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门那混混总想强撩我》郁佳城

15、暧昧

　　双方队员上场，陈牧阳和职高的7号跳球。

　　对方7号身高将近一米九，长得人高马大的，抬手一勾，就将球拨过去，玉中火速往篮下回防。
　　奶奶灰杨利拿球，横冲直撞往篮下带，起跳投篮时，毫无意外被贺南抬手盖了个火锅。

　　“漂亮！”张楚扬脱口喊了一声，贺南冲他咧嘴一笑。
　　这个盖帽无疑给了对方一个下马威，极大地鼓舞了士气，玉中观众的尖叫声瞬间点燃全场。

　　陈牧阳抢下篮板，传球给方兴野，职高回防的意识和速度远远不如二中，方兴野迅速带球发起快攻，对方5号率先反应过来，三两步切到他跟前，方兴野一个背后运球，虚晃过他往篮下突破，谁知对方情急之下反手一拉，方兴野一个趔趄，篮球立马脱手，裁判同时吹了犯规。

　　场下嘘声一片。
　　方兴野站在罚球线外，右手运球，眼睛却在往场边瞄，沈钰对上他的眼神，心猛地一跳，捏紧手心，不由地为他担心。

　　方兴野嘴角轻勾，托起篮球，手腕轻巧地往下一压，篮球“唰”的一声稳稳入网。
　　两罚全中。

　　这暧昧的一幕被场上的人看了个正着，张楚扬更欠嗖嗖地吹了声口哨，沈钰脸唰的红了，急忙别过头去。

　　职高虽然技术不怎么样，但打法狂野，各种冲撞阻挡，下手极黑，玉中队员多多少少都被阴了几次，而且好几次进攻被恶意破坏，憋了一肚子气，节奏渐渐乱了。

　　半场结束，比分42：45，职高稍稍领先。

　　“一会儿多传球，不要跟他们硬刚，还有那个杂毛，四犯了，待会儿阿楚配合我，让他滚蛋！”
　　“没问题！”张楚扬捶胸道。

　　下半场开始，方兴野控球组织进攻，他被杨利死死盯着，抬眼往贺南那里瞄了眼，对方7号和10号立刻判断传球方向堵了上去。

　　就在这时，方兴野猛地上前一步佯装突破，趁杨利身体后撤的空当，向右边路传球，张楚扬早就跑好位，伸手一捞，将球护在怀里，此刻没人防他，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要投篮时，张楚扬突然带球直插篮下。

　　职高队员本来已经回防准备抢篮板，见他冲过来，来不及多想，立刻起跳防守，谁知张楚扬投篮只是个假动作，在众人起跳的瞬间，往外线一带，下一刻篮球就被方兴野稳稳接到手里。

　　杨利离他最近，眼看他又要出手投三分，想也不想便冲过去盖帽，方兴野在他一巴掌往球拍过去的瞬间，顺势转了个角度。

　　杨利“啪”的一声拍在他手腕上，球应声飞了出去。

　　裁判哨声响起：“打手犯规，五次犯规。”
　　杨利被罚下场。

　　场内嘘声四起，杨利咬着牙，把球往地上重重一掼，伸手指着方兴野，然后拇指朝下点了点。
　　张楚扬贱嗖嗖地回敬他一个中指。

　　队长被罚下的经贸职高，彻底失去了斗志，完全没有战术可言，完全一副疯狗的架势，看谁拿球扑谁，玉中队员被冲撞得叫苦不迭，没一会儿都挂了彩，好在比分已经拉开了十几分，大局已定。

　　全场结束哨声响起，玉中以84：69大比分获胜，两场全胜积6分，暂列第一。

　　场内欢呼声此起彼伏，一帮女生涌到场上，将方兴野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住，张楚扬在一旁看得发酸，忍不住吐槽：“要不是我卖命配合，他骚得起来么！”

　　忽听身后一声轻笑，张楚扬回头，就见贺南递给他一瓶水，“打得不错，阿楚！”
　　听他这自来熟的称呼，张楚扬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马马虎虎吧！”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进校队？”贺南搭上他肩膀，笑着问。
　　张楚扬一愣，忽然想到什么，冷哼：“你不用动这些歪脑筋了，兴野是不会进校队的。”

　　贺南反应了一下，才明白他的意思，失笑道：“我是动了歪脑筋，不过不是对方兴野，而是你！”

　　这话听着有些别扭，不过贺南没给他反应的时间，怕怕他肩膀，“你考虑一下，我等你答复。”说完拎起外套往肩上一搭，往大门口走去。

　　沈钰换好衣服从更衣室出来，被人抓着手腕，带到了楼梯间。

　　“方兴野，你又发什么神经！”沈钰急得满脸通红，用力甩开他。
　　方兴野转过身，把她圈在墙和手臂间，贴近她耳侧，“我今天表现怎么样？”

　　沈钰被他炙热的眼神烫了一下，匆忙别开眼，“挺……好的。”

　　“你也是。”方兴野视线不自觉落到她胸前，在她耳边呢喃：“真棒，不愧是我的人。”

　　沈钰察觉到他的眼神，一股羞怒直冲头顶，奋力推开他，“你……你不要脸！”
　　沈钰慌乱地拉开楼梯间的门，跑了两步，便撞上来找她的梁佳澜。

　　“你怎么了，沈钰？”
　　梁佳澜见她眼神惊慌，脸色潮红，狐疑地往她身后瞄了一眼，下一秒，就见方兴野拉开楼梯间的门走出来，路过沈钰时，轻轻舔了下嘴唇。

　　“沈钰，他，他亲你了？”
　　沈钰拼命摇头，她此刻慌乱到了极点，丝毫没察觉到梁佳澜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颤抖和冷冽。

　　离开体育馆后，啦啦队的吴老师带她们在附近一家茶餐厅聚餐。

　　沈钰这才知道，长卷发女孩名叫崔星辰，是经贸职高二年级的学生，也是钢厂这一带的混混头子崔世超的亲妹妹。

　　沈钰还记得被抢钱那晚，那个昊子说方兴野是超哥的兄弟，想必这个“超哥”，就是崔世超了。

　　怪不得方兴野和崔星辰这么熟稔，熟稔到可以带她回家过夜，更别提挽胳膊这样亲昵的动作了。

　　想起方才在楼梯间发生的事，沈钰就感觉到一阵说不出的恶心，后悔没一巴掌扇他脸上。

　　一个口口声声说从小喜欢她，却随随便便跟别的女孩上床的人，他的喜欢，分明就是个笑话。

　　而把这些狗屁话当真的自己，简直连笑话都不如。

　　一想到自己居然还在为拒绝方兴野而感到歉然，还在为他一个颓丧的眼神而难过，沈钰心中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似的，不是个滋味。

　　去他的喜欢，骗鬼去吧！

　　她正胡思乱想，衣袖忽然被人拉了一下。
　　“那个，沈钰。”梁佳澜凑到她身边，脸色有些为难。
　　“怎么了？”

　　“我想请你帮个忙。”
　　梁佳澜低声说：“最近有一帮人在初中那片劫学生钱，前两天放学，我弟弟被他们堵，然后把其中一个小混混的胳膊打折了，昨天放学，他们那个老大崔世超在门口堵我弟，我弟吓得不敢出校门，最后还是班主任把他送回家的。”

　　沈钰看着她，不明白她要请自己帮什么忙。

　　“沈钰，既然那个崔星辰是崔世超的妹妹，她跟方兴野又那么亲密，那方兴野也认识崔世超吧？”
　　沈钰点点头。

　　“所以，我想请你帮我拜托方兴野，让他跟崔世超说一声，放过我弟弟。”
　　沈钰皱眉看着她，“你为什么不自己找他说呢？”

　　“我跟他不熟，他未必会帮我，沈钰，你就帮帮我吧，我弟弟才16岁，要是被打残了，一辈子可就毁了。”

　　沈钰没吭声，她不想去找方兴野，更不想主动和他说话。

　　梁佳澜见她面带犹豫，央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沈钰，你不会连这点忙都不愿意帮吧？”

　　沈钰无法，只得答应。

　　她和梁佳澜的家都在城西，聚餐结束后，两人一起骑车回家。
　　路过一个狭窄的街巷时，隐约听到巷子里有人在争吵。

　　“方兴野，我不过是想找你约场球，怎么，这就怂了？”
　　沈钰一惊，迅速看了梁佳澜一眼，只见对方用口型说了两个字：杨利。

　　“下午不是打过了，胜负明摆着，还有什么可约的！”方兴野冷峻的声音响起。
　　“那是被你们阴的！有本事再比一场，看谁厉害！”

　　“我呸！”张楚扬骂道：“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输了就是输了，还他妈被阴，你怎么不说你脑子不好使啊，几岁啦，小朋友？”

　　“我草你妈！”
　　杨利被惹恼，从背后抽出根棍子来，后边三个跟班也上前一步，掏出家伙事，“跟你约球是给你丫面子，别他妈给脸不要脸，不想打，行啊，跪地上叫声爹，今天这事就不跟你计较！”

　　“孙子，想让爷爷叫你爹，搞清楚辈分了么，想打架，来啊，爷爷怕你不成？”

　　张楚扬正要撸起袖子上去硬刚，却被方兴野扯住，就听他低低说了声“跑”，然后拽起张楚扬转身往巷子口跑去。

　　还没跑出两步，巷子口突然蹿出五个人来，将他们拦住。

　　沈钰和梁佳澜躲在墙角，听出对方这是故意找茬，非打一架不可，但对方人多势众，手里还拿着家伙，真打起来，方兴野他们只有吃亏的份儿。

　　“咱们报警吧！”梁佳澜悄声说。
　　“来不及了。”

　　巷子里已经传出打斗声，沈钰探头看了眼，就见方兴野拽住杨利挥来的棍子，一膝盖顶上去，利落地抢过棍子，狠狠抽在他背上。

　　张楚扬被三个人围攻，身上挨了一下，疼得双腿发软跪倒在地，就见身后一人举着不知从哪抄来的酒瓶子往他头上招呼，方兴野两步跑过来，一棍子抡在那人胳膊上，酒瓶“啪”地落地，摔个粉碎。

　　与此同时，方兴野后背也重重挨了一下，他闷哼一声，转头抽在那人身上，顺势把张楚扬拉起来，“怎么样？”
　　“没事。”

　　两人背靠着背，攥着不知从谁手上抢来的棍子，狠戾地盯着那些人。

　　杨利捂着肩，吃力地站起来，“给我弄死这俩狗操的玩意儿！”
　　就在他们抄家伙冲过去时，一阵急促的警笛声响起来。

　　“操，警察！”
　　那帮人顿时慌了，杨利指着方兴野，“你丫什么时候报的警？”

　　方兴野冷笑一声，没答。
　　听那警笛声越来越大，杨利咬着牙，不甘心地把棍子甩地上，“走！”

　　一帮人稀里哗啦撤出巷子，张楚扬靠着墙大口喘气，“操，这帮傻逼，我饶不了他们。”

　　方兴野扔掉棍子往巷子口走去。
　　“出来。”

　　沈钰和梁佳澜低着头，从墙角转出来。
　　方兴野视线落在沈钰手中，那个犹在响着警笛声的手机上。

　　“沈钰，梁佳澜，你们怎么在这？”张楚扬一瘸一拐地走过来，看着她的手机，失笑道：“闹了半天，是你们虚张声势啊！”

　　沈钰抬起头，撞上方兴野幽深的眼神，赶紧别开眼。

　　“方兴野，你们没事吧？”梁佳澜担忧地看着他。
　　“没事没事。”张楚扬连忙摆手，“那帮怂逼，输不起就堵人，真他妈不是东西，多亏你们啦！”

　　“用去医院么？”方兴野问他。
　　“这点小伤，去什么医院？”张楚扬嗤道。

　　“那行，你送梁佳澜回家。”
　　“那你呢？”张楚扬脱口问，扫到一旁的沈钰，恍然反应过来，一脸坏笑地看着好兄弟，“噢——那行那行，你们先走，我送梁佳澜回去。”

　　沈钰被他那眼神看得极不舒服，还没来得及跟梁佳澜道别，就被方兴野拽着手腕拉走了。

　　“你先放开我。”沈钰用力挣扎，想把手腕解救出来。
　　“别动。”

　　一贯低沉的嗓音，似乎还夹带着某些别的情绪，沈钰一愣，那种若有似无的危险气息，让她不敢再动。

　　一路被牵回家门口，沈钰见他一手掏钥匙，另一只手仍牢牢抓着自己，顿时急了，“方兴野，你放开我，我回家了！”

　　方兴野转过身，看进她眼睛里，“我后背受伤了，帮个忙。”

　　楼道灯没亮，他的眸子在黑暗中闪着光，沈钰竟从中看到了一丝可怜和无辜，愣神间，就被方兴野一把拽进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