，位于人烟稀少的荒漠地带，常年狂风黄沙席卷不停，水比金贵寸草不生，食物单一生活艰苦，还有因不适应气候患病死在本地的可能性。
　　由于这种极为恶劣的生存环境和气候条件，极少有参军新兵愿意去那里，为此中央军部专门在13区开设了两个热门兵种，一个是防空技术兵，另一个就是机甲兵。同时出台了相关政策，对在那里服役的所有士兵发放更多的工资补贴，并且服役功绩评级也会相对其他地区高很多。
　　多亏了两个热门兵种，申请去那里的新兵多了许多，可是录取人数有限，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进这两个系统内，于是没能被录取的人就会被调剂到其他的兵种中去。
　　例如勤务生活兵。
　　顾名思义，就是去做军队的奶妈保姆。是一个佛系安全但因为13区人少，所以成了活儿巨多人巨累还很难做出功绩的兵种。也因此几乎没有人主动报名13区的勤务生活兵。

　　他眼前这个，是这年以来第一个，三年之内的第二个。

　　“有原因吗？为什么选这个？”
　　“有！”
　　军官示意她继续说。
　　牧樱大声道：“我搜集了近几年的征兵报告，13区征兵的第一志愿录取率是100%，报名2387人，录取2000人，其中所有录取士兵中初始倾向99%都是机甲兵或防空技术兵，而在去年，60名勤务兵中只有1人是主动报名的，其余都是被动调剂，我认为如果我第一志填报勤务兵，可以百分百进入13区！以上就是原因！报告完毕！”
　　似乎是被她百分百要去13区的决心震惊了，军官好半天都不知道说什么。
　　“我想你应该知道那里的艰苦环境……”
　　“是的长官，我都详细了解过了！假期在家阅读了许多关于13区的各种信息，我有决心去克服一切困难！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
　　“一切？”
　　“是的长官！”
　　见她一口一个脆亮的长官，军官对她报勤务兵的失望少了那么一点儿：“我想了解一下你这么想去13区的原因是为什么？因为优惠政策？”
　　“那只是一部分长官！”牧樱并不打算隐瞒什么，“另一原因是我最尊敬的偶像在那里，我想去与他一起守卫国土边疆！”
　　“偶像？”这个回答提起了军官的兴趣。
　　牧樱顿了顿，道：“是的，我的偶像是赫森.莱威尔少将。”
　　军官哑然。
　　竟然是赫森.莱威尔……吗？

　　三年前，赫森.莱威尔被一无名小兵救出之后一直在总军区医院修养，期间在他未出席的论功表彰大会上，他被授予荣誉少将头衔，享有一切同级将领终身待遇。
　　次年年底，被派往13区，与当地另一位少将陈利一同辖管区军部。
　　但说是一同辖管，其实只是被扔去那里养老。毕竟“荣誉将军”重在荣誉，明升暗降，其实是把实权给收了，只有参议权没有指挥权。没有实权的少将，还不如个上校说话管用。
　　至于现在赫森.莱威尔在13区过得怎么样也没太多人知道，只听说他现在整日闭门不出，也不让人探视，一个人独居在13区军部边缘隔离区的一栋楼内，即便是前来送生活用品和食物的后勤兵一个月下来也不能见到他两次，着实神秘。
　　刚开始还有八卦者好奇他的秘闻，但久了也就慢慢淡出人们视线了。
　　所以猛不丁听到这个名字，军官还有些感慨。
　　一代omega英雄，就这样陨落了。

　　“很有想法。”军官不咸不淡地评价了一句，在评价栏写下一行：【背景普通，坦诚直接，思维缜密，目标清晰有决心，想法特别。】
　　罢了又问：“说说你崇拜他的原因？”
　　牧樱道：“他是一个很伟大的军人。”
　　“只是这样？”
　　“作为一个omega，他克服了常人不能克服的困难，走了无人敢走的路，为了报效祖国奉献自己。”
　　老生常谈，中规中矩。
　　军官点点头，转而询问其他。

　　之后的测试就很简单了，无非就是填写一些普通的心理健康测试表格，以及回答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例如如何安排一份时间紧急的计划；如何高效进行基本的技能学习；切糕点的问题；如何从失去理智的绑匪手中拯救一个人质……等等。
　　这些问题对于经历过无数应试面考，早就有所准备的牧樱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一连串回答非常顺利，牧樱答得好，军官的态度也从一开始的失望发展到后来的频频点头，很是满意，手中的电子笔在评价表上不停地写写画画圈圈点点。

　　在回答最后一个问题前，他的电子笔已经落在了建议培养方向栏目中的“军官”选项上，只差最后的确认。

　　最后一个问题是开放式议题，题目是这样的：

　　有四个人被困在一艘失灵的船上，上面有一名船长，一名船员，一名水手，一名17岁的船上侍者，这个17岁的侍者是一名孤儿，他怀着希望和对世界的好奇踏上了这艘船，在遇难几天后，他们已经吃光了所有的食物，饥饿不堪，到第八天时，他们没有食物没有水，此时17岁的侍者病倒在了船的一角，因为他不听其他人的建议喝了海水，奄奄一息。船长提议，他们都来一次抽签，决定谁先死以救活其他人，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船员一开始拒绝了，没有进行抽签，但之后依旧没有任何船经过且少年的病重加深，于是船长告诉船员侍者活不久了，同时怂恿水手同意了这个提议，最后船长用刀杀死了这个17岁的孩子，之后的四天，他们三个吃着这个侍者的血肉，最终等来了救援的船只。
　　之后，活下来的三人以谋杀罪名被起诉，进入法庭审判阶段。
　　陪审团中，一部分认为他们在侍者不知自己即将被判决死亡的情况下投票杀死了他，无论是不是被迫无奈都是犯了谋杀罪，应当受到惩罚；而另一部分则认为即便他们不杀侍者，侍者也会因病死亡，他们只是提前进行了这个过程，以一个人的牺牲换取了三人的存活，并且这个牺牲的人是个孤儿，而其他三人家中都有妻儿父母需要供养，承担着许多责任，因此他们活着会更好。

　　军官描述完背景之后，给出一个问题：“如果你是法官，你将如何判决？”
　　“需要遵守蛳昂现存法律条例吗？”
　　“可以遵守也可以不遵守，这是一个没有对错答案的开放式问题，重要的不是合法不合法，而是你认为怎样做是合理的。”
　　牧樱说：“我认为这三个人犯了谋杀罪，应当受到相关处罚。”
　　军官挑眉：“但如果不杀他的话，四个人都会死去。”
　　牧樱：“那就一起死。”
　　“死去的人是个病重的迟早会死去的孤儿，而活着的人能够创造更多的利益，能够承担更多的责任。”
　　“那又怎么样？”曾经还是学生的牧樱也会觉得以少救多是应该的，牺牲小我成全大我，多么地崇高伟大值得尊敬，直到她真正上了战场。
　　军官听出她语气中忽然腾升的尖锐，手下的笔挪开了一下。
　　他平静地填了把火：“三个人都有自己的家庭，从大局利益来讲，这个不那么人道的选择对更多的人来说是有利处的。”
　　果然，对面的小alpha被他激得探出了刺。
　　“重病的孤儿就应当死去吗？蛳昂法律不是规定人人平等吗？”
　　“三个人的生命难道就比一个人的生命更有价值吗？”
　　“这个价值的标准又是什么呢，怎样来判断有价值还是没有价值呢？”
　　“谋杀是罪吗？如果是罪，为什么这三个人要被判无罪呢？”
　　“如果不是，那谋杀又该怎样定义？”
　　“还有……这个故事，从头到尾，有谁问过那个17岁的侍者的意愿，了解过他到底愿不愿意为了大家奉献自己的生命？”
　　牧樱一口气把这些问题全部提了出来，本来还有其他的，但对面军官的脸色明显看起来不太好，她便闭嘴了。
　　军官确实脸色不佳。
　　他是故意想刺一刺激起对方的真实反应没错，可没想过真把人刺成了连环炮。
　　已经停在“军官”处的笔挪到了另一侧，勾在了“技术兵”上，并写下一行评语：【性格偏激，感性过度，理想主义，不适合统筹指挥等需要大局观的岗位。】
　　“你还有要说的吗？”他头也不抬地问。
　　牧樱沉默片刻：“您说的答案没有对错是真的吗？”
　　他抬眼。
　　牧樱：“不是吧？”
　　军官没回答她，在评语后又补充上一句：【建议培养方向：技术兵，非统筹类后勤生活兵，一线作战人员。】

　　“忘了问你，你毕业自由创作得F的原因是……”

　　= =我……我就感觉哪儿不对，想改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