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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高考 ...


  •   天气越来越冷,许多动物越来越喜欢钻被窝了,比如猫猫狗狗,比如索望。
      “你的伤口恢复得挺好了,晚上怎么翻身都不会崩开了。”路怀远循循善诱,“晚上可以回去自己睡了。”
      “疼,”索望捂着胸口说,“可能还有内伤。”
      “……武侠小说看多了?那你要怎么才能不疼?”
      “受伤的人身子虚,大冬天的受不得冷。远哥你身上特别暖和,像个小火炉。”索望扯了扯路怀远的袖子,暗示道。
      路怀远顺势拉住索望的手腕,把他从自己卧室拉出来走到次卧,掀开次卧的被窝,和蔼可亲地说:“电热毯提前给你铺上了,已经开了一个小时,你摸摸,特暖和。”
      索望被攥着手摸了下被窝,简直烫人。
      “温度自己调,开关就在床头,晚安吧。”路怀远把索望按坐在床上,欢欢喜喜地扭头关门走了。
      索望自己又摸了摸暖和的被窝,不悦地轻轻哼了一声。
      路怀远这厢刚舒舒服服地躺进被窝里,卧室的门被打开,索望抱着枕头又过来了,自说自话道:
      “被窝太烫了,我等它凉一会,今晚先睡这吧。”
      说着,掀开路怀远的被子就钻了进来。
      嘿,还说不听了。
      路怀远认为不能惯他这种有事没事乱钻被窝的坏习惯,坚决抵抗,捍卫自己被窝的所有权,逐出索望。
      索望抵死不从,伸出长胳膊长腿,八爪鱼一样缠抱着路怀远,就是不松。路怀远越是推搡,索望搂得就越紧,还不知好歹地瞎蹭。
      路怀远的呼吸越来越粗重,最后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横抱起索望,拖鞋都没穿,直接把他抱到次卧,塞进了被窝里。
      “睡你的觉!别闹我。”路怀远气呼呼地说。
      索望笑着看他,从上到下,看到下时惊讶地略微瞪大了眼睛,又看回到上,意味深长地点点头,表示理解。
      “怪不得,不过不要紧,别憋着,我可以的。”
      “可以你个头!睡觉!”路怀远一溜烟地跑了。
      算了,别给他逼急了。索望没有再动作,而是大度地决定先放路老师一马,反正来日方长嘛,他跑不掉的。
      索望窝在被子里,笑得有些荡漾。

      一轮复习结束。寒假前的期末考试,K班整体成绩在稳步增长,但有一个人依旧吊在后头,别说离二本线,就是离三本线都相差甚远。
      郑虎养好了伤,又重新来上课了。只不过他变得十分沉默寡言,再也不复往日的吵闹和跋扈了。
      七桐市十中本身就是市内的重点中学,能考进来的自然不会是一点不学习的学生。之前差出天际的成绩大部分是因为大家心思都不在学习上,跟老师、跟家长、跟自己有诸多矛盾。
      在诸事平息后,路怀远一边抓着复习,一边又逐个排摸了一遍学生们的生活和家庭状况。都还算正常,有不错的能够持续学习的环境,万幸。除了郑虎。
      郑虎返校后,路怀远找他聊过。
      郑虎一直沉默不语。他似乎是把自己封闭了起来,每天按时上下学,也不打游戏不打球了,上课时呆呆地看着老师,不说话。他原本炯炯有神的大圆眼睛变得灰败,像死亡的禽类。
      “人都有绝望的时候,别轻生,以后总会有新生活的,不管是好是坏。”最后,路怀远只说了这一句话。

      寒假过后,没有任何喘息的时间,二轮复习开始了。
      K班一改往日颓靡,进入到了整齐划一的学习状态,甚至比其他班级更用功。
      其他班班主任悄悄来取经:“路老师,你在班上是怎么动员冲刺的啊?总有种奇异的团结感,学习氛围看起来怪好的。”
      “就是说大家要好好学习,高考要考好,然后把定的过线率说了一遍,不可以有人掉队。”
      “就没了?没有什么其他措施?”
      “没了,他们又不是多小的娃娃,能听得进去的。”
      “……是吗。”他班班主任将信将疑地走了,心里骂这个新老师不诚实,还藏私。
      这可真就冤枉路怀远了。他真就只说了一遍,学生们就是很能听得进去,而且执行力很强。

      行动力尤其强的是班长段菱红,她可以说为这个班级操碎了心。她不仅搞好自己的学习,还带头搞起了学习小组,结对子,课下互相提问复习知识点等,一通操作极其流畅,看得路怀远都想搞个禅让制让位给她。
      郑虎的结对子伙伴是周小狼。这是周小狼主动提出的。
      然而,周小狼本身就是个半半拉拉的,自己学的也不咋地,带人就更费劲了。好在他不行,有人行,葛橙和黄刺玫两个结对子学习毫无压力,时常伸出援手帮帮其他困难户,段菱红和蓝轩这两个学霸就更不必说了,就算遇到了他们都不会的问题,还有索望呢。
      索望现在已经很少在课堂上睡觉了,课间休息的时候要么是被同学拉去问问题,要么是去班主任办公室转悠几圈查查岗,十分充实。
      郑虎刚开始只是基于最基本的情面才没有逃开的。周小狼热情洋溢地来找他一起看书做题,他不大好残忍拒绝。没有人问起他的遭遇,但许多同学也时不时来找他背个知识点当聊天,早自习的时候凑成一团大声背诵,闲暇时候在班里随便抓人玩知识点快问快答,郑虎是经常被抓住的那个人。
      他能感觉到他们对自己无言的关心和接纳,便也什么都不倾诉,只能顺着他们,开始看书做题。接下来几次小测,成绩居然还看得过去。

      在路怀远的坚决态度下,索望在家里终于能收敛一点,不乱钻他的被窝了。
      晚上十二点左右,索望洗漱完毕,回房收拾书包,准备睡觉。路怀远也洗漱好了,正准备再过一遍明天要讲的卷子,忽然想起做了标注的卷子借给索望了。于是他去敲隔壁的门。
      “直接进。”
      路怀远拧开门把手。索望现在怎么都不锁门了?
      “你要来钻我被窝吗?”索望已经睡下了,被子盖住鼻梁,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眨着眼睛看路怀远。
      “……我来拿明天要讲的卷子。”
      “书包里,自己翻。”
      路怀远拿了卷子准备走,被索望叫住了。
      “拿完东西就想走了?”
      “还要留下买路财?”
      索望从被子里伸出一只白皙的手,勾了勾手指。
      “晚安吻。”
      ……小甜文看多了?小奶猫上身还是撒娇鬼附体了?你怎么不嗲死呢?
      路怀远不敢说话,生怕拒绝了后这位兄弟还会有其他幺蛾子,便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睡吧。”
      亲完都没敢看索望一眼,扭头就溜了。因而,他也就没看到索望含着笑意的势在必得的眼神。

      二轮复习结束后的月考,K班的平均分赶上了校平均分,甚至还超过了两分多。
      考试分析会后,范建业宣读留下来开小会的名单。读完名单后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再一看,哦,没有K班。
      这次开会没有办法痛骂路怀远,范建业觉得内心很是空虚。K班的平均分甚至超过了校平均分,那其他班这次是差成什么样子?于是,老范的一腔怒火径直像没到平均分的班级喷射。
      虽说达到了校平均分,但距离路怀远定的目标还是差了一点。
      郑虎离二本线还有十几分的差距,其他人虽然都能达到二本线,但一本线和985线还是差了四五个人。都是些加把劲本应该没问题的学生。
      路怀远看了看讲台下的学生们,一个个黑眼圈和眼袋明显,桌子上堆着厚厚一沓书和试题,确实是辛苦。他自己也是这样过来的。
      教职工动员会上,教导主任和资深的老师教了很多话术,很多激昂的动人心魄的话,但路怀远不相信这些。他自己不相信的东西他也不会去说。
      高考之后,你们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大学太轻松了——不是的,没有人可以为所欲为。大学不轻松。
      迈过高考这道坎,你就是人生的赢家——人生不止高考这一道坎,即使高考成绩不错,也不可能一劳永逸。
      但是,有些话他是赞同的。
      高考是为数不多的人生重大转折点之一,且是个罕见的努力就能获得回报的事情。不能留下遗憾。
      高三的最后半个学期,半年如一日。
      天气逐渐回暖,草长莺飞,阳光肆意泼洒。
      教室里,学生们埋头看书做题,时不时侧头与同桌问几个问题。老师在黑板上列着密密麻麻的大纲,粉笔灰在阳光里上下翻飞着舞动。
      这些学生们坐在同一间屋子里,为同一件事而各自努力,乍一看分不清你我他,更看不出来他们各自的喜好与厌恶,坚持和放弃。
      就连英语老师王美春上课时都感觉到无比轻松了,这个班级已经和她所教的其他优秀班级相差无几了,根本难以想像就在一年前,这个K班还是个鬼见鬼愁的地方。
      路怀远站在窗外看着班里的学生,忽然有些羡慕。
      这些青春期的少年少女们有些各种各样的小问题,却无损于他们的真诚、热烈、新鲜和明净。
      虽然未来无法预知,但还是希望他们有美好的前程和不悔的人生。

      高考第一天,一大早,路怀远就做好了早餐,叫索望起床。
      餐桌上摆着一根香肠,两个鸡蛋,一杯牛奶。
      “以前考试之前,我妈都得让我吃香肠和鸡蛋,说是吃啥补啥,以形补形,准能考100分。”
      “那这杯牛奶代表什么?”
      “别在意,这是为了补充营养。”
      “但总分是750分,100分太少。”
      “……哪来这么多话,吃饭吧你。”

      高考这两天,路怀远把饭做得极其丰盛,得到了索望的高度赞扬。
      路怀远在考场外看学生出来,比自己当年参加考试还紧张。乌泱泱的人紧张忐忑地进去,乌泱泱的人或开心或哭泣着出来。
      高考就这么结束了。
      路怀远注意观察着自己班学生出考场时的表情,没有哭的,还好还好。

      当天晚上,索望被拉去同学聚餐了,因为他帮助同学做过不少题,望爷爷的外号重新压过了小望望。路怀远则被拉去和杜柯彭安康喝酒,这段时间他一直忙得没空出来,总算结束了,自然是被拉去好一顿唠嗑。
      酒足饭饱,聊闲天时,彭安康提到了之前的案子,度假村行凶那个案子,为什么保安人员跟没有似的,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有歹徒袭击。
      这也是路怀远一直疑惑的。
      彭安康打着饱嗝说:“虽说已经结案了,不过我前段时间听说查出来了一个线索,说是保安人员那天都被人调走了。至于是谁就查不到了,那些保安里有人零星偷听到当时上头领导和几个穿黑西装的人谈话,说是要奉命行事,还说什么玉玺是绿色吊坠什么的,也没人听懂他们到底在说啥。”
      路怀远夹菜的手顿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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