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乡人》西林分散剂

86、达斯克邦（5）

　　院长让两位年长的修女守在门口，她和奥登神父进去后便关上了大门。
　　“我们能直接进入礼堂吗？”凯尔温问露西尔。
　　“我是可以做到，但是我不知道礼堂里面是什么情况，要是一进去就和神父还有那位院长大眼瞪小眼，这就不太好了。”
　　凯尔温观察了一下那座礼堂：“我们从窗户里爬进去吧。”
　　露西尔认认真真地打量了一下那座高大的礼堂，最终在接近顶部的位置找到了勉强可以称之为窗户的圆窗。
　　“你认真的？这么高的墙我爬不上去。而且人在上面不会很显眼吗？”
　　“我可以带你上去，很轻松的。”凯尔温看了眼比露西尔真实体型要小上好几号的小修女“德丽莎”说道。
　　没等露西尔表达意见，凯尔温就一把捞起了她，从那几位守门修女看不到的侧面接近了礼堂。
　　变成小修女模样的露西尔大概只有他胸口那么高，凯尔温几乎只需要用一只手就能拎着她。
　　而在这般情况下，他仍旧轻松地借助礼堂之上的结构爬了上去，当他脚踏在那些外砖上时甚至都没发出什么声音，像一只身型巨大但灵活的猫咪。
　　“好厉害。”露西尔缩在凯尔温背后夸赞道。她之前确实没有具体领略过一个个圣骑士的身体力量的强大。
　　“下面该你上了。”凯尔温拎出背后的小修女，把她放到圆窗旁边，“你看到他们了吗？”
　　露西尔小心地在墙边找了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截止俯视整个礼堂内部。
　　礼堂里并没有人，只有在靠近祭祀台的地方友谊路爱地板似乎被撬开了。
　　“这里可能有地窖，我们往下面去。”
　　从高处的圆窗到地面不需要凯尔温再攀爬了，因为有清晰可见的落脚点，露西尔直接带着凯尔温一个闪现便落到了地上。短时间里经历了两次短距离传送的凯尔温还有些发晕，眼前视线一暗，便已经被面前的“小修女”拉进了那个地窖里。
　　地窖是一个非常空旷的房间，但有一条狭窄的通道通往深处。
　　“我们这么走进去，如果他们办完事情走出来，我们会直接撞上。”凯尔温揉着额头，分析道，“虽然被他们发现也没有什么危险，但总归不太好吧？”
　　“这个地窖并不是一条死路到头的。”露西尔说道，她的双眼有些失焦，似乎是在注视着正常视线无法企及的远方，“我稍微感知了一下前面的空间，至少有三条岔路，如果有可能遇见他们，我们马上就转移到另一条岔路上，这我办得到。”
　　“好，那我们就往前走吧。”
　　凯尔温走在露西尔前面，圣骑士在昏暗环境下的视觉让他轻松地就能找到路，甚至还从地上灰尘的痕迹辨别出之前那两人选的是哪一条岔路。
　　“露西尔，这个地窖有多深？”
　　“至少有五十米深，再往里面我就感觉不到。”
　　凯尔温粗略地估计了一下他们的方向，可以确定这个地窖肯定延伸到了他们之前去过的那条河。
　　会不会和那条河床底下的通道相连呢？
　　他们没走多久，就再次走到了一个大厅样的地方。凯尔温微微抽出晨曦之剑，浅黄色的光芒照亮了这个空寂的房间。
　　大厅地上堆满了一个个沉重的木箱，上面都有打开的痕迹，凯尔温随便走近一个，看到里面是半箱子闪闪发光的宝石，还是曾经南方最盛产的红宝石。
　　“还真的是财产。”
　　露西尔谨慎地走在那些木箱中间，看到木箱中间有一个奇怪的包裹。包裹外面的布条已经基本上腐烂，露出了里面泛黄的纸张，以及一幅有着木质框架的画像。
　　露西尔翻过那副画像——
　　画像上是一个微笑着的年轻人，他有一头浅金色的长发与柔和的五官轮廓，画像中他嘴角上翘，却不显得俏皮，反倒格外圣洁而无辜；那双翠绿色的眼睛无悲无喜，仿佛活人一般注视着画像外的人类。
　　翠绿色的眼睛。露西尔立刻就想到了奥登神父的那双眼睛。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她心中升腾而起。
　　“凯尔温，你认得这人是谁吗？
　　凯尔温转过来，一时间也愣在了原地，这幅画像让他觉得熟悉，但是，却又说不出所以然来。
　　“他叫罗耀拉。那位无法提及姓名的神选者。”另一个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出现。
　　圣骑士和法师顿时警觉起来。他们谁也没有发现这个突然出现的人1
　　那人便是是奥登神父，他站在大厅的入口处，在黑暗的地窖里，他那双翠绿色的眼睛似乎散发着微光。
　　“也就是我。”奥登神父说道，虽然容貌与那画像上并不一致，但那无悲无喜的神态却是一模一样。
　　没人会怀疑那不是四百年前的那位神选者。
　　“亡灵附身……我明白了，这不是寻常的亡灵附身。”露西尔倒吸了一口凉气，默默念叨着，“你是……一个亡灵？”
　　“奥登神父”没有说话，似乎是默认了露西尔的说法。
　　“亚当·奥登还活着吗？”凯尔温突然问道，
　　“他是我的后代。他当然会活着。”罗耀拉勾起一个浅浅的微笑，“我也并不是突然起兴才占了后代的身体，我回到这个世界当然是有没完成的事情。”
　　“你想修复神殿？”
　　“这只是其中一项任务。”罗耀拉神情低落，叹了口气，“我是回来拯救神的，既然四百年前我能拯救一次，那么现在我也能。”
　　没人能明白这位疑似四百年前在说些什么。罗耀拉突然转向凯尔温，神色里似乎有些诡异的兴奋：“你已经开始转变了，但是_是哪个蠢货阻止了你的转变？”
　　刺眼的圣光在这个地下空间里展开，凯尔温突然感觉右手一阵刺痛，接着像是融化了一样变得软绵绵起来——
　　露西尔一手在脸旁边遮住那刺眼的光芒，一边跑过去一把抓住凯尔温的右手，那上面正显现出些许黑色的痕迹，五指慢慢地缩短，膨胀，似乎要粘连成一整块。
　　“有些不太妙。”凯尔温有些虚弱地说道，手上的变化似乎正在蔓延到他全身。
　　露西尔转过头，瞪着奥登神父外表的神选者：“滚远点！你这个浑身尸臭的亡灵。”
　　神选者瞪大了眼睛——他可能从没被如此直白地辱骂过。但他还来不及说出任何反击的话语，空间突然收缩又舒展，他被推出了十几米远，被圣光照亮的大厅再次陷入了黑暗。
　　“我们马上走。”露西尔对凯尔温说道，神色焦急地开始在地上画传送阵，看图案的复杂程度，应当是一个远距离的大型传送阵，“我不知道那东西的深浅，可能打不过。”
　　点头是凯尔温唯一能做出的回应。他有些体会到那位黎明骑士死前可能的感受了，浑身正在变得不像自己，五脏都变得黏糊糊的，思绪也变得凝滞的，唯独抓着他的那只手让他有些实感——
　　传送阵发出幽蓝色的光芒，他们迅速消失在那里。
　　寒风呼啸，树叶混杂着沙土刮过人脸，刮得人生疼。凯尔温感觉自己落到了土地上，周围都是坚硬的枯叶，他背靠着一棵大树，天色昏暗得很，根本看不出还只是上午时分。凯尔温只觉得天旋地转，人有些恶心。
　　而露西尔正在他面前，揪着他那只已经彻底变形的手。
　　“杜曼之前给你设的封印被那个神选者给破坏掉了。”露西尔神色冷峻地说道，“我不会那么复杂的封印术，所以得用另一种方法。我之前解析过你身上的光明力量，我可以重新把它刻进你的手，但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让你恢复。”
　　“你就放心，地，尝试吧。”凯尔温说话有些不利索了，手上的变化对他整个人的影响太明显了，“反正，不试，我也只能，变成，怪物。”
　　浅黄色的细纹从手腕处开始显现，凯尔温感觉自己的手臂被极为缓慢地割开，那种痛楚并不是□□上的，而是灵魂，或是身体构成的某一部分别切开了。圣骑士的力量和法师的法术完全不一样，他们的力量完全与□□相结合，因此这种破坏十分恐怖，饶是擅长忍痛的凯尔温都忍不住大口喘气，艰难地抑制自己不要叫出来。
　　“痛的话别忍着，要是不叫出来，你晕过去了，我可没办法把你背走。”
　　露西尔的声音在凯尔温的耳中时大时小，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完全没有力气回答。
　　“你别真的晕过去啊！”
　　“凯尔温——”
　　“你可别吓我……”
　　露西尔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微颤抖。接下去的那些话语凯尔温完更是全无法分辨，痛觉刺入他的大脑和神经，就要占据他的全部感官。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是从天边传来的一声“应该是成功了”，凯尔温终于能够放松下来——接着一头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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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阅读QV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