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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   第8章

      这日子真要过起来,一天天唰唰地也翻得很快。军训两周时已过半,原本还有些拘谨的同学们也因为这几天的朝夕相处而渐渐熟稔起来。休息时,男生们聚在一起吹牛打屁,女生则凑着头研究最近哪个牌子的口红出了新色号,当然聊得最多的话题还是哪个班的女生最靓,哪个班的男生最帅,哪个班的教官最精神。

      枯燥无味的训练使人麻木,所以周日教官给学生们放了假。所谓放假自然不是随心所欲地去基地外溜达,而是变相地集体活动,去菜地里拔菜。

      免费的劳动力不用也是浪费,正好发泄一下这帮年轻人过剩的精力。

      操场后方一整片望不到边的绿地就是菜园,有的空着翻好了土,有的已经铺满了绿油油的应季蔬菜。

      小陆教官领着三班的学生来到一块白萝卜地前,按排分组每组领了个筐子,哪组最先装满哪组就可以休息。如果不嫌沉的话,还可以打包几个带回家。

      干这种卖力气的粗活男生组总是有优势的,没用多久就把两个筐装满,然后就是发挥怜香惜玉精神的时候了。已经有目标的就往喜欢的女生身边献殷勤,没有目标的就随大流地帮着薅几个。而平日里换桶装水都不在话下的女生们则开始装柔弱,眼巴巴地盼着心仪的男生能往她们身边凑,萝卜地几乎成了大型相亲现场。

      楚安和属于清心寡欲那派的,实在抹不开面子意思意思拎几个萝卜随便扔进半满的筐后就开始打游飞溜达着瞎混,正巧看见路南柯蹲在地上双手刨着一枚看起来十分硕大的萝卜。

      路南柯一眼就盯上了这棵缨子鹤立鸡群的萝卜,在尝试着拔了两下无果后就蹲在地上开始刨土,刨出了差不多三分之一,揪着叶子再次后脚跟用力蹬地,孤注一掷地想让萝卜现原形。怎奈两手满是黄泥根本握不住叶子,再加上用力过猛,只听“咔嚓”一声,萝卜梗被生生揪断,惯性让他整个人向后倒去,直接坐了个屁蹲。

      所有人都忙着干自己的事没人注意他这边,路南柯刚想爬起来免得丢人,就听见楚安和在他身后拍着大腿狂笑,笑得头都快掉了。

      “你……哈哈哈……你是不是傻,跟个萝卜较什么劲,对上眼了是怎么着?”

      “我乐意,你管不着。”被看了个满眼的路南柯脸腾地一下红了,他原本是打算放弃的,被人看见反而有些下不来台,憋着口气起身再战,偏要给人家拔出来。

      楚安和知道这小家伙又开始死要面子活受罪,挽起袖子加入刨土行列。

      看着蓦然加入的一双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路南柯的动作僵了下,向一旁挪了半步躲开身旁存在感过分强烈的体温。

      小家伙竟然没有当面拒绝,这让楚安和有些意外,提着嘴角享受这难得的温馨场面。

      一个人较真叫犯傻,两个人就让人觉得新奇了,所有人都忙完了手里的活,围在这俩人身后支招,连教官都低头跟着看热闹。

      “我说你们行不行?”

      “得把旁边挖开,萝卜下面太大跟泥都长死了,最好有个小铁锹。”

      七嘴八舌了半天,吵得楚安和头疼。眼见着挖的差不多了,他让路南柯找好位置攥住萝卜,凭着身高优势站在人身后,以几乎环抱的姿势覆上对方的手。

      路南柯呼吸都不会了,又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回头看他,偏偏对方热烫的气息还在耳边作祟,“我说一二三使劲儿,你就一起用力,明白了吗?”

      “啊?”

      “一,二,三,来!”

      不等路南柯反应,楚安和率先发力,路南柯晕乎乎地跟着使劲,整个上身都窝进他怀里。随着阻力逐渐松动,顽固的萝卜滞涩了片刻后终于羞答答地土里缓缓而出。众人一看好家伙,这萝卜粗细长短跟普通男生的小腿似的,而且又直又长品相良好堪称精品。

      “嚯,你们把这块地的萝卜王请出来了。”

      不会是萝卜精吧?”

      “说到成精,给你们看看我挖的,我已经决定不上缴国家自己带回去了。”

      说话的是个长得黑瘦,眼镜又大又突出活像非洲变种人似的男生,名叫侯树光,这几天已经得了个诨名,黑猴。

      只见黑猴神神秘秘地从背后祭出他刚得的法宝,一棵长了“三条腿”的萝卜。不仅如此,就在“第三条腿”的下方还非常和谐地长了两个小瘤子,形象酷似某个难以言说的部位,女生们看了直接低声骂了句“流氓”。

      黑猴呲着两排四环素牙笑得及其猥琐,被小陆教官掴了下后脑勺。其他班级也都整得差不多了,两两抬着竹筐立在道边,待会会有炊事班的来人抗走。

      路南柯把萝卜王放下的时候还颇有些舍不得,背回去也没什么意义,索性放它上了餐桌。

      接下来他们还拔了菠菜、小葱和土豆,人人滚了一身泥,好在天热太阳大,干了搓掉再抖抖,比老油泥强多了。

      这天的午饭也比平时丰富,托路南柯的福,惯有的八菜一汤加了两道,凉拌萝卜丝和清炒白萝卜,汤也换成了萝卜肉丸汤。

      劳动人民最光荣,尽管菜色还是那么清淡,但所有人都吃得特香,脸上满满的成就感。

      下午的活动则简单多了,搓玉米粒。

      晾干了的玉米棒子,硬得能敲死个人。每个班的教官领了一大麻袋,同学们围坐成了一圈,一人发了五六个玉米和一个不锈钢小盆。

      “同学们注意啊,虽然是搓棒子,但一下午的大好时光可不光用来干这个。我和几个教官都打了赌,一个小时之内哪个班搓的最多,晚上就奖励哪个班炖排骨!最少的班不但没肉吃,待会联谊的时候还得多表演俩节目,听明白没?!”

      “联谊?教官,什么联谊啊?”有人很快抓到了教官话中的重点。

      小陆教官嗤笑一声,“激动个啥?一看就没女朋友吧?这把你给急得,我让你搓棒子你怎么没听见呢?!”

      “听见了听见了。嘿嘿,教官,您快说说是什么联谊嘛?”

      “就是大家伙坐一起,唱唱军歌拉拉感情,你们谁有才艺的一会都拿出来展示展示。原则上每班出俩,刚也说了,打赌输的出四个,教官也跟着罚,你们可给我看着办。”

      言下之意,罚了我你们也别想好过。

      城里长大的少爷少奶奶们哪干过这个,拿着坚硬如铁的玉米棒无从下手,对着石灰地一通乱砸。男生们凭着蛮力还能敲下几粒,女生们更加束手无策,有的还弄劈了花大价钱做的指甲,一气之下不干了。

      一直默默无闻的路南柯又表现出了令人意外的特异功能,就在别人碗里只撒着零星几个玉米粒的时候,他的小盆里却铺上了薄薄一层,脚边已经撸光了两个玉米棒子。

      小陆教官原本一脸恨铁不成钢,巡视到路南柯身后时终于笑出了虎牙,“哟呵,行啊小伙子,有生活。你们这帮少爷羔子,跟人家多学学!”

      不愿显山露水的路南柯又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抬头不好意思地一笑也没说话,自己的玉米搓完了,顺手拿了旁边人的教学。

      只见他握着玉米两头往膝盖上一磕,毫无水分的玉米棒子咔嚓裂成两半,一手拿着一块交叠成十字用力一错,玉米粒哗哗往下掉,转个方向再来一下,不用两三分钟,一棵玉米就瘦身成功。

      众人有学有样,不一会全都掌握了要领,路南柯忘我地拿着旁边人的玉米搓的正带劲,忽闻耳畔熟悉到令他虎躯一震的低沉声线,语气中还带着丝玩味笑意。

      “这是对我上午帮你拔萝卜的报答么?”

      路南柯仔细一看,楚安和地上的玉米全都被他勤奋地搓光了。

      “你少臭美,我……我拿错了而已。”

      “拿错了?那你怎么不拿班长的?”

      路南柯再往左边一瞧,班长孙晓伟正飚起手速撸得快要冒火星子了,一看就属于某项业务特熟练的那种。

      “我右手拿着方便不行吗?”

      “右手方便?”楚安和欠兮兮地挑眉一笑。

      路南柯纯情地一愣,随即涨了个大红脸,起身从麻袋里抱了十多个玉米扔在楚安和怀里,凶巴巴地撂下一句狠话:“搓!”

      楚安和二话没说,抓起来边搓边问:“你怎么连这个都会?”

      路南柯没抬头,沉了会慢慢开口:“外婆家在乡下,放假了就会回去帮着干点农活。”

      “怪不得。”楚安和没再说话,出生后他一直就生活在楚云峰和安敬泽身边,从没见过自己的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小时候不明白,大了才渐渐知道,两个男人组合而成的家庭,为了爱放弃了多少东西。

      经过一个小时的比拼,三班勇夺魁首。小陆教官高兴,扛着麻袋交货的时候脚下生风。

      尽管如此,该准备的节目还是要准备的,平日里能耍能闹的一下全噤了声,瘪茄子似的低头装不在。

      小陆教官懒得废话,将抓壮丁的事全权委托给了班长,威胁说忽悠不来人就自己上。

      孙晓伟嘴上说着不要,心里却享受得很,不知从哪掏出个小本举着笔挨个问。大家伙都挺不爱搭理他,任他赔笑赔到面部神经抽搐也无济于事,最后用一个学期的方便面加火腿成功收买黑猴跟他说相声。

      班长大人好像提前预知了军训流程似的,相声词儿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写的。黑猴儿一看反正面整整两页,这特么哪背得下来?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搞定一个节目,还差一个。孙晓伟觉得自己就是为舞台而生的,准备说完相声再来个独唱。

      众人心道:丫巴不得上去亮相呢吧,装什么白莲花。

      下午四点整,联谊大会正式开始,四个班两两对坐,中间的空地就是舞台,统共十个节目各班轮流开始。

      先是集体唱了三首经典军歌,然后是教官们集体表演军体拳,格斗演示、擒拿卧倒等,收获无数掌声叫好,再来就是学员们自己的节目了。

      从班开始,大部分都是唱歌,个别有跳街舞的、演双簧的,还有背圆周率的。到了三班这,孙班长带着侯树光晃悠着上了台,乍一看真挺像旧社会民间耍猴的架势,就差一面铜锣了。

      黑猴举着稿子和表情管理突然失控的班长尬聊,笑点全无梗玩得也很烂,盲吹教官的彩虹屁连教官们自己都捂着脸听不下去。尬了一半就被人哄笑着请下了场,小陆教官的脸色黑得和那只“猴”有一拼。

      一轮过去再轮到三班时,孙晓伟又点头哈腰地上去了,这回搞笑效果拔群,大伙一见是他,啥都没干先笑为敬,事实证明群众的眼睛的确是雪亮的。

      从孙晓伟张嘴唱出第一个音符开始就没一个在调上,在场各位竟然没人听出他唱得是哪首歌。庞梓笑得在地上打起了滚,而孙晓伟仿佛没领会到,恍如无人之境般依旧唱得分外投入,中间还起了个类似费玉清的范儿,正巧被喝着水路过的指导员瞧见,刚沏的上好大红袍喷了一地。

      毫无意外地,孙晓伟又被轰下去了。

      先前输了搓玉米比赛的一班教官觉得扬眉吐气的时刻到了,带头起哄说三班不行。小陆教官心高气傲又护犊子,哪能让人对自己带的学生指指点点,从队列里大步迈出来高喊:“别的班都挑衅了,你们有没有点骨气,啊?能不能出个像样的节目?!当然,班长那样的就算了。给你们十秒钟,找不出人来晚上的排骨谁都别吃了!”

      大伙你推我我推你,就是没人敢上前,主要是一班刚才跳得那段街舞确实不赖,一看就是有基础练过的,有心跳舞的那、几个掂量着自己迪厅水平的舞姿,觉得还是不要上去找挨踹的好。

      眼看排骨就要变成蝴蝶飞走了,坐在后排的楚安和拍拍屁股站起身随意地说了句:“我来吧。”

      一瞬间全班好像见到了救世主,别说演节目,光是这颜值这身高往哪一站就秒杀一切嘛。

      路南柯有些好奇,这个低调的富二代能表演啥,当街撒钱吗?

      楚安和低头和教官商量了下,不一会就见小陆教官从活动室抱了个篮球出来,隔空抛了过去。

      楚安和将训练服的袖子挽至小臂,扬手接球,手腕一翻,篮球在食指间快速旋转,抓在手里抛了两下后向前跨出左腿,手中的球从小腿内侧空隙穿过落在左手掌心里。□□八字绕球、手臂转球、背后运球,各种基础动作连接,篮球就像枚吸铁石般贴在他身体周围,心甘情愿地被他掌控。

      场地边缘就是篮筐,绣完了一整套动作,楚安和运球至篮下一跃而起,双腿微开身形舒展,右手伸直对准篮筐以一记风车扣篮结束整个表演。

      楚安和潇洒转身,额头上的薄汗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浅金色的光。提起领口抹了下鼻尖,朝路南柯扬起弧线分明的下巴,斜挑起唇角笑了下。

      路南柯看人耍帅正看得带劲,突然就被撩了这么一下,心虚地低头将脸藏在并起的膝盖后。此时掌声与欢呼声已经响成一片,女生们扎堆互相拽着袖子啃手指头尖叫,还好手机不在,不然早就扑过去合影加微信了。

      楚安和归队,却没回自己位置反而坐到了路南柯身后,抬手拨了下装鸵鸟的小家伙肉嘟嘟的耳垂,凑近低声:“怎么样?是不是帅爆了?”

      路南柯烦躁地拨开,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耳朵正在发烫,“也……也就一般般吧。”

      “这还一般?你这要求也太高了,班长那算什么?”

      路南柯没说话,悄悄抬头,从刘海的缝隙里偷偷打量。嗯……确实挺帅的。班长,班长他算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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