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哥谭帐》清水智障

10、请带我走吧（下）

　　在呼啸的冷风下，所感知到的唯一生物紧紧扶住我的腰防止意外，还是孩子的我们去往那鲜活靓丽却渗透着金钱腐烂的城市，高耸的高楼大厦上镶嵌着星星点点的灯光，即便是深夜三点，街道上还是有不少在为夜晚狂欢作乐的人，他们化为如同蚂蚁般大小的黑点，不断地聚成蚂蚁群涌动，耳边的风声渐渐多出了些人群的喧闹声，夹杂不同情绪不同内容的声音，混合在一起时不禁在我脑海想象出一头伤痕累累叛逆的雄狮在歇斯底里沙哑的哀吼撕叫，看着我们奔向哥谭最高大的建筑物，对着两个背影不甘地吼叫，混杂深深的嫉妒，疲惫，绝望和麻木。

　　我们与韦恩集团巨大的标志擦肩而过，停落在二层面向米勒港口的滴水兽上韦恩大厦最高楼凸出一圈的围边，后面是防弹质的落地窗包围住的办公室，他熟练坐在面向港口的位置，凝视鲍勃凯恩海峡对岸的大都会城市，一言不发。

　　五百米的高度让我心惊胆战地，一边害怕得想要闭眼又为了想要保命不得不强迫自己睁眼在他附近坐下，全身因为深夜的冷风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双手抱住胳膊使劲往后仰恨不得离远点，在往下偷瞄到跳跃到眼前的高度，处于五百米位置的由上往下的恐怖视角让我一时头晕目眩，脑内敲响警钟紧紧闭上双眼。

　　耳边传来他的声音，语气平淡夹杂明显的嘲笑。

　　“往下看是一种愚蠢的行为，没人会想害你的。睁开眼睛，被害妄想的潘尼沃斯。”

　　朦胧的风袭满我的耳膜，但没让我丢失掉达米安的轻声呢喃。

　　“何况...这里很美。”

　　好似失去依靠的幼崽，跌跌撞撞地在这危险世界徘徊，对其充满迷茫失落。

　　我对他轻喃的“美”引起好奇心，紧张又惧怕地抬头，眼睛睁开小小的缝，随后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

　　当繁杂树立着密麻高楼大厦的喧哗城市抛弃在后，残留下附近和对岸大都会的灯火斑斓，温婉的夜风轻轻地拂过，泛起星光闪烁变成鱼鳞般的涟漪，一波接着一波化为水中进行自转的浩瀚银河。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即便夹杂着淡淡星光也遮盖不了它的藏青色，使得夜空里唯一的圆月在夜幕的衬托下显得极为圆润光亮，恬淡的白金色隐隐地散发出光芒，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海峡上，与其中的众星一同陷入这深而幽静的海之中沉睡。

　　与背后的奢靡浪费的气息完全不同，那是一种令人觉得极为圣洁的美感，我意识到这是所没见过的哥谭的另一面——包容着千千万万，温柔而安静地守护着哥谭的夜空，如同第十四位滴水兽，守望着一切。

　　由内而发地惊叹一声，并没发现身旁的男孩好心情地勾起嘴角。

　　恋恋不舍地收回望向海岸的目光，看着那手撑脸专注看着景色的达米安，他的眼瞳里倒映出如同银河的光点，没扣上的领口任由着冷风袭入而摆动。

　　“您不冷吗？”大概是情绪爆发过后的后遗症，脑袋蹦出这个疑问越过理智直接大胆问出来。

　　他将视线转向我，皱眉盯着我在来回搓手上的鸡皮，“你很冷？”

　　“...还好。”我习惯地回答这样类似的询问，双手不再抱住胳膊，而是放在膝盖上，并且我担心一旦说冷他会把我带回去，带回去那个一直充斥着排斥我格格不入的庄园，即便那有一些接纳着我的人，可我看到他们的表情在对我说——你本不该出现在这的。

　　达米安的眼睛直视我，将我心中裹藏着很好的虚伪看得十分透彻。恢复对我极为冷漠的态度，我能感受到他对我的不屑，“潘尼沃斯，你似乎很喜欢说谎，总回答与自己相违背的话。”

　　“抱歉...”

　　“那么再告诉我一次，你冷吗？”他又问了一次。

　　我只好幅度很小地点头，随后他起身，对着身后其中一片玻璃摸索着什么，上面浮现出不停变化的电子图标和指纹图案，紧接着电子声响起玻璃门自动打开，我跟着他进入落地窗内的办公室，他从办公桌旁的储物柜摸出两条红毯子，递给我一条，看上去很厚足够保暖。

　　然后我们两个坐在办工作落地窗前的地板，静静地一起望着远方的夜色。

　　“谢谢您，达米安少爷。”

　　他没有说话，看得出他甚至懒得应付我真诚的道谢。

　　我并不是一个能说会道的人，只好闭嘴看了很久的海景，与他......

　　也许是因为阳台下他抱着我离开的画面在心里驱散不开，我脑抽把自己一直以来藏在心中的心思吐露出来,“我很羡慕您，”

　　不意外听见少年嗤笑的声音，他讽刺道：“更准确点是嫉妒吧？”

　　被戳破的心思我有点脸红，高高竖起的自尊就像陷入绞肉机搅拌难受，我抓着红毯子的布料，十分柔软，比从前一直披着驱散不开的奇怪骚味，打上好几个补丁的手工毯不同，这一定是一件拥有大名牌的昂贵物品。

　　我多希望自己不是那个在犯罪巷里偷面包的小偷。

　　那样的话就不会在这样一个拥有世间几乎一切的同龄男孩面前包含嫉妒与自卑之心。

　　“我希望我是个好人，是个好孩子，是个听话乖巧的员工。”

　　他说，没有掩盖讽刺意味：“这难道不是你吗？”

　　那本不是的我的，我并没有说出口。

　　我想要过得自在点，不用被那些枯燥又绝望的现实条件束缚住，这个城市的失败者，怜悯者，可悲者一切都建立一种逃不过的物质上。

　　“我希望我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

　　他没有说话。

　　“那样我就可以去世界各地旅游，也能买那些孩子所拥有的玩具，去看电影，去博物馆，去餐厅，去上一个贵族学校，去和我的家人在一栋大房子里生活。”

　　去快乐的活着，或者说，幸福地长大成为一个知书达理的姑娘。

　　我轻声地说：“我希望我是。”

　　鼻尖盘旋着酸楚，玻璃上倒映出我凌乱的碎发，被捆得不忍直视的头发，以及眼窝处的那抹红肿，一切都糟糕透了。

　　不是吗？

　　所望的那片海，轻轻地用冰凉的海水冲刷去那些一个个真挚的希望，徒留下那片白茫茫的彷徨。

　　白纸一张，什么都没有，什么也不会有，到头来不是变成美丽的画，只是一张极为无意义的一次性餐巾纸。

　　“...没必要。”他沉默了很久，终于说：“那一切都不过是用来逃避现实的不满。”

　　“因为根本不可能。”达米安转过头在透过什么，认真地看着我，“我们生来便注定了所面对的道路。”

　　“无论如何去挣扎...也不会改变得了什么，挽回些什么。”

　　即便他看上去很冷静，习惯察言观色的我还是瞥见那隐藏着的被死死抑制的哀伤，如同一杯易碎的玻璃杯，盛满了世间满满的天真烂漫，又似乎被谁，被最挚爱的人，摔得粉身碎骨，拼凑不回来。

　　“至少在我眼里你只是在一味地讨好他人，唯唯诺诺，疯狂嫉妒着我，别欺骗自己了潘尼沃斯——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很讨厌我。”他盯着我，面无表情冷漠地看着，我却觉得他眼里是无声的嘲笑讽刺，扼住我的呼吸，刺痛着那颗最大的自尊。

　　我大概，从未如此讨厌过这样一个人。

　　我握紧拳头，不顾指甲掐入掌心中，“...我没有。”

　　“虚伪，不凑巧是我最反感的那种人。”他是这么说的，湖水透彻般的眼睛里映出我那充斥着厌恶的丑陋表情。

　　在那一瞬间，“嘭”的一声我的自尊心被他捏得破碎，就像是嘲笑我终究是生活在犯罪巷的扒手小孩，所有肮脏的想法充斥在我的脑袋里，大多是那些从地痞流氓学来的辱骂他的脏话，督促着我来用不地道的方式划伤他，看着他流血对自己显露出愤怒屈辱的神情。

　　当这些龌龊的想法聚集的越来越多，我也被自己所恶心到了。

　　我永远离不开哥谭，我本就属于那，除了哥谭没有哪一个地方会接受这样拥有潜在犯罪性质的小孩。

　　我紧紧拽着他的领口，领口的被勒出不规整的褶皱，恼羞成怒地盯着他，而他则是抓住我的手腕，稍一用力我的手腕就像要被捏碎似得，巨大的疼痛令我不禁松开手，那手腕上出现被抓的青紫，警告着我他拥有超出成年人的力气。

　　这让被愤怒蒙蔽的我很快理智下来，我变回了那个唯唯诺诺安静的女孩，慌张极了。

　　“...十，十分对不起，达米安少爷，我,我会把我的行为上报给布鲁斯老爷。”

　　“对不起...”

　　我希望我是个好人，是个好孩子，是个好员工。

　　太明白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才会求助于希望。

　　我只是想好好地活下去，却变成我最不愿成为的人——一个犯罪巷出来的小混混。

　　男孩双手抱臂，肩上还披着柔软质地的红毯子站起来俯视着我，化为高高在上的君王，勾起嘴角因为我的过分举动心情好了些：“我不明白，潘尼沃斯，比起那副听话的虚伪你这样不是更好吗？”

　　脑中有一个愤怒的恶魔，在那尖声惊叫着：他什么都不明白...含着金勺出来的小少爷。

　　好极了！在上流社会出生的贵族，连这座城市的黑暗面都没必要去接触！根本就不理解想我这样的穷人光是保护自己就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最后还是伤痕累累，什么都没保护好！

　　这真是太让人恶心了...

　　同理，我也是个恶心的人，我根本就没有那个权利去诽谤他，甚至对他做出这样的举动，在饭碗丢失的前提条件下……

　　可我很生气，也很无能为力，即便如此，我也很想很想告诉他。

　　“您根本就不了解，您什么都不知道达米安少爷。”

　　我就像是只发疯的鬣狗，在对方容许的范围内狡猾地不顾一切想要撕咬攻击他。

　　达米安看着我，在我的眼里他还是一如既往地高傲，眼神永远都是冷静，那种冰冷刺骨的理智，自信，傲气。

　　只要沉默地静静看着，就会发现一切在他眼里都不过是尘埃，就像这座韦恩大厦，他从不将金钱放在眼里，甚至唾弃于它。

　　所以我才会讨厌，我才会如此厌恶他。披上害怕的外皮，打从心底里厌恶着他。

　　“我跟你不一样，你从未经历过我的一切，从未——”

　　抓着他胸前的布料，恶狠狠地瞪着，却没想到自己止不住眼眶里的泪水，一滴又一滴地滴湿他的衣服，烫得灼人。

　　我控制不住自己，所以我不明白为什么这样愤怒的情况下我会边哭边骂。

　　“我们看到的东西，我们理解到，关于对于世界的角度都不一样，甚至截然相反。”

　　“我没经历过您的，您也没经历我的，那么就不要堂而皇之地带上自己的主观想法来加以评价我。”

　　脑子里完全没有理智，达米安这个从我第一次见面就无限嫉妒的存在，使我只想把自己的虚伪撕毁，将自己对他不满丑陋的一面显露出来，期待着他的惊讶来使自己大快人心。

　　“你想说什么？”他说，依旧冷静到没有一丝情感，高高在上到令我反胃到极点。

　　“去他妈的世界，以及您让我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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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写完后第一想法：带个屁的走，这不是更糟糕吗！？
达米安我真的快扶不起你男主位了啊....
第十三位滴水兽是蝙蝠侠。
达米安那里其实涉及塔利亚。
维拉真的很讨厌达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