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乡人》西林分散剂

64、红宝石城邦（5）

　　猎人们虽然不再像之前那样被深渊物质组成的阵印纠缠，但大地在震动着，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地底下钻了出来，被释放了出来，恐怖的声响低沉地在空气中传播着，让他们感受到了恐惧，仿佛一瞬间，整片沙漠都有什么改变了。
　　米丽莎听到了母亲的声音。她循着满地银光的神术力量结晶往前走去，听不见身后艾斯黛拉的呼在背后的呼喊。母亲的呼唤是如此的轻微但又是如此地情感充沛，米丽莎一时间只觉得脑袋里灌满了那呼唤声，也无法克制自己的脚步，甚至没有发现在身边的沙漠里时不时钻出来的深渊物质。
　　她慢慢地往哪个方向走去，并没有意识到不远处的沙漠里有黑色的物质在隐现着。艾斯黛拉追了几步发现自己竟然跟不上米丽莎了，明明她跑起来的速度并不比米丽莎慢。
　　有什么她无法发现的东西在影响着米丽莎。艾斯黛拉皱起了眉，也发现了那些在不远处出现的深渊物质，她微微咬破自己的手指，血液顺着指尖滴落在沙漠之上，顺着那些深渊物质袭去，让它们远离了她们两个，而当她再次抬头时，发现米丽莎几乎已经在她视线所及的边缘，正跪在地上，呆呆的，一动不动。
　　“米丽莎！”艾斯黛拉又喊道。
　　但米丽莎没有听到，她的眼睛完全被眼前的东西吸引了。庞大的亡灵浪潮在远处流淌着，不断地前进着，在那亡灵浪潮的深处真是召唤她的本源。
　　在那些狂暴却整齐的嘶吼中，她听到那个毫不和谐的声音在呼喊着她。那声音让她顺理成章地回想起年少的时候，当她的母亲任务回来，总会远远地在营地门口就会叫她的名字，她会跑出来迎接，然后母亲就会把她抱到她的那匹白马上，温柔地询问她不在的这段时间她过得怎么样，如果兴致正好，她会带着米丽莎去郊野逛逛，父亲会在在傍晚时分无言地等在他们的屋边，略带斥责地看着晚归的一大一小，他会整整米丽莎被风吹乱的头发，然后接过妻子手里的缰绳和卸下的护甲……
　　“您还活着吗？您是想告诉我什么？”米丽莎低声呢喃着，“我该怎么救您？”
　　“别……让我，让我……死去吧。”
　　米丽莎睁大了眼睛，似乎一下子醒了过来。她迅速地环视四周，那些亡灵喧嚣声从她的脑海中消失不见了。她发现了不远处那座被亡灵填满的废弃城市，残破而陈旧。那是红宝石城邦，她认得出来，她在沙漠里曾有几次经过这里，那时候这里似乎还有人居住着，虽然不多，但是不少猎人也喜欢把这里当做临时的休息点，甚至期望在那片废弃的城市中挖出宝藏，但是还从未像她现在所见的一般荒芜。
　　亡灵呼啸着从城中穿过，没有给予远处沙地之上的半精灵任何注意。刚才听到的的话语让米丽莎仍然处在恍惚之中，直到身后有人拍了她一下，她才打了一个激灵。
　　“你吓到我了，小丽莎，你到底怎么了？我追了你好久。”
　　米丽莎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也没有抗拒被艾斯黛拉抱进怀里。
　　艾斯黛拉叹了口气：”我看到你的同伴了，就是你前天带到山城来的那几个人。他们在红宝石城邦的入口，似乎时遇到了一些情况……你要去找他们吗？”
　　”丽莎渐渐从完全的恍惚中恢复理智，她皱起了眉，“他们怎么会在这附近难道也是像我一样……”
　　“你要去找他们吗？”
　　“去找他们。有太多东西需要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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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那条深渊物质所成的巨蛇缩小到普通房屋大小，只能在地上抽出，拍击起尘土时，露西尔试图上前处理被困在神术牢笼里的那位泥形人。
　　“喂，醒一醒。”
　　泥形人一动不动，仿佛死去一般。
　　露西尔瞥了一眼几乎变成浆糊了的那泥形人，断言道：“跑了。”
　　“我还以为你这么做是有信心能把他们给抓起来呢。”
　　“抓起来？”露西尔摇摇头，“不可能的，活的死灵法师是很难抓住的；除非能够确保杀死他们。而这一位也是很难杀的。”
　　米丽莎将猎人公会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其他人，正好验证了那些形态可怖的死灵法师将活人和深渊物质相结合来制造实验生物，一如他们之前在西海岸所做。
　　“我怀疑他们和法比安他们某种意义上合作了。”米丽莎低声念叨着，她想起了两天前，那位曾经杀死艾斯黛拉的那位猎人，化身成一团可怖的深渊物质结合物追着她们在闪城的小巷里逃窜了许久。
　　“我们遇见的那个也许就是他们实验到一半的产物，他还保持着人类的思考能力……”
　　“他们大概知道上次那位落在我手的遭遇了，因此改造了身体，可以更快地逃脱了。”露西尔收回手，又小心翼翼地收起了那块圣石，“如果我们所见没错的话，关于他们从西海岸到南方沙漠所做的一系列事也可以联系起来了。也许是神殿，当然也有可能是帝国本身，委托了这些垃圾——抱歉我不该用这么情绪化的词汇，但我找不出更贴合他们的形容词了，来解决亡灵灾害。他们大概是从拉莫尔曾经那个失败的实验里获得了灵感，决定培育有主世界的生物和深渊物质融合起来的实验生物来应对亡灵，制造这类实验生物需要非常复杂的仪式，材料，地点。”
　　“仪式，来自拉莫尔曾经废弃的实验。”
　　“材料，深渊物质和主世界的活物——他们选择了最具有代表性的人类。还有他刚刚提到的粘合剂，半鱼人因为它们的特殊性似乎可以做和融合人类和深渊物质的粘合剂……”
　　“地点，受过神选者祝福的西海岸土地，南方沙漠中疑似与光辉骑士陨落相关的荒城……”
　　露西尔皱起了眉，她大概知道了这些曾经的同僚们大概在做什么，但她一时间无法猜测他们是否有其他的目的。她了解这些曾经的同僚，要让他们与神殿合作，必然是拿出了了不得的交易条件。
　　“如果想不明白原因，我们至少要阻止他们接下来想做的任何事情。”凯尔温突然说道。
　　“什么意思？”
　　“他们制造出这样的实验生物，自然是要拿来用的。”凯尔温说着，“放在沙漠里使用吗？这不太可能。他们既然自称是和有权有势者合作的，那么那些有权有势者就是他们的主使者。成果自然是要给主使者看的。要怎样才能让他们的主使者清楚明了地看到他们工作的成果呢？一定是亡灵灾害最严重，人口最密集的地方。”
　　米丽莎一下子反应了过来。
　　“前几天我们遇见的王都过来的那队人马，难道他们——”
　　“不，我并不觉得王都派来的援军会和这些……这些没有人形的死灵法师有联系。他们的合作一定是从很久以前就开始的，并且联系一定相当隐蔽，否则向我这样长期出入各个神殿的圣骑士迟早会察觉到端倪的。”凯尔温分析着，“但他们展现他们成果最好的地方也只有南方人口众多，但又深受灾害的城市了。”
　　“我有一个疑问。”奥登神父突然转向了露西尔，“大法师阁下，您对这些深渊物质和人类融合而成的实验生物到底是什么看法？”
　　“您是指哪种层面上的吗？”
　　“我的意思是，您是否认为它们能够解决亡灵灾害？”
　　露西尔沉默了一小会儿：“我没有参与到他们整个实验过程中去，因此我也无法做出准确判断。单从表面上来看，他们的实验造物的确能够吞灭亡灵。”
　　荒城中部的碎石路上，已经吞吃了三次亡灵浪潮的深渊物质巨蛇只剩下原本一般大小了，像条虫子一样在地上抽搐着，看起来毫无攻击力。
　　“但是，首先，他们目前使用的是将活人与深渊物质融合的方法，就这一点上来讲，他们的方法并不符合世人的价值观；还有一点，就我也许不算丰富的经验来讲，我并不认为深渊和亡灵是能够相互制衡的。深渊比起亡灵来，更加无序，但却是拥有生命的。比起亡灵，他们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危险，如果了解过四百年前，甚至更早以前的那些历史就会明白……深渊物质实验而成的造物来抵抗亡灵，也只不过是以毒攻毒罢了，也许会带来更大的灾难。至于那灾难会是怎么样的……我没有在四百年前生活过，我也不可能描述出来。”
　　“我愿意相信您的判断。”奥登神父点了点头，又望向凯尔温，“既然您觉得王都派来的援军不会和这些死灵法师有勾结，我认为向他们揭发也许会有帮助。毕竟解决南方的亡灵灾害是他们的责任，当然，我们的也许显得不够可信……”
　　显然，数天之前他们从那场热情的宴席上偷偷溜走不会在那些人面前留下什么好印象。而且奥登神父并不知道他们之后与格伦特又发生了一些小
　　“我会去找闪城神殿的大主教玛忒恩。他至少是可信的。”凯尔温点了点头道。
　　“我要去找法比安算账。”米丽莎说道，绿色的眼睛微微眯起，“我们在闪城里看到的那个东西，应当是他们和这些假死灵法师合作后的产物。他们不管之后要做什么肯定趁乱会找猎人公会的麻烦。十年前好不容易才摆脱他们让南方诸城恢复一点秩序，我们不能让他们趁乱来拿到好处。”
　　“抱歉，我需要在沙漠里再待上一段时间，也许无法帮上你们的忙。”奥登神父说道，他灰色的眼睛里辨不出什么情绪，那本笔记于他而言还存在着无数疑团。他相信那位“召唤”他的人，或者其他什么东西，一定还留在沙漠之中。”
　　“你呢？”凯尔温突然转向露西尔。
　　露西尔罕见地有些犹豫。沙漠之中显然还藏着不少秘密，至少她还没找到空间紊乱的源头，更不用说疑似光辉骑士遗留的信息也在勾引着她的好奇心。她的老同僚们也显然藏在哪个隐秘的角落进行着他们的实验；但是另一方面，她的那些老同僚真正的目的地是南方诸城。
　　她不该多管闲事的。帮忙扫清拉莫尔曾留下的那些祸患已经是相当大的善事了。但是……
　　“当初说过的交易当然还成立。”露西尔微微一笑，“我会为你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我和你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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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阅读QVQ
没有弃坑QAQ最近回学校头秃中
但存稿是真的一滴也没了；大概会渐渐出现各种奇怪的小bug，欢迎指出（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