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清穿日常》闫二月

51、第51章

　　毁尸灭迹完的李梓找了很多地方都没找到娘亲白氏和妹妹囡囡，最后才来到这个他最不想来的地方，推开门就见到寻觅好了久才找的母亲和妹妹。妹妹闭眼躺在院中唯一一块干净的地方，身上还盖着一件干净的外套。

　　而母亲的样子却是白梓从未见过的，一改往日的温柔婉约，眼神无比坚定的举着火把站在血泊中，笑得非常灿烂：“不愧是我和夫君的儿子，这么快就找到了这里，本以为你还要过会才到。”

　　在他的记忆里母亲对他只有失望和叹气，从未有过表扬。他曾无数次幻想过被母亲表扬的情景，现如今他终于得到了梦寐以求的表扬，却不是曾以为的开心不已，而是浓浓的酸涩：“母亲是在等我来吗？”

　　“嗯，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想必你心里应该有些数，曾经我以为只要我孝顺点，听话点，他们就会对我们好点，少找我们点麻烦，我们母子三人的日子也会好过点。却不想我的善良却成了他们一次又一次伤害我们母子三人的理由，你妹妹不仅被他们害傻了，还想拿我和你妹妹替他们赚钱。直到那刻我才明白，在他们心里从未拿我们当过亲人，只想着如何榨干我们母子三人的利用价值。当时除了愤怒就是想着报仇，所以我来了这里杀了你二婶，诱惑你祖母把她最在意的金孙投到井中溺亡，是为了让她体会那种剜心之痛。最后在她以为可以活下去的时候，我了结她，是为了让她体会到我之前所经历的无助与绝望。”

　　白氏非常平静的讲诉着她的心路历程，她越是平静，李梓脸上的担心越浓：“娘。”

　　“我曾经说你祖母上对不起列祖列宗，下对不起小辈们。其实我跟她又有何区别呢!”

　　不详的情绪牢牢的盘旋在心头，怕她干傻事的李梓急忙劝解：“娘跟他们不一样，只是被他们逼急才反击的。”

　　白氏不认同的摇了摇头，“梓哥儿，娘知道你是想咱们家三口能齐齐整整的。但如今犯下的这一切总要有人承担起。”

　　她还未说完，就被李梓急忙打断：“俗话说父债子偿，如果要有人承担起这些，就让我来承担吧！”

　　“傻孩子，作为一个母亲不管什么时候都希望自己的还能好好的活下去。”

　　白氏靠近他趁着他没反应过来就把他打晕，然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和囡囡拖进院中的水缸中，眼中充满了不舍：“这都是我犯下的罪，怎能让你帮我承担呢？既然这些过错都是由我酿成的，就由我去弥补吧！娘希望你以后能替我照顾好妹妹。”

　　就算再多的不舍，她还是决定由她去终结这一切，手中的火把投向堆满柴火的厨房，因为里面都是易燃物，不一会儿小小的火苗突然蹿成大火，并越烧越烈。

　　在漫天大火中，她仿佛又回到了大喜那日，那日也如同今日一般红彤彤的，隐约间她见到了那个身穿喜袍长相儒雅的男子站在大火中，对她唤了声：“娘子。”

　　已经窜到屋顶的大火宛如一头吞人的怪兽，一不留神就可能会被它拆骨入腹。白氏非但没一丝惧意，反而满脸幸福的一步步向里走去。

　　“相公，让你一个在下面久等那么多年，你一定很孤单吧！不过很快就不会了，妾身这就下来陪你了。”

　　在她的身影被这片大火彻底淹没时，一滴眼泪从她眼眶滚落下来：“永别了，我的孩子们。”

　　当日这片大火整整烧了一个时辰才被官府派来的水车浇灭，幸好周围的左邻右舍们要么不在家，要么跑得比较快所以除了着火的那户人家外，并无其他人员受伤。

　　因为一天有两处着火，所以京城府尹专门派了官府的官吏和巡捕挨家挨户去科普如何预防火灾的小常识。

　　作为那场火灾中的幸存者李梓昏迷了二天才醒，一醒来就被请到官府录口供，对当日真正发生的事闭口不谈，只说那日他也不知道发了什么事？一口咬定到祖母老王氏所居住的院子时里面已经着了火，慌乱之下抱着妹妹躲进了水缸里。

　　虽然里面充满了重重疑点，但京城府尹见死得都是些平民，只想尽快结案的他选择无视那些疑点，直接判定因二户人家，李氏和白氏用火不慎导致火灾，并要求这两户人家给周围邻居和屋主赔偿因火灾造成的损失，两件火灾案就这样落下帷幕。对这个判决原本有些不服的李二被巡捕打了一顿板子才消停。

　　全身上下只剩一两碎银的李梓把全部家当拿出来补偿给被他们连累的苦主，不够的部分他会想尽办法在短时间内补偿给他们。

　　周围邻里和屋主可怜他们兄妹二人的遭遇，只让他写份欠条给他们，等他以后有钱了在补偿给他们也不迟。

　　李梓感动的同时更羞愧不已，发誓以后挣大钱了一定会双倍的报答这些明明被他们家连累，所依旧选择给予他们善良的人。

　　身上仅剩的银子也不够他们再租个院子或者住客栈的，再加上想给母亲白氏买口薄棺。所以这几天李梓带着囡囡晚上都住在破庙，白天则在街上卖身葬母。之前做过事的医馆表示可以先借他几两银子买薄棺给白氏下葬，李梓虽很感激王大夫，但还是委婉的拒绝了。

　　因为他知道如果想要给亡母报仇，他必须拥有权势才行，这样才能惩治害了他们一家子的二伯父。医馆虽能接济他，却不能给他最想要的权势。所以才会一日又复一日的跪在正阳门外大街街边寻找他的目标。

　　正阳门外大街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对这对兄妹所遭遇的事也都有所耳闻，所以经过他们身边的路人见他们可怜会施舍一两个铜板给他们。而李梓却没想到竟然会这么遇到他一生想跟随的人。

　　那日跟往日并无有所不同，天气也没好多少，太阳依旧看起暖暖的，但照在身上还是冷飕飕的。唯一不同的可能因今年是个难得丰收年，所以街边摆摊的水果摊要比去年要多了不少，原本就不宽敞的街道，更显拥挤。

　　赵大就是这些摆摊中的其中一个，今年除了个别地方闹了一下旱灾，大部分都是风调雨顺的。这不交完租子后，还结余这么多橘子，光家中的五口人根本吃不过来。

　　赵大也舍不得让这些橘子搁置家中烂掉，毕竟这些都是白花花的银子。于是挑了两筐最大最甜的橘子在正阳门外大街的街边进行兜售。

　　“今早才从树上摘下的橘子，又大又甜，走过路过的不要错过。”刚扯着嗓子叫卖两句，脚边的竹筐就被就一个身穿墨绿绸缎加棉长袍的年轻男子给撞翻，橘子滚了满街道肉疼死赵大了，这可都是银子呀！

　　出师不利的赵大一把抓住罪魁祸首，把手往他面前一摊生气的说：“赔钱，橘子都被你撞翻了，快赔。”

　　年轻男子这才反应过来他光顾着看街边各种店铺里的东西，而忘了留心一旁的摊子。这祸既然是自己闯的，那这口锅自然也得他自己扛。

　　伸手去掏腰间的荷包，却不料脸色一变，明明他出门的时候，特意找了一个不起眼的荷包装了一些银子供他出门买东西的，却不想现在竟然不在了，什么时候丢的？

　　之前并没在意的一幕突然在脑海中浮现，难道是那时候被那个小孩偷呢？

　　一直观察他表情的赵大心里立即一咯噔，这小子不会为了不赔他钱，会说他钱包丢了吧？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只见年轻男子双手抱拳向赵大作揖，“这位大哥真是不好意思，因我的荷包在刚刚不慎遗失，所以现无银两赔你，要不然我现在回府取钱给你送过来。”

　　“说得好听，回府里取钱给我，谁知道你会不会一去不返。如果现在不赔给我，我就拉你去见官。”

　　见赵大不相信他的话，年轻男子只好说：“如果大哥怕我怕了可以随我回府一道去取。”

　　年轻男子的话音刚落，就被背后突然跑过来的一群人给挤向前边。全程懵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年轻男子因脚跟没站稳被后边的人一把推倒在街边，“呜呜，疼～”

　　额头经过碰撞产生的疼痛让男子意识到他又闯祸了，这会好像是撞倒了人。刚想爬起来看看那人被他撞得怎么样呢？就听到背后传来的大吼声：“快跑！”

　　众人的提醒还是晚了一步，一对马蹄眼瞅者就要落在男子以及一对兄妹身上，不忍见到即将发生的惨剧，众人不是扭过头，就是用手捂住眼。

　　“嘶……”凄惨的马叫声突然划破整个上空。

　　咦？怎么会有马叫的如此凄惨？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有些人不是回过头就是放下手朝马叫的方向望去一探究竟。只见原本要踩到人的白马已经倒在地上，仔细一瞧才发现原来是个白衣少年用匕首狠狠插进马的颈部。虽已尽力避开，但马血还是溅了半个袍子。

　　在马彻底断气后，一直死死勒住马缰绳的靑布少年，才松开了手中的绳子。急忙从地上爬起来朝白衣少年这边跑来。

　　青衣少年那张憨厚的脸上，染上浓浓的担忧。

　　“少爷，你怎么样？有没有被伤到？”

　　“只蹭掉一些皮，并无大碍。”安抚好青年少年后，白衣少年才走到青年男子以及那对兄妹面前关切的询问：“你们没事吧？”

　　回头的年轻男子抬头望去，一张英俊非凡的脸庞引入眼帘，只觉得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说话也没了一贯的流畅：“没，没事。”

　　白衣少年不是别人正是额尔赫，心里虽奇怪这少年怎么满脸通红的，但怕触及到他的隐疾，所以没敢直言，只能隐晦的叮嘱：“如果你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跟我说，我等会好带你去看大夫。”

　　“好，”年轻男子声细如蚊的回答，脸更红了，心中不断刷屏，难道这就是传中说的无意撩吗？麻麻，我又感觉自己恋爱了肿么破？

　　用视线在年轻男子身上扫视了一圈，见他身上只是衣服脏了几块，并无明显的伤痕，这才放心了。

　　把视线落在眼前的这对兄妹身上，心细的他很快就发现了女童异于常人的表现，她的眼神非常的呆滞，明明看起已经五六岁了，却像个刚出生的幼儿一般吸吮着手指，通过以上的种种表现，额尔赫猜出这个孩子的心智肯定有问题。尤其兄妹两相依为命的样子，引起了他的恻隐之心。

　　安慰好囡囡的李梓不卑不亢的回答：“多谢这位少爷的关心，家妹与小人并无大碍。”

　　额尔赫瞄见地上卖身葬母的四个大字知道这对兄妹也是苦命人，从身上的荷包里掏出二十两银子递到李梓面前，“这些银子你拿着，先把老人家葬了。”

　　混迹市井多年的李梓根据此人所穿的绸缎推断出他出身必定不凡，所以李梓并不像之前拒绝其他人那般拒绝他，而是接过额尔赫的银子，拉着妹妹囡囡一起给他磕了好几个头：“说好卖身葬母的，既然接了少爷的银子，以后就是少爷的奴才。等小的办完家母的后事就去找少爷，不知少爷家住哪里？是哪府的？”

　　从李梓眼中透露出的坚定，额尔赫清楚不告诉他的话，眼前的少年必定不会接受他的好意，罢了，不管家里还是妹妹的铺子都是缺人的，到时随便给他安排一份差事就好了：“本人家住小月胡同，是佟府的大少爷。”

　　小月胡同的佟府，不正是家母白氏曾经做过事的东家吗？对额尔赫的身世有所了解的李梓眼睛不经一亮。

　　“家母白氏，曾在少爷家做过一段时日的厨娘。”

　　回想起母亲在世时，隔三差五给他们兄妹带回来改善伙食的吃食，这些可能在少爷的心里不算什么，但确确实实帮了他们家很大的忙。眼中不免更加亲近几分。

　　额尔赫没想到差点被踩到的人竟是自家府上厨娘白氏的儿子，白嬷嬷虽然家境贫寒，但依旧会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尤其浑身透露出的温婉气质跟记忆中的母亲很像。没想到短短一些时日不见，再逢时却已阴阳相隔。

　　难掩惊讶问：“嬷嬷，不是在家中侍疾吗？怎么会？”

　　虽很想让少爷替母亲做主，但李梓也清楚少爷虽是当今圣上的陪读，但身上却无一官半职，而且母亲也只是他府中的一个厨娘而已，平日稍微照顾点是可以。但为了一个非亲非故的人强出头，别说少爷，就算是他自己也不可能。

　　所以报仇的事他只能徐徐而图，他读的书可能没少爷多，但也知道一个年纪轻轻就能混到圣上身边当陪读的人，只要不作死，他的未来肯定能一飞冲天。这样的一个金大腿摆在他面前，他怎会放过呢？

　　低垂的睫毛将浓浓的仇恨隐藏在心底，尽量让自己语气平淡的说：“小的也不知道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小的到时那边已经失火了，在惊慌错乱中抱着妹妹躲进了院中的水缸中，等大火全部扑灭后，才知道母亲同祖，祖母她们一同葬身在那场火海中。”

　　尽管眼前之人尽可能表现的非常平静，但同样经历过丧母的他怎能不明白他心中的悲痛呢？尤其他妹妹........说道底这也是个可怜人，如果没看到也就算了，但如今既然遇到了，能帮的尽量多帮点。

　　额尔赫又拿出五十两银子给李梓，眼神和语气中并没一丝的同情，用跟青山说话时一样的语气讲：“把嬷嬷下葬后，尽快来府里领差事。”

　　因为他明白少年并不希望别人同情或者可怜他，原本打算随便给少年一份差事的他现在的想法发生了一些转变，他打算让他做他的小厮，到时多给他安排一些差事，好让他没空去忆起曾经的悲痛。

　　他以为少爷在了解他的身世后，会可怜他或者同情他，没想到少爷却没有，而是用对待他身边小厮的态度对待他，“是。”

　　正是这种平等的态度令李梓倍感舒服，对额尔赫的好感再次成倍增加。

　　安排好李梓兄妹后，额尔赫面带歉意的双手相叠弯腰朝年轻男子作揖，讲：“因在下的马突然发狂，差点误伤了兄台真是对不住了。这点银两是我的一点小心意，望兄台不要推辞。”

　　从青山手中接过装有银两的荷包递到年轻男子面前，年轻男子觉得自己也只不过擦伤了点皮没什么大碍，本不想要的。不过他那双圆碌碌的眼珠一转，不知想到了什么最后还是接过了荷包。

　　根本不知道他此番心理活动的额尔赫见事了了，便带着青山往佟府的方向走去。

　　直到看不到他们影子了，年轻男子才收回自己的视线，把装有银子的荷包在手心抛了一下，笑容灿烂的小声嘀咕：“小月胡同佟府的大少爷，我记住你了。”

　　尽管额尔赫一回府处理了伤口并换了一身衣服，不过还是被嗅觉灵敏的佟姝兰给识破了。见无法再隐瞒了，额尔赫只好把今天所发生的事原原本本讲给佟姝兰听，再得知匹马突然发狂撞向路人时，一道寒光在她的眼中一闪而过，敢伤害她大哥的人她定不会放过。

　　当晚就派人去彻查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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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结束了，离女主进宫的日子也不远了。昨天从外面回来后有点发冷，目测有可能是衣服穿好了，所以吃了感冒药就早点睡了，今天补上，另外收藏卡190多很久了，那个能突破一下不？卑微二月,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