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魄》风轻花落迟

13、绝杀

　　“叮”
　　雨中传来一声金铁交击之声，蓝色的身影忽然一晃，立时向后退去，一连退了三步，才勉强站稳身形。
　　凌厉的剑气似乎顿了一下，蓝衣女子蓦然提起了空荡荡的剑柄，斜斜指向身侧地面，冷漠的眼睛静静的注视着同样剧烈喘息的敌人，血从右臂涌了出来，染红了半身的幽蓝。
　　真是厉害……可是，再不快些解决，凌洛那里只怕要撑不住了呢。
　　看着黑衣男子同样衰弱的样子，轮回司月使的眼神深处，忽然涌起刀剑般雪亮的冷芒。
　　“不愧是承影的主人。”黑衣男子的脸色有些憔悴，缥缈的目光却在刹那间凝聚，散发出冰雪般冷利的光芒，他望着半身血色的女子，唇边浮起一丝笑意，“若然不是先前受了伤，我也未必能够留得下你——不过，那个术师似乎没有你这么强啊！”
　　月魄微微笑了笑，依旧没有回头去看背后的人，只是手指更用力握紧了承影的剑柄，眼神瞬息万变。
　　没有声响……迦蓝真的不行了吗？
　　绯色的长剑躺在他的衣袖里，时明时暗，仿佛那个人几不可闻的呼息，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清韵流淌间发出了无声的嘶鸣，剑身微颤，如同轻泣。
　　绯露……绯露在哭么？
　　那一瞬间，种种眷恋，悲凉，恐惧潮水般从绯色的光芒中传来，一时间几乎凝断的空气。
　　她的眼神不易察觉的变了变，小心翼翼的向后退了几步，迅速扫了一下身侧。刹那间，一抹细小的忧虑掠过寒潭一样的眼睛——蓝衣的术士仰脸躺在雨水中，一身蓝色的长袍大部分都被染成了紫红色，紧闭的眼睛一动也不动，匆匆一眼，根本看不出他是生是死。
　　冰冷的气息，冰冷的剑芒，冰冷的杀气——完全没有可趁之机！
　　她心中一惊，掌心里已经微微有冷汗渗出——绯露和迦蓝生灵相通，这般情形只怕是……只是不能弯腰，否则一旦有任何动作，只怕立时会被楚歌乘机而入，到那个时候自己和迦蓝都难有活命的机会。
　　可是，就因为这样，就要见死不救么……若不是为了网开一面，他又怎会受自己一剑，又何至落入楚歌的手中？
　　转眼间，绯色光芒盛极而衰。
　　“凌洛的野心不免太大了些，中原各大门派已然俯首称臣，定要我玲珑小筑这弹丸之地作何？”黑衣男子淡淡的说着，抬眼看着蓝衣女子，沉静的目光中忽然掠起一道雪亮的闪电，“又何必灭我一家？”
　　灭门？！蓝衣女子仿佛被这淡淡语气中涌动的愤怒之火震动，脸色不可自制的变了变，凛冽的眼睛却渐渐黯淡下去。
　　玲珑小筑，还是被灭门了么……那么离兮……
　　她以为自己私下放过他们，就可以让那些什么也不知道的无辜生命生存下去，可是却没有想到那个男子居然还是依照心意毁灭了不服从他的力量。
　　那种毫无瑕疵的力量之下，果然不容许有任何一丝的违逆。
　　可是……离兮，那样清澈的女子，还是死在血腥的鲜红中了么？
　　都死了……如同七年前噩梦的轮回。
　　原来，即使拨剑，她还是救不了任何一个人！
　　细雨纷飞，月魄握剑独立，仿佛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样，她只是抬起头失神的望着对面的男子，清冷的目光中晃动着深沉的隐痛。
　　“澈儿，要活下去，一定要努力的活下去！”
　　白梅花样的女子轻轻的笑着，从血红的虚空中伸出手，轻轻捧着她的脸庞，温暖的掌心似乎春水，融化了心底凝结的寒冰。
　　姐姐……我错了么——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的，弱者无法生存下去，更无法守住任何东西。所以，我认同强者，不想再失去。
　　是的，错了的人是你，是你才对。
　　所以，我绝不会像你一样，为“别人”而死……那样的做法对于被留下的人，实在太残酷。
　　不知为何，自从听到离兮的死亡后，眉宇间一直涌动着绝望灰败的蓝衣女子忽然微笑起来，清澈的眼睛里面带着隐约的悲凉。
　　轮回的存在，也只是希望有一天结束这样动荡的江湖，使他们所受的苦，后面的人可以不必再重复——她留在轮回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认同了那个男子的理想，希望用自己的手重新制定这个名叫江湖的所谓规则。
　　可是，弱者是没有制定权力的资格的——这样的世道，哪有不用争战得来的和平呢？
　　这些年来，亲身为虎，多少杀戮征战覆盖在茫茫的白雪之下，对于生于杏林世家的她来讲又是怎样的艰难的道路。然而，即使如此，她还是追随着仿佛永远走在她前面的男子，并骑而行征服各处不服从的势力。
　　如果，这样的理想是要用血污来成就，那么，所有的罪就由她一个人来背好了。
　　如今，离兮还是死了……挣扎的最终，她依然守不住任何人。
　　唯恶即斩……蓦地，她几乎忍不住失声笑出，心底却是极度的萧瑟和悲凉。
　　一阵夜风吹来，吹起树下黑衣男子的衣袍，看着独自轻笑的女子，他却忽然感觉到寒冷，不由得轻轻一颤。
　　他注视着她，目光复杂的起伏，许久没有说出话来。
　　“你……是否后悔？”更久的沉默后，他的手慢慢从刀上移开，仿佛想到什么，他轻轻的笑了，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后悔？愣了片刻，月魄怔怔的抬起头望着天空中不断洒落的雨丝，清澈的眼睛中隐约着不可抹去的疲倦——这短短的时间里，竟似回到了遥远的过往，重新把这七年的时光又活了一次。
　　“我不知道。”蓝衣在风中缓缓展开，月魄望着对方深不可测的眼眸，平静的眼睛中漾起了淡淡的笑意，“我只想守护……可是楚歌，我并不想回头——即使这是一条布满罪孽的道路。”
　　承影的光芒再起，她低低的笑了笑，退后一步，迎风而起的衣衫如同翻动的云。
　　楚歌嘴角的笑意瞬忽逝去，他的眼眸如夜风般拂过对面女子淡定的眼睛——她的眼神如往昔般清澈坚定，不容有丝毫的迟疑，她对视着他，犹如可以封印一切利剑的剑鞘。
　　他叹息了一声，忽然苦涩的笑了——这样的答案，连他也不知道啊……以前，他以为自己早以破除了心下一切的迟疑，可以毫不犹豫的贯彻属于自己的信念，然而，近些年来却也不免时时为心中的血污的罪孽压倒。
　　也就在方才两人对视的那一刻，他忽然觉得：原来，他也并不如自己所想的那般坚强……至少是及不上眼前这个女子的。
　　要怎么办啊……既然无法知道，那么就在拨剑中找到自己的答案吧！
　　他临风伸手，在透明的空气中轻轻一掠，仿佛有气流从他的掌心流出，在清冷的空气中扩展成一张无形的罩子，宛如术士的结界，无论风雨怎样猛烈，也无法接近到他的身侧。
　　月魄心里陡然有一种不安：怎么回事？这种奇异的内力中却加杂着血的味道！
　　知道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大敌，她的笑意微微有些肃然，手指握紧了承影的剑柄。

　　黑衣男子望着她，眼神中有着异样的决然，他没有再迟疑，因为，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坚持是否可以换回所爱之人的笑容，但，至少他不想输给眼前的女子。

　　他的掌心透出一抹殷红，这是最后的一场战斗，也是他最不想输的一击，哪怕这击之后，将燃尽所有的生命，他也要与她一战。
　　“玲珑九诀！”
　　仿佛想到了什么，月魄低低惊呼一句，眼神里有某种微妙的光。
　　这种能够反弹对方真气的内力，力量强大到可以与术法对决，甚至能够超越术法的界限，然而，和术法不同的是，它需要的不是修习者的根基深浅，而是以自身的生命为元功，燃烧出来的舍身一击。
　　如果不能破去，使用者会被自己的元功所噬，成为一个没有生命的空壳。
　　不惜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楚歌到底想做什么？

　　看着那张水珠花叶皆可反弹的气罩，蓝衣女子的眼色蓦然间动了动——想不到这个人的身手居然到了如斯地步，若然假以时日，怕是整个武林也会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呵。”抬眼看着她，楚歌的话语中隐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然而，他的眼睛的深处却仿佛结了寒冰般的冷漠生硬，“你可要眼睁睁的看着同伴死去么？”

　　仿佛没有听出他话的讽刺，蓝衣女子只是笑笑，眉宇间依旧涌动着浓浓的疲倦。她看着几乎融入黑色的男子，清澈的眸子中蓦然掠过闪电一般的光芒。
　　承影散发出了逼人的清冷，那种光和她眼中的光相互辉映，两种力量仿佛相互吸引浑然天成，她整个人似乎和这剑意成为了一体，一时间，清圣之气乍然爆出，瞬间凝住了四**动的风。
　　那一刹，这种奇异的明亮压倒了所有的杀气。

　　楚歌微微一怔——江湖传言，轮回司月使遗世而独立，任何人一见之下，都会难以忘怀，他当时根本没有在意这些近乎传说的流言。然而，今日见了，还是不由自主的为之一惊。眼前这个女子身上透出一股特殊的力量，这种力量宁静而深邃，仿佛天上片尘不染的清光，并不让人感觉到怎样的压力，却分明是傲然天下的高洁。

　　经历了那么多血腥征战，金戈铁马，她的瞳仁竟然还是如此清澈。改变是不可抗拒的，然而，她竟然还是拥有初生般纯净的眼睛。

　　她站在那里，衣袖被风微微吹起，眼里的神情似是微笑，却又似有着清冷淡漠的悲悯，又似是，看透一切般，优雅的寂落与无情。

　　然而，终究却又什么都没有，她就是她，微雨人独立。

　　忽然之间，仿佛察觉到了什么，楚歌的脸色变了变，忍不住倒退了一步，迅速回头扫了地上的男子一眼，眼神猛然间乱了——

　　不知道何时，几根纤长的银针已经打入了他胸前伤口的穴道，止住了不住淌出的血液。

　　什么时候……究竟是什么时候她出的手，居然能够瞒过他的眼睛。

　　“唰。”

　　就在这一瞬间，看到了对方心神晃动的空隙，蓝衣女子立时出手，承影剑闪电般的刺了出去。

　　这一剑无形无迹，优雅的弧线一掠而逝，如同夜之暗色。

　　陡然间，雨帘中绽放出朵朵透明的水花，晶莹的夺人心魄。

　　蓝色的幽影一闪，月魄左手并指成剑，径自向黑衣男子周身的气罩劈去，楚歌来不及回首，然而，剑气方及的刹那，他已经点足掠起，幽魂般飘开三尺，与此同时，手指略略一动，一道浅碧色的光芒从他的指尖流出，格开了对方的剑刃。

　　他淡淡笑了笑，深邃的眼睛中冷却着剑锋般的寒芒，手中的长剑却是接连刺出，招招凌厉，无论对方还是自己都不留一丝的余地。

　　这样临敌，莫非真是不要命了？

　　左手的剑气方一及对方的气罩，一股诡异的力道传了过来，虽然小心留了后招，她依然觉得胸口血气一阵翻涌。
　　——更要命的是那个人居然连自己的性命都没有丝毫的顾惜，每一招都是同归于尽的绝式。

　　承影剑轻轻掠过对方的护体真气，“嗤、嗤”几声轻响，剑身上带出的光芒为浑厚的真气所击，微微有些涣散。
　　她脸色微动，极力后退，尽管承影的力量已经被她发挥到了极至，却还是无法避开对方的后招——在承影的力量将散未聚的时候，楚歌低低的笑了笑，毫无防护的一剑劈向了她！
　　“月魄，退后！”月魄一惊，身后传来一人淡淡含笑的声音。
　　她随即敏捷地向后掠去，右手剑芒大涨，笼罩住了她身前身后，仿佛一道巨大的光翼护住了她的周身。

　　陡然间，一道浅绯的剑气冲天而起，划开了如铁的黑暗，仿佛绯色的雨丝零落在对方的抗体真气之上，缓缓渗入被承影撕开的裂缝中。

　　楚歌一怔，身影交错间，剑芒大盛。

　　“唉呀，欺负一个小女孩，真是非男子所为啊！”蓝衣术师缓缓站起身来，伸手抚住胸口，清寒如月的眼睛中泛起一丝淡淡的笑意，“阁下以为如何呢？”
　　他屈指控制着虚空中的剑芒，那柄绯色的长剑停在他身边，如同清露般的光芒，密布而下，在他身边凝聚成一道屏障。

　　楚歌一惊，下意识的抽身后退——他看不到武器近身，也不知道这个男子是否只是勉力支持，但多年与人交手的经验让他的身体在对方站起来的一瞬间便感觉到了“危险”……一种杀人无数身经百战才能有的杀气！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在他落地的刹那，他感到身周的真气陡然漰散，随即剑气袭来，左肩肩头蓦地一凉！

　　根本不像是一个人的攻击，那把剑，那把绯色的剑，就像是另外一个剑术绝伦的高手，有着人一样的气息！他诧异的望着蓝衣男子手中的长剑，一时间竟忘了出手。

　　仿佛最后一击耗去了太大的力量，迦蓝后退了几步，终于跌坐在地上，哑然一笑。绯衣女子一怔，握剑挡在他的面前。

　　两人面对面站定，一时间静的出奇。

　　雨，不断落下来，浸透了两个人的衣衫。

　　月魄的眼睛透出一抹凝重，咫尺对面，那个男子的眼中也是泛起了一丝幽暗。许久许久，两个人毫不避让的对视，仿佛有所茫然，蓝衣女子的眼睛中透出一抹不解，黑衣男子没有说话，掌中的弯刀映亮了冷彻冰雪的笑容。

　　黑暗浓郁，静默如死。

　　杀气弥漫。

　　忽然，两个人各退一步，点足掠起，仿佛同时下了什么决断，蓝衣女子长剑蓦然出手，硬生生向对方的咽喉刺去。
　　这一瞬间，自己的空门大开，也立时为人所乘，她不用低头，也能够感觉到的剑气扑向自己的胸膛。

　　——如若无法可守，倒不如放弃防御，舍身一击。

　　漫天的剑气瞬间涨开，忽然一道极暗的光在浅碧色的暴风中一掠而过，刹那间绽放出绝代的风华。

　　然而，只是转眼间，那道几近透明的光芒便又归于虚无。

　　两人落了下来，两柄刀剑不差分毫的点在对方的要害上。

　　然而，不知为何，却是谁也没有刺下去的意思。

　　好一个轮回司月使!她的武功不要说已然受伤,就是完好的情况下单打独斗也不是自己的对手.但她实在太过敏捷,不曾放过一丝机会。虽是女子,却有着一股难言的气势……即使拼得自己受伤毙命,也不把任何机会留给对手。

　　凝视着刀下的女子，黑衣男子的眼眸中泛起一丝淡淡的激赏。

　　“原来，你一直都知道我跟着你们……所以，故意把我从凌洛身边引开？”沉默良久，楚歌摇摇头，看着自己的刀刃泛起清冷的迷离，他脸上的笑容有淡淡的苦涩，“真是不要命的打法——慕容说的没错，凌洛之于你真的很重要。”

　　他说着，轻轻叹息一声。然而，他的目光里，却蓦地掠过了狠厉的神情，说不出的诡异。

　　轮回阁主——那个书生公子一般的男子到底是一时失神，没有发觉他的存在，还是另有深意，等待着自己露出破绽？

　　如果是这样，他放任这个女子离开自己身旁到底走的是哪一步的对策呢？

　　陡然间，他的神情一变，黯淡的眼睛如划开夜色的闪电般冰冷锋利。

　　这么久，没有属下来报，莫非……莫非自己带来的人全部都已经……

　　楚歌安静了半晌，慢慢将思绪中各种零星的猜疑串在一起，一时间，各样复杂的情绪在心底沉浮起灭。他抬起头看着苍白淡笑的女子，忽然笑了一下，然而，那样的笑容却隐约着孤狠的光芒。

　　那个行事如鬼，用兵如神的年轻人可真是大胆，在力量弱小的情况下，竟然先舍弃身边的暗星，用如此方式把自己引至这里，让他与下属分离，然后，再逐步消灭他的力量。

　　置诸死地而后生——他把一切都赌在了这个女子的身上，这样一步棋还真是走的凶险！

　　然而，先机一失永不再来……一切都无可挽回了吗？

　　楚歌陡然觉得心中一痛，仿佛有利刃穿透了心脏，他握紧手中的刀，冷酷的眼神忽然黯淡了。

　　“你……方才为何也不要性命了呢？”蓝衣女子叹息般的吐出一口气，低低注视着他，眼神悲悯寂落。

　　楚歌蓦然间笑了起来，眉间有杀气一闪而过，温和的笑容间燃烧着寒冰一样的火焰，他的手指一分一分收紧，颤抖的刀锋几乎要割破她的肌肤。

　　“因为，我唯一重要的东西，已经被凌洛毁掉了！”

　　仿佛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他低下头，湿露露的发丝垂下来，掩住了他的眼睛，暗夜里，玲珑主人的神情却是看不到的。

　　“暗星也可能是凶星呢——当一切轮回尽皆显现的时候……”记得决定赴死一战的那一刻，玲珑中的第一谋士慕容轻轻地喃语了这样一句。

　　那时候，他的眼睛澄澈而迷离，仿佛隐约着隐密的悲凉。

　　恐怕他是已经预料到如此结局了吧……不过，拥有那样野心的男子注定只会追随王者，如今，玲珑已散，楚歌当逝，那个人只怕也早已离去到另外一个能够实现他理想的人身边去了吧。

　　成王败寇……失败者的身边从来不会有跟随者！

　　蓦然间，他站在黑暗中大笑了起来，笑声在寂静的雨水中，如亡灵悲吟般空荡荡回响。

　　蓝衣女子似乎被他的忽然之间的悲愤与绝望惊住，半晌说不出话来，只是静静的看着他，清澈的眼睛中涌动着深深的悲悯。

　　她明白那种绝望是什么滋味——凌要死的时候，她就体会过了，那一次，她几乎不能再从那种痛苦中活过来……如果没有那个人。

　　然而，如今就连那个人也要失去了吧。

　　“如今，我定要他也尝尝这种滋味！”楚歌的眼睛中泛起淡淡的笑意，然而，眼神却凌厉的如同他手中的刀锋，“不论舍弃什么，我也必要做到。”

　　顿了顿，他抬起头，眸子里却是迷离的看不到底。

　　“呵。”一声极轻极轻的淡笑，从他的唇边淌过，玲珑的首领抬起头，淡淡说道：“他来了。

　　“何必重演自己的悲剧？”蓝衣女子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眼睛中冷却的情感，她的眼里也泛起了丝丝缕缕的温凉，“想要心再死一次么？”

　　那样奇异的淡漠，却让楚歌这样的人都一时间心中一黯，说不出话来